莫道秋江离别难,舟船明日是长安。
晴天一片云朗,淮子琢早早就起了来,特地给孩子们亲自下了厨房包了一顿的饺子。天还未亮,热腾腾的饺子就出了锅,孩子们吃的欢天喜地。
只有二狗子一人挨着淮子琢,一口未食。“唔,小卫鸣,候月时我们也发现了,月是不是也有圆缺?月不圆,花未开都是暂时的。今日我们虽分别了,他日自会重逢。莫伤心了,年里伤心一整年心情都不好哦。”
“姐姐莫走,就陪在小卫鸣身边不好么?”卫鸣眼角噙泪。
淮子琢本就是故作镇定,如此一下就慌了神。正逢荣灿阔步而至,抚摸了他的小脑袋瓜,温和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好习书温课,我们大家定会有重逢之日的。”
小卫鸣似懂非懂:“我们还会再见,对吗?”
“自然是,志和者不以山海为远!”荣灿肯定的回答,给了大家许多鼓舞同勇气。卫鸣也开始吃水饺,里头混合了白菜玉米口味,猪肉韭菜口味。
淮子琢给荣灿盛了一碗:“大将军也尝尝,滋味如何?”
荣灿笑道:“好,用完早膳我们即将出发。”
大军步兵先行一步,骑兵随后。留下精卫队数百人同淮子琢一行人同行。
马车悠悠上了路,淮子琢百无聊赖坐在车中。一会掀开车帘,一会倒头休息。实在憋屈时,就往身后看看那两个劳犯,也能安慰自己一番。
“淮小姐,这天色恐怕要下暴雨了。今夜若到不了前头驿站,我们只能将就一下搭幄帐了。”墨竹掀开车帘对淮子琢道。
淮子琢才迷迷糊糊起了身,一看外头真是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
“原地休息片刻,搭卧帐!”智信大声道,众将士都停了下来。
淮子琢伸了个懒腰下了马车,此处一片郁郁苍岭,地处上谷之势,落雨不积水。
“这天色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来着。”淮子琢来寻阑阔,却不见了则恭。她诧异道:“咦,今晨时则侍卫莫非未同我们一齐出发?”
“则恭搜查一些线索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阑阔也抬头仰视乌云,片刻沉沉道:“暴风雨来临前,哪里是风平浪静…分明就是狂风不止。”
“是啊,先是乌云压境,再是黄沙漫天。最后只要有一滴雨落下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了。”
“旭王,淮小姐,幄帐好了,快些进去罢!”智信过了来,将二人引入方搭好的幄帐内,前脚才入,后面暴雨而至。
荣灿抖了一身雨水也进了来,外头电闪雷鸣!墨竹跟了进来,点了油灯,方才瞧见。
“大将军,幄帐数量不够,有半数弟兄无处安身。”智信进了来,苦恼起来。
荣灿沉思了片刻:“主帅副将们的合并一块,尽量挪出多余给将士们用…旭王以为如何?”
“我同墨竹的也给将士们用可行?我瞧这一处也够大了,等雨停搭幄帐了再说。旭王,大将军可否同意呢?”
“吾觉得甚好,只是委屈了二位姑娘。”
淮子琢笑笑:“这有何委屈,困难当前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暴雨来的凶来得急,走的也快。估摸一柱香时辰,暴雨就走了。外头也接近傍晚,处处开始升起篝火。
随着将士们逮回来的兔子,小野猪,大家围成一个个圈,开始烤食。
沿着烟的气息,几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关押钦犯的马车。湿地伴随泥土‘咕哧’一声,智信竖起了耳朵。
“大将军!”他悄然摸向刀柄,聚精会神起来。
淮子琢自是瞧到了智信的警惕,她也警醒了起来。随着“啊!”痛苦叫声,县令王志尚捂着胸口,倒了下来。
鲜血‘滋滋’直冒。一旁孙策早已经吓得瘫痪在地:“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罪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淮子琢看向智信,见他迟迟不动。荣灿也是一脸镇定,她诧异起来。
蒙面黑衣人弯腰悄然靠近孙策,沉声道:“你既然晓得我是谁的人,那还不乖乖受死!”
“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啊!”孙策跪在地上。周围热热闹闹,大家都只顾着烤食儿,只马车周围一片,寂静无声。
谁料,空中一道飞镖再次射来,若非马车边的黑衣人反应敏捷,一刀拦下,此刻恐怕那飞镖正中孙策胸口。
智信此刻一跃而起,拔刀而去。场面一度混乱,两波黑衣人,加上智信一列亲兵,是斗的电石火花。
智信功夫了得,众人皆知。只是淮子琢打量起那其中一个黑衣人,越看越觉得眼熟。直到她看到阑阔云淡风轻,置身事外的模样,才恍然大悟。
“旭王,先头那蒙面之人莫非则侍卫?”
阑阔浅笑点头。
既然那人是则恭,那身后那几个黑衣人恐怕真的是刺客了。智信同则恭联手,半盏茶功夫就将人扣住。
那黑衣人不屈,昂着脑袋:“有本事杀了我!来啊!来啊!”
智信将剑抵在黑衣人脖子上:“回禀大将军,旭王!此人虽轻功不错,可绝非上次那人!”
阑阔漫步上前,长手一扯,众人惊讶了去。
“孙敢孙大人?”淮子琢来了他跟前:“怎么会是孙大人?”
孙敢胆小懦弱,对洛林氏的话是言听计从。怎么今日却壮了胆子,来虎口杀人?
孙敢真面目公之于众,瞬间像泄了气球:“旭王,大将军!正是孙敢,孙敢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皆随意,只是…莫再将孙敢交还洛林家!”
一旁孙策站了起来,怒不可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是你要杀我,亏了我俩是同乡!竟让我误以为是…”
一旁则恭扯下蒙面黑布:“孙大人以为是谁?”
“你?!是你!”孙策脸色一黑。
一旁王志尚捂着胸口站了起来:“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王某甘拜下风!”
“智信,你且当着这数百将士们的面,告诉本王,方才这位孙大人指认的究竟是何人?”
“这…回禀旭王,大将军!方才孙策慌乱之中透露的幕后之人正是太子殿下。”
阑阔冷冷道:“智信副将可有耳误?”
“没有!”智信斩钉截铁。
“你,你糊涂!”王志尚恨铁不成钢,“你若死不认,我们尚有生还的余地。眼下你说了,我俩反而死无葬身之地了!哎!”
“王大人此话不对。今日本王在此允诺,你二人若配合刑部招供出所有细节,本王会向父皇请旨,留你二人性命,收回官职恩准告老还乡!”
孙策将信将疑:“旭王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阑阔浅笑。
王志尚闭上了安静,盘腿坐了下来,不再开口。
孙策倒兴致勃勃应了声:“是,罪臣遵命!罪臣定会配合刑部,将太子的一言一行全部托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