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修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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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宇和宁芸缓缓地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两人脸上都布满阴云,就像此刻的天空,阴沉沉雾蒙蒙的,还飘浮着些若有若无的微尘,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只是有一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路口,郝宇停下步子,看着慢几步的宁芸,“你去哪里,我送你?”

宁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郝宇,“不劳你大驾,我叫车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郝宇也不再说什么,快步走向旁边的停车场。郝宇将车开了出来,“哧溜”一下从宁芸身边飞驶而去,卷起一阵凉风。

宁芸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着郝宇渐行渐远的车影,宁芸捂着脸,慢慢地蹲了下去,肩膀一耸一耸地无声地饮泣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二十多年的生活在这一刻终于归零,在这个本应是收获的季节,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宁芸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呢?

(一)

宁芸和郝宇原来是同事,他们同一批考进一家大型外资企业,郝宇是售后部门的技术支撑,宁芸在信息部门,公司的内容服务部门。他们在新员工的培训会上认识。

宁芸学的是中文,是个非常感性而文艺的女孩子,喜欢文学作品里那些坚强独立的女性,比如《简爱》,书和电影都看过好几遍,尤其喜欢电影里简的那几句台词: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她跟你与我无关。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她在大学时,还特意录制保留了一盒磁带,就都是这些经典的台词对白,幻想着有一天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欣赏这些美好的让人热血沸腾的词句。

公司的一次活动上,最后,大家玩击鼓传花的游戏,鼓声停,花在谁的手上,谁就要表演一个节目,大多数人都是唱一首歌。当“咚咚咚”的鼓声戛然而止时,花正好在宁芸手里。宁芸五音不全,肯定唱不了歌。她腼腆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完成这个任务。这时,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说:“你可以讲个故事,或者朗诵一首诗什么的。”这一下子提醒了宁芸,便激情地背诵了那段简的经典台词,算是过关了。

后来才知道,提醒她的那个男生正是郝宇,那次活动的一个组织者。他看出当时宁芸的为难,才适时地提了个建议。

郝宇是标准的理工男,但却对文学有着执着的热爱,在公司里除了本职的技术支持外,还兼着宣传干事一职,偶尔为公司写个宣传稿。宁芸朗读的那段台词,郝宇也是很喜欢的。

宁芸和郝宇就这样通过简的那段台词熟悉了起来。宁芸看得出来,郝宇也是喜欢这段对白的。宁芸私下里甚至开始把郝宇归为了同一类人,认为他是可以和自己一起共同欣赏这类经典的人。

有着相同爱好的年轻人,心也是相通的。谁都看得出来,郝宇已经对宁芸发动了爱的攻势。一年以后,瓜熟蒂落,郝宇成功攻陷宁芸,宁芸也以为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欣赏经典。

佳偶天成。为了爱情,宁芸调离了这家外企公司,因为,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公司内部谈恋爱。那时候,大学生还很稀缺,宁芸的中文专业又属于“万金油”专业,需要的单位比较多。最终,宁芸去了一家出版单位,事业单位,稳定,但就是工资待遇比外企差了不少。但也只能这样了,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占全了,有了爱情,别的都可以退而居其次,何况,一个家庭里必须要有一方工作轻松一些稳定一点,而这一方往往是女人。有了这个稳定的大后方,男人才能在外面大展拳脚,为家庭赚来更多的经济收益。

换单位大概半年后,宁芸和郝宇结婚了。婚后的前几年,他们一直是甜甜蜜蜜令人艳羡的一对。郝宇和宁芸说,他不喜欢孩子,他想要做“丁克”一族,宁芸想了想,觉得也未尝不可,自己对孩子也无所谓,回老家时,哥哥姐姐的孩子闹腾得确实烦人,尤其是那个侄子,才小学三年级,就玩了两次离家出走,弄得全家人满世界地找。所以,宁芸想,做个“丁克”也不错,可以尽情享受二人世界。

没有孩子的这几年,宁芸和郝芸是快乐和谐的。他们可以说走就走,每一个假期和休息日,他们不是在旅行,就是在去旅行的路上,国内国外都有他们游历的足迹;他们也有自己乐此不疲的小游戏,比如两个人喝个小酒,行个猜拳令,输的人背一首古诗词,或者两人在公园小河边的长椅上一坐,就开始成语接龙;空闲了,也会搜来各种经典影片的光碟,兴致勃勃地并肩坐在沙发上欣赏……

(二)

可是,他们怎么终究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呢?宁芸一遍遍地过滤着这些初期的美好幸福,这幸福美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掺杂进这些沙尘的呢?

