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断红智取六五三高地，以潜伏尸堆对敌人后面进行猛炸，经过激战，负伤，幸好戴安澜带着二百师及时赶来，核心阵地终于守住，于先词得知中村正雄进了林子，便将撤下来修整的三团重新派去九塘一带守株待兔。

      一个肩上扛着箩筐的百姓缓步朝前走着，箩筐中满是干柴，他的脚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草鞋，脚上满是泥泞，他的脚步走过后，一双油亮的军靴紧跟其后缓步走过。

      几声虫鸣与猫头鹰的叫声不绝于耳，中村正雄手中握着指挥刀默默望着那个百姓用柴刀劈着灌木丛的背影，一个军官缓步走到中村正雄身边，用日语低声说道。

      “长官，不对劲啊，咱跟他绕了一天一夜了…士兵都累的不行，咱们让他带路前还能听见若隐若现的炮声，按理说应该越来越近了，跟他绕这一天咋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中村正雄眼睛一眯，缓缓抬起手将指挥刀拔出，默默看着那个百姓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喂”得一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中国人，九塘还有多远？”

      百姓站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左右看了看，他黑白色的背影伸开双臂，枯黄的树叶胡乱飞舞，掠过他身边，他仰起头大笑起来。他的脸庞逐渐恢复彩色，脸庞形成重影，没了笑，只是仰头平静的望着天际的太阳，开口说道。

      “就快到了…”

      中村正雄的手握着指挥刀，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百姓的背影，脚步缓缓迈开，身边的日本军官左右张望着，眼睛突然瞪大了，一拍中村正雄的肩膀指向远处。

      中村正雄侧头看向他指的方向，眼神愣了一下，只见一个枯树叉上一个布条随着风起起伏伏，日本军官咬牙切齿起来，侧头冒着杀气看着中村正雄，嘶哑着声音骂道。

      “咱们被支人耍了，又绕回来了，那地方是我特地绑的记号！”

      中村正雄嘴唇发抖，眼神变得阴狠起来，更多的是恍惚，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下捂住自己的头靠在树上。

      百姓默默看着前方，眼珠微微一偏，冷哼一声站住脚步，仰起头看向天空，白日在枯枝败叶摇摇晃晃划过，他伸开双臂，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随风发着颤，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喊道。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白日摇摇晃晃划过，四面的枯枝败叶旋转着，几片落叶如雨水一般落下，一片落叶落在百姓的头上，他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几缕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仍念道。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只见一把指挥刀穿过他的胸口，中村正雄站在他身后，喘着粗气眼角抽搐，将手中的刀猛地拔出，几滴鲜血落在遍地的落叶上。

      中村正雄颤颤巍巍将指挥刀收回腰间，抬起手捂着胸口，被日本军官搀扶着朝前走去。几双军靴掠过百姓带着微笑脏兮兮的脸庞，落叶随着风哗啦作响，向前翻滚着落在他的身上，

      一挂鞭炮在地上噼里啪啦炸响，一群人双手踹着袖子站在挂鞭前叽叽喳喳，王成山站在一栋洋楼前，抬起手大笑着鼓着掌，洋楼的两扇木门敞开着，他大声喊道。

#王成山（中年）谢谢大伙来这儿捧场，我是王成山，是这所烟馆的经理，在此替我的老板王升先生欢迎各位！下面我宣布，福升烟馆！正式营业了！

      说罢，王成山缓缓抬起手，握住大门顶上盖住牌匾的红布垂落下的一角，脸上带着微笑，眉毛微微一挑，一下将红布扯下，红布起着涟漪徐徐落在地上，牌匾上刻着“福升牌匾”几个大字。

      王成山身上的西服随着风起着涟漪，因为鞭炮，围观的人被白烟笼罩，每个人的面孔都模糊不清，他笑着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今天第一天营业，我们老板烟馆有三种新品，比福寿膏更好，给大家带来不同的体验，今天大家在我们烟馆抽的东西全部免费！

      一瞬间，人群瞬间又变得叽叽喳喳起来，几个人欢呼起来，王成山脸上带着笑，缓缓走到门口做出请的姿势，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感谢诸位的大驾光临！

      一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无数双脚步缓缓向前，在阵阵烟雾中，踩踏着鞭炮的碎屑，无数人头朝屋内涌去，王成山脸上带着阴森的笑意，一阵阵风拂过他的发丝，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门口，眉毛一挑。

      前方已然空荡荡，街上满是鞭炮的碎屑和烟雾随风飞舞，两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街上，王成山站直身子望着面前黑色的轿车，车门被两个人拉开，何傅心和科尔蒙特缓步走下车。

