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哲学不是一种系统化的哲学。事实上,多数的分析哲学家都抵制将自己的哲学系统化,因为他们认为,哲学上的系统方法给人们带来的问题多于它们解决的人类理解上的困惑。在很多时候,分析哲学家们设法澄清科学、政治学和教育学领域中使用的语言、概念和方法。他们的潜在假设是:过去研究的哲学问题并非绝对实体或真理、善和美的问题,而是混乱的语言、含糊不清的意思和概念化的困惑所导致的。因此,判断某事物是科学而不是哲学,哲学的真正角色应该是批判性的澄清。哲学分析的方法由来已久,早在苏格拉底探究正义的含义时就曾用过,但分析哲学更直接的来源应该是近代几种哲学的发展所致。
分析哲学早期受到了同时期实在论的影响,世纪之交的时候,在摩尔和罗素的影响下得以形成,而后在英裔美国人文化背景下发展成逻辑实证主义,这些发展涉及以前哲学上的“语言的转向”,即从传统哲学(如关心绝对真理和绝对知识)而转向审查人们讨论和描述事物的概念和思想的方式。
纵观分析哲学的流派于研究内容,摩尔的实在论走向了哲学常识和日常语言。因为他认为,运用大家都清楚的常识与语言进行分析,可以帮助人们更好的理解真理,更规范地说话、写作;而罗素则转向科学、数学和规范的语言。他开创了一个与精确的自然科学相似的更规范的逻辑分析,因为他认为,语言是生活中如此重要的部分,因此人们必须尽力地使它更精确、更清晰。罗素的分析方法是演绎法,即把每个问题减小到它的构成部分,进而在细节中检查每一部分并看出它的本质特征。他认为,宁愿获得小的、有意义的出色的分析,也不愿得出伟大的答案与总和,科学如此,哲学也该如此,因此,他对分析的兴趣集中对方法论的研究上。而逻辑实证主义流派最显著的特征是他们对现代科学方法的发展(尤其是相对论)和证实原则的迷恋,也就是说,除非命题能被(数学或逻辑)规范或感觉所证明,否则命题就不能被接受。他们对规范理由的强调,表明他们受到了现代数学和逻辑的影响,而对感觉理由的强调,则表明他们还受现代经验主义科学的影响。逻辑实证主义的代表人物有维特根斯坦和艾耶尔。其中维特根斯坦认为,人们不应该把哲学仅仅看作发现真理的活动,而应将他看作是一种过程,是解决两难困境、解释问题并澄清从其他途径获取的观念。而这需要把自然科学作为主要方法。艾耶尔则认为,哲学的任务是把语言分类,从命题中区分出真命题,并通过直接经验的演绎分析得出的基本论述来解释命题的含义和证实为真的理由。他用实证主义来说明宗教的、评价的和形而上学的言论都不是命题。因此,哲学研究要抛弃形而上学的方法,尤其是这种从第一原则出发的研究方法。因为哲学最有价值之处是揭示判断一个命题真伪的标准,而命题的真假必须通过经验证实,而不是哲学意义上的澄清。
分析哲学在教育上的应用对学生显然有直接的影响,它的最大用处是帮助教育者先弄清楚打算交给学生什么,从而在教育进程中,将使用更为清晰的语言,并使用更有意义的教学方法。因为所有哲学无非都是对观念、意义和问题进行逻辑分析,而这些思想都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但对语言的理解差异却又客观影响了人们思想的深入交流。正如培根所言:“人们认为他们的理性控制着语言,但是语言也会影响理解,而且这也反映在哲学与科学的争辩之中”。确实,教育不应该只交给学生是什么的问题,更应教会学生为什么和怎么做?就是在知识与实践要相统一。因为教师和学生不断在教学材料中要遇到普遍的原则和价值判断,而这些内容需要他们进行批判的检验,所以,分析哲学在教育中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对于教育目的,分析哲学热衷于提升教育者的教育观念,改善这些观念的应用方式。首先,他们都敏锐地意识到语言及其潜在的力量,一旦这样完成,人们就会在教育过程中小心地使用语言,这样的改变显然有助于清晰的表达,而分析哲学则是完成这项澄清工作的主要工具。因此,分析家宁愿去探寻教育意欲为何和被澄清的教育观念能发挥什么优势,而不去规定教育中能达到的目标。例如,彼特斯更多的说到“教育公平”,而不是教育目标,他指出,为了帮助他们理解教育的含义,更好的实现教育的目标,人们至少需要考虑以下四个方面:①教育不仅仅是专门的技能,因为教育要发展人们推断问题的能力、要证明教条、信仰和行为是否正确,既要知道是什么,也要知道为什么,并根据系统观念来使经验有序;②教育不仅是具体的知识,它还要发展个人的认识事物的视角,充分发展人们道德上的判断力和美学欣赏力;③教育中的实践活动和认识活动,是出于给自身的旨趣或者活动本身的乐趣;④教育过程是帮助人们开始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的过程。
对于教育方法。分析家关心现代教育的方法和教育内容,并对之进行一系列的分析研究。尽管多数分析家避免指定在教育进程中应该或不应该发生什么,但是他们希望看到,教师和学生从教育内容、教育方法、教育政策和政策提出者的立场等方面对课程进行严格检验。一些分析家提倡构建范式,即构建一些能帮助澄清规范观念的逻辑模型(恰当的、系统的和语义学的语言系统),从而让大家以客观、非党派的和非感性的方式来对待教育问题。总之,成功的教学应该是能带来合理教学的方式,因此,分析哲学就在于澄清每一种范式的确切含义,以便人们选择合适的模式进行参考。
对于课程。分析家关注教育计划的制定方式。他们认为当前的课程规划常常是肤浅而糟糕的,因为文化偏见随处可见,只有很少的课程计划是系统或谨慎制定的,当然这不是个人的责任,更多的是由于人们运用了错误的语言、采纳了含糊不清的含义,以致于朝向了模糊的目的。正如普宁所言,在课程和课程的整合上的首先哲学问题是:包含了哪些意义?做出了哪些知识假设?知识的形式是什么?这些形式的关系如何?还有语音的结构化联系是怎样的?当前,许多人片面的看待课程改革,并很少注意这些相关的较深层次问题,因此,要多在哲学方面予以关注。
对于教师角色。语言分析家关心,教师是否对他们在课堂上使用的语言是否有很好的理解力。语言可以用说或书写的方式来呈现,并且通过语言这种媒介来传播思想。所以,教师要比其他任何职业更能意识到语言的潜在价值和局限性。同时也要让学生意识到。因此,分析家希望教师能理解语言的逻辑,并且在分析语言方面有熟练的能力,同时,需要与学生分享这些知识,以帮助学生发展语言分析的能力,只有这样,学生才能变成好的读者、好的消费者和好的公民。
虽然对分析哲学的批评意见也有很多。比如,分析方法尽管帮助教育者较好的澄清并确定一些教育问题,但对于满足不断改变的、复杂的、世界的要求,可能还是太偏狭;哲学分析虽然揭露了教育上的模棱两可和误解,但也没有为教育实践提供规范性的论述……。但是,分析哲学试图通过反驳古老的宏大方式或系统方法去重新定义哲学的工作,这种努力毕竟有着积极的意义,因为它帮助人们不再思考终极答案和绝对的结论,并且发展并使用更多的精确语言和逻辑工具来进行教育。
就我一名读者而言,我觉得正确理解教育的本质及其一些概念的含义,从而在教育中使用精确语言、丰富的例子帮助学生更好的理解知识和方法,这是至关重要的一项工作,也是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