宁芸站起身,在民政局旁边的街心小花园里的长凳上坐了下来,她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那个她免力维持了二十多年的家。如今,女儿去上海上大学了,她终于可以不用装了。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女儿也是有所察觉的,但都被宁芸给遮掩过去了,宁芸不想大人之间的这些事影响到孩子,起码得等孩子上了大学,再来处理这些麻烦事。

街心花园冷冷清清的,惨白的日光笼罩着已经开始泛黄的树枝,宁芸的心也像这孤冷的日光一样,落寞凄凉。

也许,和郝宇固守在“丁克”里,他们的婚姻就会是另外一个版本?应该也不全是。她以为郝宇要“丁克”的缘由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孩子。但宁芸永远记得郝宇告诉她,他弟弟要做爸爸时的那一脸阳光和那种发自心底的欣慰。

在他们结婚后的第四年,郝宇唯一的弟弟郝光结婚了。宁芸和郝宇特意请了一周的假提前回去给弟弟布置新房。

郝光没有上大学,在老家县城的一个家具厂当工人,赚钱不多,弟媳妇是县医院的护士,俩人看上去算是挺般配的。回去了以后,宁芸才知道,弟弟婚房的装修,包括所有的家电,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等,都是郝宇出钱买的,这还是一次婆婆在饭桌上说漏嘴了。婆婆说:“小宇,你上次寄回来的钱用完了,你弟说还想买个空调。”

郝宇没接话,看了一眼宁芸。宁芸假装没听见,自己低着头吃饭。

婆婆见宁芸没说话,以为宁芸没意见,说:“芸芸是通情达理的人,你们赚得多,帮帮弟弟也是应该的。”

“哥哥帮弟弟,是理所应当的,但不能包办吧?”说罢,宁芸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餐桌,她不想当面与老人弄得不愉快。

晚上,宁芸才知道,之前郝宇已经为弟弟结婚寄回来整整三万元!

“你说都不说一声,就给家里寄了这么一大笔钱?”

“我作为老大,弟弟结婚送一份厚礼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不是说不可以,而是你应该和我说一下,在你心里,我就如同空气?何况,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自己不正在看房打算要买房吗?”

“咱们买房就缺这三万块?不要没事找事啊。”

宁芸想,反正给也给了,再说也无益,还不落好,算了,懒得治气。

这是宁芸和郝宇第一次比较大的矛盾。这之后,宁芸也没再提过这事,只是每次他家有了什么事时,宁芸都会主动问一下:“要不要给他们寄些钱回去?”与其丈夫偷偷地寄钱回去,不如自己主动点,起码在婆家还能落个好名声。

第二次的矛盾出在他们买房后搬新家时。那是弟弟郝光结婚后的第二年。记得,搬新家之前,郝宇有一天兴奋地对宁芸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弟媳妇怀孕了,郝光要当爸爸了。”看他那兴奋劲,好像是他自己要当爸爸了。那一刻,宁芸有些恍惚,郝宇不是“不喜欢孩子”的吗?

他们选择了国庆节假期搬新家。郝宇他父母会过来给他们“温居”。宁芸也很高兴,迁居也算一件大事,一家人热闹热闹,挺好的。

那是1998年的国庆,国家第一次实行7天小长假。9月30日,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宁芸单位下午就可以回家不上班了。她早早地过到新居这边,还得再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公公婆婆就该过来了。她已安排好,公公婆婆就住主卧,反正他们也就住几天,得让他们住舒服了。

下午6点左右,郝宇打电话回来:“芸芸,爸妈今天就过来了,火车8点十分到北京站,你到北京站来吧,一会我也过去,咱们一起去接他们一下。”

“我这边还没收拾利索呢,要不,你去接一下,我在家等你们。”

“那你在家准备点吃的吧,郝光他们也来了,人多,多准备点。”