      王成山哈哈大笑着，大步上前迎了上去，两双手缓缓伸向半空，分别握住何傅心和科尔蒙特的手，四只手在半空摇晃着，王成山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我就等你们了！

      科尔蒙特望着王成山，缓缓将手抽回抬眼一看高耸的洋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将落在靴子上的鞭炮残屑一蹭，开口说道。

#科尔蒙特排场挺大啊，王成山先生。

      王成山哈哈一笑，左右看了看，眉毛一挑俯下身对着科尔蒙特耳边低声说道。

#王成山（中年）这不是多谢科尔蒙特先生的照顾嘛，没有您，我哪来的这些，这排场就是为欢迎您的，我是这烟馆的幕后老板，明老板不是我…

      科尔蒙特眼珠动了动，侧头看向王成山，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轻轻拍着王成山的肩膀，王成山侧头看向脸色有些白眼圈泛青的何傅心，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你们都别在这杵着了，咱进去聊，参观参观，我特地在上房给二位留了个大雅间，咱们吃吃饭吧。

      何傅心也将手抽回，一点头“哎”得一声，便朝前方走去，科尔蒙特抬起手一整理西服，抬眼笑着望着王成山，开口说道。

#科尔蒙特我就不进去了，不打扰客人雅兴，你记得每个月来交钱就好了。

      王成山眼珠动了动，哈哈笑了起来，连声说着“一定”，便抬起手扶着科尔蒙特的肩膀，二人缓步走到轿车前，王成山抬手将车门一拉，望着科尔蒙特坐进车里，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咱们有空多聚聚，我请客，我很想和你叫这个朋友。

      科尔蒙特笑着侧头望着窗外弓着身的王成山，抬起手来回挥了挥，一挑眉看向烟馆，抬起手一指自己太阳穴，用法语说道。

#科尔蒙特招待吧，何傅心脑子不好，别让他给你造出幺蛾子。

      王成山哈哈一笑，“哎”得一声缓缓直起身，黑色的轿车逐渐朝远处行驶，王成山抬起胳膊，来回挥着手，直到看不见车的影子，才转身进去。

      何傅心站在大厅，一脸惊讶地环视着四周，天花板巨大的吊灯吊着几个吊坠左右摇晃，圆形的地毯上满是花花绿绿的花纹，王成山缓步走到何傅心身边，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怎么样，何少爷。

      何傅心侧头看向王成山，连连点头，缓步朝前走去，一面面画着梅花的屏风四处矗立，穿行着几个员工的人影，何傅心开口说道。

#何傅心真的完全看不出来之前被荒废了，和百乐门不相上下。

      王成山哈哈一笑，缓缓抬起手一打响指，前方的红色幕布逐渐徐徐拉开，何傅心愣愣地看着前方，只见一个人站在话筒前，手中握着折扇，唇格外鲜红，唱到。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二楼四面的黄色灯笼随风摇摇晃晃，一扇扇门逐渐打开，所有穿着长衫的烟鬼被吸了出来，双手搭在栏杆上朝下看去。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何傅心惊愕地侧头看向王成山，只见他双手抱着胸口满意的点着头，何傅心笑了出来，又扭回头去看着台上，几个穿着布衣的员工推着屏风，不时将台上扭动的人的身影变得若隐若现。

      “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一只手缓缓抬起拍在何傅心的肩膀上，何傅心眼神有些依依不舍，愣了一会才侧头看向身后，王成山笑着望着他，抬手一指楼上。

      “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何傅心有些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便艰难地挪动着步子跟在王成山身后朝楼梯走去，一个个穿长衫的人走到王成山面前，七嘴八舌地说道。

      “您那新品太厉害了，从来没感觉过，感觉都要飞上去了，配上您请的这唱歌的，简直是天堂。”

      王成山微微一笑，眉毛微微一挑，便抬起手一揽何傅心的肩膀，朝远处走去，何傅心侧头望着一扇扇敞开的门，看着门里的景象，无不七扭八歪。

      只见一个个人躺在罗汉床上，捏着白粉卷着烟，一扇门里几个人坐在床边用煤油灯烧着黄色的结块，一扇门里几个人靠在墙上，手中拿着烟枪吸着，耳边不时传来咳嗽声和呻吟声。

      王成山抬起手打开一扇门，头一歪看向何傅心，开口说道。

#王成山（中年）何少爷，你专属的。

      何傅心侧头一看王成山，便缓缓迈开步朝屋里走去，只见一张大床上架着烟枪和烟膏，四面的窗帘随着风起起伏伏，一架留声机放在柜子上，何傅心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何傅心整个上海，没有人能抢了你的生意，这里将是所有人的精神家园。

      说罢，何傅心连滚带爬地上了床，手发着颤一点煤油灯，将烟膏一挖朝烟枪上一点，一只手撑着头躺在床上，将烟枪靠近煤油灯，嘴中徐徐喷出丝丝缕缕白雾。

      王成山眉毛一挑，缓缓背过身去，哼哼着“何日君再来”，将手背在身后，缓步朝远处走去，一个个员工脸上带着口罩推着屏风划过他身边，朝一个个房间走去。

      王断红一只胳膊被绷带吊在肩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支枪，身后跟着几个士兵，他们弓着身在草丛穿梭着，王断红握着枪的手微微一起一落，侧头看向身后的士兵，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通知咱们的部队，就在这潜伏吧，三木联队已经弹尽粮绝，中村正雄钻出树林想要尽快去九塘支援他们，这是唯一的路径。

      一个士兵“哎”得一声一点头，便转身朝远处跑去，王断红微微俯下身，眯着眼睛看着摇摆的草丝之间若隐若现的缝隙，她眉毛一挑，缓缓将手伸进草丛，枪管徐徐钻出草丝。

      中村正雄手中杵着一根木棍踉踉跄跄在丛林之中走着，身后几个士兵不时被灌木丛绊倒，一阵阵若隐若现的炮火声从远处传来，中村正雄睁大眼睛，猛地一抬手，开口说道。

      “听见了吗！是交战的声音！”

      众兵和几个军官纷纷仰起头四处张望，中村正雄眼珠左右动着，缓缓闭上眼睛，耳朵微微动了动，手一松，木棍掉落在地，他嘴角上扬，眉毛微微一挑，睁开眼睛指向一旁，开口说道。

      “是那边传来的！咱们就沿着声音走，肯定能到九塘！连夜赶路，不准休息了！必须明日早上赶去支援！”

      众人高喊一声“是”，中村正雄狞笑起来，便大步朝远处走去，脚下生风，走得格外欢快，众人纷纷跟在他身后朝远处走去。

      王断红手中握着一个望远镜朝远处看着，眉头逐渐紧皱起来，黑色的边缘里，几栋平房摇摇晃晃划过，她将望远镜垂下，侧头看向身边的士兵，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前面有个村，通知他们撤离了吗？

      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王断红深吸一口气，又将望远镜靠在眼睛上，看了一眼远处，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得赶快叫他们跑，那个村子可以作为火力点，是一定会被殃及的。

      几个士兵一点头，连忙直起身刚想朝远处跑去时，又被王断红的手一把拽住，士兵愣了一下，又俯下身靠在王断红身边，王断红犹豫一阵，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刚刚想到…都能作为火力点，那么日军从山里转了那么多天，肯定处于急需补给的状态，所以他们铁定要进村子…

      说着，王断红从兜里一掏，拿出两排红布包的大洋，放进那个士兵手里，士兵垂目一看，愣了一下，开王断红神情复杂地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你赶快把钱发给村民，他们房子铁定是保不住了，日军遭遇伏击，定要躲里面，我们就得把房子轰掉。

      那士兵听罢，“哎”得一声一点头，便将大洋揽怀里朝远处跑去，王断红呼出一口气，缓缓趴回地上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

      黑色的边缘里，那个士兵奔跑的身影摇摇晃晃划过，几个村民杵在房前，看见士兵纷纷后退几步，士兵站住脚步，左右比划一阵，便躬下身将大洋一放，转身跑走。

      王断红眉头逐渐平缓了些，看着几个村民的身影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纷纷走了几步，弯下腰将地上的东西捡着。

      黑色的边缘里，几个村民的身影跑进屋里，拽着一堆麻袋跑了出来，王断红松了口气，黑色边缘里的画面旋转起来，定格在灰蓝色的天空中。

      王断红躺在草丛，握着望远镜看着天空，脸上带着笑，一声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一声声“连长”的呼唤传入王断红耳畔。

      王断红依然握着望远镜，头一侧，黑色的边缘里，几双破破烂烂的草鞋映入眼帘，王断红缓缓将望远镜放下，眯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只见草鞋旁躺着几个麻袋。

      画面摇摇晃晃上移，只见几个村民脸上带着笑垂目望着她，王断红身边趴着几个士兵侧头愣愣的看着一旁，一个村民笑着开口说道。

      “刚刚…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来抓壮丁的…没想到你是通知我们撤离…还给我们钱…”

      王断红缓缓坐直身子，仰起头笑着望着他们，几个村民注意到她吊起来的胳膊，眼神纷纷变得敬佩起来，开口说道。

      “英雄出少年，这是我们村所有的存粮，挺少的，村里的老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们补充，就当我们出份力…”

      王断红缓缓站起身，一点头道谢一声，抬起手敬起军礼，村民们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他们纷纷朝远处走去，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气息有些发颤，一滴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几个士兵大步走到麻袋前拆开看着里面，只见里面堆满了糙米，他们纷纷大笑起来。

      王断红缓缓将手垂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抬起手一抹脸，又趴回地上，抓起一旁的枪，将手杵在地上，直勾勾盯着远处，几个士兵说笑着，也端起长枪趴回原位。

      夜色里，中村正雄的身影扒着树干穿梭着，突然间，他脚下一滑，一个军官瞪大眼睛，连忙抬起手抓住中村正雄的胳膊。

      中村正雄大口喘着气，脑门上的汗珠泛着微光，他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抬手一抹脑门左右看着，侧头看向身边的军官，骂道。

      “这都什么混账地形…有十几个士兵都掉悬崖了…幸好…就快到了…”

      日本军官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侧头一看身后缓步前进的士兵，抬起手一挥喊道。

      “都注意点脚下，有些看的是沟！其实是悬崖！”

      一队队士兵批着夜色在草丛中穿梭着，郑庭笈在夜色中一打手势，几个士兵将迫击炮一架，几个士兵端起机枪趴进草丛中，王断红侧头一看远处，眉毛一挑，便抬起手拿起望远镜靠在眼睛上，黑色的边缘里渺小的星辰一晃而过。

      中村正雄的手四处摸索着，手指穿过一层层横七竖八灌木丛，他踉踉跄跄朝前一跑，眼睛一瞬间瞪大了，只见面前一大片摇摆的枯草丝，几座茅草屋稀稀拉拉矗立在枯草中，中村正雄逐渐笑了出来，侧头看向身后，开口说道。

      “喂！你们瞧！我们走出林子了！我们就要和三木联队汇合了！咱们马上就能把那些可恶的中国人狠狠打一顿了！”

      王断红眉毛动了动，嘴角逐渐上扬，黑色的边缘里，摇摇晃晃的画面定在几个黑色的人影上，那几个人影微微移动着，她缓缓将望远镜放下，侧头看向趴在身边端着枪的郑庭笈，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团长，小鬼子来了！

      郑庭笈微微一点头，侧头看向身边的士兵，抬起手一挥，几个士兵纷纷调试起迫击炮，王断红侧头看向远处，眼睛微微一眯，将手枪挪动到自己被吊着的手旁，手指一屈，将枪栓一拉，发出卡啦一声。

      王断红小心翼翼挪动着自己伤了的胳膊拿起地上的望远镜朝眼睛上一杵，另一只手撑着地，微微挺身朝远处看着。

      中村正雄手中握着指挥刀，高举在半空中，一副精神亢奋的模样，身后的士兵也不那么颓靡，走得格外快速，王断红眉毛动了动，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知道中村正雄是哪个了…

      郑庭笈愣了一下，侧头看向王断红，只见王断红手指一松，望远镜垂落在地，她“嘶”得一声皱着眉将伤的胳膊挪了回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郑庭笈瞪大眼睛，“哎”到一声，没等说话，便见王断红一下将胳膊抬起，将手中的手枪对准远方，王断红眯着眼睛，看着若隐若现的人影，手指猛地一扣扳机。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几队日本兵纷纷吓一跳，将枪端起左右看着，郑庭笈浑身一抖，连忙侧头看向身边的士兵，大喊道。

      “我的天呐，你可真是个山大王！快！开炮！机枪招呼他们！”

      一个日本军官逐渐将眼睛瞪的溜圆，眼珠朝下看去，张大嘴巴惊呼一声。

      “中村长官！”

      所有日本兵瞪大眼睛朝他看去，只见中村正雄靠在日本军官身上，守捂着自己的肚子，愣愣地看着前方，指缝渗出一层层鲜血。

      没等反应，无数炮弹在日本兵身边炸响，火光四起，无数日本兵倒在地上，日本军官瞪大眼睛左右看着，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枪声紧接着传来，中村正雄哀嚎一声，捂在肚子上的手被打穿。

      日本军官见状，连忙将中村正雄朝一旁的茅草屋中拖去，中村正雄神情恍惚，哀嚎着头左右动着，眼神逐渐恍惚。

      日本军官一下将中村正雄扶到木床上躺下，中村正雄颤颤巍巍抬起自己满是鲜血带着枪眼的手，瞪大眼睛嚎叫着。

      郑庭笈一下抬起手，一瞬间，所有人从草丛中站起身朝日军扑去，层层火光在窗外闪过，带着枪眼的手在半空微微发抖，逐渐形成重影重重垂下。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凌晨，中村正雄被荣誉第一师埋伏，毙命。”

      日本军官瞪大眼睛，跪在床边使劲摇晃着中村正雄，层层火光不时点亮他的侧脸，他仰起头嘶吼一声，一下朝外冲去，伴随着爆炸，日本军官出门的一瞬间，身后的茅草屋变成一片火海。

      火焰点亮了夜空，在半空摇摇晃晃，日本军官左右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国军士兵身影愈来愈近，他垂目看向脚下一个个七扭八歪的日本兵尸体，手一抖颤声喊道。

      “快跑！不要周旋了！去和三木汇合！”

      一个个日本兵边放枪，边后撤着，日本军官身后跟着几队日本兵大步朝远处奔跑着，王断红不时抬起胳膊对准前方一放枪，白烟在半空弥漫。

      无数国军士兵朝前奔跑着，枪声阵阵，几个日本兵不时倒在地上，几个日本兵一下抓起手榴弹朝远处一扔，一层层尘埃在夜色中炸起，几个国军士兵倒在地上。

      一股鲜血从嘴中喷出，泼洒在一张满是日文的纸上，吉村瞪大着眼睛，血水拉着丝从嘴角滴落，他浑身发抖，直勾勾等正前方嘶吼道。

      “中村正雄在日俄战争都没死了！居然叫中国人打死了！”

      吉村大口喘着气，手一抖满是鲜血的纸掉落在桌上，他将后背靠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地看着前方，嘴角抽搐，手发着抖猛地一攥使劲一砸扶手，大喝一声。

      “咱们还有可调部队吗！”

      吉村抬起手抹着嘴上的血，朝一旁一吐，面前的日本军官微微一点头，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向吉村面前，吉村抬起手一把拽过纸看着，手上的血将纸印上血色，他开口说道。

      “台湾混成旅主动派半个联队增援…太好了…让他们赶快去昆仑关汇合！”

      于先词手中握着一张纸，在金灿灿的光芒充盈的房间中来回走着，他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露出一排牙齿，侧头看向坐在桌前的岳太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王断红这个山大王竟把中村正雄击毙了，比我想的还要能打。

      岳太文侧头望向于先词，微微点了点头，将后背靠在椅子上，侧头看向一旁，侧脸被金灿灿的光芒笼罩着，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们在废墟里翻到他临死前的日记，上面详细记录了自己死亡过程，被子弹打穿了肚子，肠子给打碎了，太精彩了。

      于先词哼哼一笑，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侧头看向岳太文，缓缓屈下身坐在桌前，翘起一条腿，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这不算最精彩的，据前线战报，九塘的三木联队已经彻底弹尽粮绝了，已经开始见物便吃，树叶，草根，现在已经出现相食自己人尸体现象。

      黑白色的天空摇摇晃晃划过，一幕幕焦土极速推进，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日本兵躺在地上，一只黑白色的手颤颤巍巍抬起，朝一个日本兵鼻下一伸，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猛然从身体旁探出，说道。

      “他死了…”

      一瞬间，无数日本兵翻过身朝日本兵的尸体爬去，无数双黑白色的手在半空摇摇晃晃，他们嘴边还带着叶子。

      白日在黑烟中逐渐恢复彩色，岳太文将胳膊肘搭在桌上，默默望着于先词，眼珠一转，侧头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再逼下去，这些鬼子恐怕就要剖腹了。

      于先词眉毛一挑笑了出来，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地图前，望着地图上一个个圆圈，侧头看向岳太文，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那就再逼他们一次，二百师我准备调走去拿下界首，你们荣誉第一师的第二团接替二百师，继续对罗塘高地进行猛攻。

      岳太文微微一点头，缓缓站起身对于先词一敬礼，应了一声“是”，于先词眼珠微微一动，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这里是昆仑关西侧的高地，日军主要支撑点之一。这次，我跟着你们去前线，前些天戴安澜向杜聿明汇报，罗塘高地迟迟拿不下的原因就是敌人建了多座碉堡，发起冲锋便被扫了，我去看看前线究竟是什么情况，再做出及时的反应。

      岳太文眼珠动了动，微微一点头，他沉默一阵，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我要把王断红的连队调回二团，二团先前守四四一高地已经伤亡过半，太缺人了。

      于先词笑了笑，“嗯”得一声，缓缓抬起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军袍批在身上，抬手系着扣子，抬起头看向前方，金灿灿的光芒在他侧脸徘徊着，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三木联队被二百师消耗两天之余，这羸弱的样子，我们胜算很大，这一战，势必要把日寇逼入绝境。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在半空起着涟漪，王断红身后跟着几个士兵在荒原中缓步前进着，每个人脸上都脏兮兮的，几个趴在战壕中的国军士兵侧头一看，纷纷笑了出来大喊一声。

      “咱们的英雄王连长回来了！”

      几个士兵纷纷站起身，朝远处跑去，他们一下将王断红和身后的士兵们抱住哈哈大笑着，王断红侧头笑着望着他们，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赶快回去隐蔽，庆祝的事战后再讲，别让日本人给咱炸了。

      众人相视一笑，几个士兵扶住王断红的胳膊朝战壕中走去，他们将后背靠在土堆上，士兵侧头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弟兄们都听说了，太厉害了，把中村正雄那个老王八羔子击毙了！”

      王断红侧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吊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也听说了，咱们二团为了守住四四一高地，顶着日军的轰炸，伤亡那么惨重一步也没后撤。

      那个士兵深吸一口气，微微叹了口气，轻轻一点头，侧头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咱不怕，同志们心里都知道，抗击日本人是为了什么，咱这个部队每个人都在战场死过一次了，生生死死的，那都是一瞬间的事，咱也就不求当什么英雄，没有战争，咱这种烂人一辈子缩在草屋里孤单一生的货色，烂命一条，有点价值捐了也罢。”

      王断红侧头望向他，眼珠微微动了动，抬起手一拍那个士兵后脑勺，那个士兵愣了一下，逐渐收起笑捂着后脑勺茫然地望着王断红，于先词身上穿着军袍，站在战壕中微微探头望向前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王断红抬起手拽住士兵的肩膀，眼眶发着红，微微一抿嘴，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你说的不对！谁管你什么烂不烂人，就算是穷，是傻，是资本家！在抗战之中，迎着日本人的子弹往上顶，不管你是为了升官发财，还是因为长官拿枪逼着你，冲不冲都是死！为了民族大义，为了家，你只要是杀鬼子了，就不是烂人，是英雄！就算你的名字会淹没进时间长河，因为变故，再不被承认，但是此时此刻，我，我们都会记住你是个英雄！

      士兵眼珠微微动了动，一吸鼻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红着眼眶使劲点了点头，一滴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呼出一口气，眼中带着热泪望着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连长，你那么说，我实在是没想到，不讲了，我定竭尽全力。”

      四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和附和声，于先词笑着望着前方，岳太文从他身边走出来，侧头看了一眼于先词，开口说道。

#岳太文（中年）你调来的人，还是一带兵的好手。

      于先词露出一排牙齿，深吸一口气，缓缓缩回身子朝远处走去，身上的军袍随着风摇摇晃晃，岳太文侧头望向他的背影，赶忙跟上前去，王断红眼珠微微一动，看向土坡后，于先词边走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四四一高地炮兵阵地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岳太文微微一点头，二人的身影在战壕中缓缓前进，王断红微微探出头，望着前方，眼珠一动，缓缓缩回身子。

      一层层炮火从日军阵地炸起，铁丝网与尸体不断被炮火掀起，王断红手中握着枪趴在土堆上，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大声喊道。

##王断红（少年）立刻组织一批奋勇队，先砍铁丝网，钻过去和日本人肉搏！

      王断红身后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是”，一层层灰土不时落在王断红军帽上，伴随着一阵阵杀声响起，无数士兵一下爬出阵地朝远处跑去。

      一层层火光从趴在战壕的日本兵身旁不断炸起，于先词半蹲在地上手中握着望远镜，侧头一看身边一架架战防炮，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日本人碉堡做得很隐秘，只能靠火力判断，你们几个机灵点，我定位，你们依次给我炸掉他们。

      那些炮兵不可思议地望着于先词，只见他将望远镜扣在眼睛上，便站起身朝远处看去，一队队国军士兵在焦土之中奔跑着，几个土洞里冒出密密麻麻的火光，一瞬间无数国军士兵倒在地上。

      于先词眉头紧皱，侧头一看身边的那些炮兵发愣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一摇头推开一个炮兵，冷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往左移…罢了一群骆儿…我调，都看着。

      说罢，于先词躬下身将战防炮调试着，眼珠微微动着，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地上的炮弹，装填进去，又抬眼一看前方，抬起手一拽绳子，一瞬间战防炮发出轰隆一声。

      于先词大步跑到战壕前，拿起土堆上的望远镜靠在眼前朝远处看去，只见冒着火光的地方在尘埃炸起之时便没了动静，黑色的边缘里画面摇摇晃晃划过，逐渐定在另一个不断闪着火光的地方，于先词眉毛一挑，侧头看向一旁的炮兵，抬起手指向前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开炮！

      几个炮兵一点头，“哎”得一声，躬下身调试起来，尘土不时炸起落在于先词军帽上，一瞬间几架战防炮冒出白烟，发出轰隆一声，于先词扭回头看向远方，只见几层尘埃炸起，火光消失了。

      一个士兵手中端着枪跑到王断红身边，指向远处，笑着说道。

      “王连长，那边炮兵阵地有个中央的大员在指挥，奇了！”

      王断红愣了一下，抬眼一看远处层层火光和几个国军士兵用铁锹砍着铁丝网，又看着一旁不时被日军的炮弹炸起千层浪，王断红一皱眉，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坏了，日军正朝那边打呢！

      王断红一下转过身朝远处跑去，一道道土坡摇摇晃晃划过，只见于先词站在战壕中，双手握着望远镜，不时抬起手朝远处指着。

      王断红侧头一看远处突然冒出一层白雾，她瞪大眼睛，一下朝于先词扑去，她抬起胳膊，来回挥着大喊着。

##王断红（少年）都趴下！

      她的胳膊一下揽住于先词的肩膀，将他朝自己怀里一揽，王断红后背一下靠在土坡上，紧闭眼睛低下头去，胳膊紧紧护在他头顶，于先词弓着身，几乎被她抱住，一瞬间爆炸声从身后炸起，一层层尘埃落在二人身上。

      王断红大口喘着气，缓缓将手松开，睁开眼睛朝一旁看去，只见几个炮兵趴在地上，在爆炸声渐息时，缓缓站起身。

      王断红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土坡上，大口喘着气，于先词直起身，抬眼愣愣地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复杂和柔和，许久，他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谢谢…

      王断红睁开眼睛望着他，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直起身一点头，身边响彻着士兵嘈杂的叫喊声，她吊着的手指微微一抖，眉毛微微一皱。

      于先词垂目一看她胳膊上的绷带，王断红侧过头去看向一旁，尘土不时落在二人身上，于先词望着她，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来看过你，没想打扰你，伤好些了吗？

      王断红眉毛动了动，望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伤筋动骨，没那么快。我知道你来了，你一个中央的，过来越级指挥，倒是挺新鲜的。

      于先词笑了出来，侧头看向那几个装弹的炮兵，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无奈，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和你讲过，我在讲武堂上学的时候是炮兵科的，这些榆木脑袋，炸不掉日本人的隐蔽火力点，耽搁咱们拿下罗塘高地，我还是懂一些怎么用法制战防炮炸掉敌人碉堡的。

      王断红笑了笑，“嗯”得一声点了点头，将头顶的军帽摘下，用手拍打着，于先词眼睛微微睁大，垂目眼珠微微动了动，抬起手一挠后脑勺，憋了许久低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真好看。

      王断红愣了一下，抬眼望向于先词，于先词一咂巴嘴，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拍自己后脑勺，侧头看向一旁，一摸自己的鼻子，声音又恢复冷清，一下抬起胳膊指向一旁望着一个炮兵说道。

#于先词（中年）说你呢，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轰半天了，隐蔽火力点打掉了吗？

      那炮兵愣了一下，一点头开口说道。

      “轰掉了长官，我们正对日军阵地发起轰炸。”

      于先词缓缓将胳膊垂下，头却一直侧着，眼睛看向一旁，王断红眼珠左右动着，一个士兵大步跑向王断红身边，开口说道。

      “王连长！咱们奋勇队已经突破日军阵地！汪团长下令发起总冲锋，赶快走，回阵地待命！”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眼神依然有些发愣，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士兵，微微一点头，缓缓转过身朝远处走去，于先词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王断红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眼神里的柔和包不住了。

      王断红眼珠一偏，微微侧头看向身后，于先词眉毛微微一挑，连忙将头扭了回去看向前方，低下头一翘脚后跟，身体摇摇晃晃。

      王断红缓缓扭回头去，眼珠左右动了动，一阵阵风将她的短发吹得上下起伏，于先词低着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跟他们说我最看好你，希望你注意安全，不要再伤着了…这对革命是一种损失。

      王断红脸上带着微笑，因为走路，脸庞摇摇晃晃，金灿灿的光芒照在她灰蒙蒙的脸上，于先词眼珠一偏，看向一旁，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不时震落的尘埃在半空弥漫着。

      层层烟雾之中一个士兵握着军号的身影逐渐站起，他缓缓将军号放到嘴边，伴随着冲锋号奏响，一阵阵震天的杀声猛然响起。

      王断红和一群士兵手中举着长刀在层层火光之中奔跑着，几排士兵手中端着机枪对着前方射击着，不时有人倒在地上。

      王断红的脚步一下越过土堆，冲进日军战壕一下将手中的长刀劈在一个日本人脑袋上，便转身怒吼着朝远处杀去，一队队士兵的脚步一跃而起，扑向一个个眼神惊恐的日本人。

      王断红的手一下将长刀拔出，脸上带着鲜血，一个个士兵扭打的身影划过她身侧，一个日本兵面色惊恐弓着身在战壕中穿梭着，王断红的耳朵动了动，一下转过头瞪向一处地方。

      那个日本兵满脸惊恐地匍匐前进着，一个个士兵身影越过他的头顶时，便闭上眼睛装死，他气息颤抖，在脚步声渐远时，缓缓睁开眼睛继续朝远处爬去。

      王断红的眼珠微微动着，阵阵枪声，炮火声，厮杀的哀嚎在她耳边熙熙攘攘，她深吸一口气，一下提起刀转身朝远处跑去，刀散发着寒光，几滴鲜血划过刀刃。

      那个日本兵微微直起身左右看了看，连忙摇摇晃晃朝前跑去，一把带着鲜血的长刀直直插在地上，日本兵瞪大眼睛，喘着粗气颤颤巍巍仰起头看向上方。

      只见王断红垂目默默看着他，天际的白日将她的五官变得模糊，手紧紧攥着刀柄，日本兵跪在地上，嘴唇发着抖，他的眼里的王断红格外高大。

      王断红的手指一开一合，一下攥住长刀缓缓从土里拔出，那日本兵瞪大眼睛，一下抬起双手，用蹩脚的中文喊道。

      “投降！我想要投降！”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一下将长刀挥到他脖子边缘，那日本兵浑身一抖哀嚎一声闭上眼睛，王断红缓缓俯下身，刀一直横在日本兵脖子上，日本兵缓缓睁开眼睛，嘴唇干裂，颤声说道。

      “我…我跟几个中国人学了中文…有…吃的吗？我…很饿…没有…说话的力气…我可以…帮助你们…”

      王断红冷眼望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刀收回咬在嘴里，直勾勾盯着他，将手伸向兜里，抓出一把米饭，日本兵见状，连忙将双手伸出，王断红默默望着他，手指一张，米饭掉进他手心里。

      王断红缓缓将咬在嘴里的刀取下，又横在他脖子上，左右看了看，又朝身后一看，扭回头直勾勾盯着他，压着声音说道。

##王断红（少年）别耍花样，你要是想拿你的命还我死，那你就想错了，我一路杀过来，还没遇见哪个日本人能让我死了。

      那个日本兵愣愣地看着王断红，一副茫然的模样，他边不断往嘴里塞着米饭，边摇着头，王断红眼珠动了动，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你能帮什么…

      那个日本兵嘴里使劲嚼着，不断嗦着手指上的饭粒，就连手上的污垢与泥土也吃了进去，他抬眼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投降…自从断粮后，这两个字我练了很久了…我知道…这里还隐藏了四门大炮…还有…他们提前撤出一部分兵力…企图在…”

      说着，日本兵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破破烂烂，他朝远处指去，一舔干裂的嘴唇又扭回头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对…就在那边…从这算…大概几百步的距离…要伏击你们…你有没有地图…越详细越好，我把大炮的藏匿点标记出来…”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了动，侧头一看远处，将长刀一下插在地上，那日本兵浑身一抖，王断红将手伸向包里一翻，抓出一张地图，她眼神满是警惕，缓缓递向他。

      日本兵连忙接过地图，在衣服四处翻着，拿出一根断掉的钢笔朝笔尖一吸，便展开地图，眼珠微微动着，在上面画着圈。

      日本兵双手将地图递给王断红，应了声“好了”，王断红默默望着他，将地图一夺，看着上面的圆圈，便塞回破包里，将插在地上的长刀一拔，日本兵又浑身一抖，颤声说道。

      “还有没有…吃的…”

      王断红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将刀夹胳膊里，从兜里一抓，往那日本兵面前一扔，便大步朝远处跑去。

      那日本兵笑了出来，看着地上的一堆米饭，趴下身，用手拔进嘴里吃着，王断红的身影在阵地大步奔跑着，大声喊着。

##王断红（少年）有个俘虏交代！有伏兵！地图上画圈位置是藏匿的四门大炮！

      几个军官听罢，连忙接过王断红高举在半空的地图，展开看着，他们互相一看，侧头看向趴在战壕中的士兵，大声喊道。

      “去把残兵剿灭！四门隐藏大炮火力点直接炸了！”

      一双双脚步越过趴在地上吃米饭的日本兵，四面冒着白雾，那日本兵将沙土也吃进了嘴里，他大口喘着气，缓缓直起身，吃着手指上的饭粒。

      “二十四日…罗塘高地经过激战占领…守在该地的敌军被全歼…”

      日本兵身边划过一个个国军士兵的身影，跪在地上的日本兵身影逐渐变成黑白色，他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雾气从他身边穿过。

      日本兵眼神变得恢复正常，一下站起身，双臂胡乱挥舞着朝远处跑去，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拉出一根根的布条，布条随着风起起伏伏。

      日本兵在雾气中摇摇晃晃奔跑的背影逐渐消失了…却依然听得见那声声疯了般的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