宁芸想,一直说的就是公公婆婆过来呀,没说郝光也过来。这一下,住的地方都不好安排了,就两间卧室,弟媳妇还怀着孕呢,要不,在附近酒店订间房,让郝光他们在酒店凑合一下。于是,宁芸又给郝宇打电话,“我要不要去酒店订间房?我怕人多,弟媳妇休息不好。”

“他们都是冲我们来的,你让他们住酒店?不行,绝对不行。挤挤就行。”

宁芸想不出来怎么挤?两位老人住主卧,弟弟弟媳得住次卧吧?那自己和郝宇就得在沙发上挤着。今天就先先这样凑合一下吧,实在不行,明天我和郝宇去酒店住。

晚上9点半左右,郝宇带着公公婆婆一行浩浩荡荡地来了。他们进门,宁芸正在从锅里捞饺子呢,端了饺子,赶紧出来迎接。只见他们一行五人,每个人手上都挂满了兜兜件件的。宁芸想不出怎么带了这么些东西。

接过行李,堆在客厅一角,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吃饺子。郝宇随宁芸进了厨房,问:“你就只准备了饺子吗?怎么不弄点凉菜呢?”宁芸也才想起来,刚才买速冻饺子时怎么就没想到带几个凉菜上来呢,说:“那我现在下去看看。”

“算了吧,也晚了,先凑合一下吧。这么点事都办不好。”郝宇说着,但脸上已是挂了霜的。

晚上,宁芸睡长沙发,郝宇两个单人沙发一拼,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宁芸和郝宇商量,去旁边的酒店开一间房,他们去住,免得在客厅挤着,晚上来来回回上卫生间的,也休息不好。

郝宇说:“不能去开房,即使我们出钱,爸妈也会说太奢侈了,他们节俭惯了。挤挤吧,还热闹。他们打算在北京多呆几天,好好玩玩,都带了一大堆吃的用的。”

宁芸没办法,只能苦笑,怪不得大包小包像搬家似的。这几天的假期,天天陪着他们各个景点地转,晚上回到家,还得准备六口人的饭,公公婆婆不让去外面吃,嫌花钱。到4号时,宁芸实在受不了,和郝宇说,要在家休息一天。

宁芸看着被公公婆婆小叔子他们占据的卧室,似乎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宁芸去酒店开了间房休息,并打算晚上也住在这儿,这几天在客厅吵吵闹闹的,压根就没休息好,郝宇不过来,她就自己住在酒店。

宁芸自己在酒店住了两夜。6号一早,郝宇打电话让宁芸赶紧回家,说公公婆婆他们要提前回去了。宁芸回到家一看,他们果然行李都收拾好了,正要出门呢。看到宁芸回来了,婆婆说:“芸芸,我们要回去了,看你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够累的,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宁芸和郝宇把他们一行四人送到了北京站。回家的路上,郝宇就说:“你看你这事做的,非要自己一个人去住宾馆,爸妈都看出来了,你不喜欢他们在这儿呆着。”

宁芸分辩:“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屋子太小,人多,客厅沙发上根本休息不好,我本来就觉轻。”

郝宇扔下一句:“反正,你就是嫌他们烦,看不起他们。”

宁芸无语,觉得多说无益。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比较大的矛盾。

(三)

宁芸觉得,郝宇和她单独在一起时,还算得上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但只要一涉及到他的家人,郝宇的心里就没有了宁芸的存在,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刚进门才一年多的弟媳妇,都永远排在宁芸的前面。

宁芸和闺蜜谈起这些时,闺蜜帮她分析:“他这就是没长大,心里只有他原来的家,还没有把你和他的家当家呢。”闺蜜建议他们要一个孩子,只有有了孩子,家,才算是上真正意义上的家。

宁芸想起郝宇说到弟弟郝光要当爸爸的那个兴奋劲,想起平时年龄大些的同事的提醒:丁克?女人玩不过男人的,再过几年,男人想要孩子了,你不行,他可以再找一个年轻女人生。也许,是该要个孩子了?

和郝宇商量,他只扔下一句:“我还没想好。”宁芸知道这事不能急,只好等,等着郝宇想明白,反正再等个一两年,也是等得起的,医生说三十五岁前都来得及。

宁芸三十四岁这年,竟然意外怀孕了。虽然吃了药,但宁芸也想去问问大夫,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宁芸到处托关系,找到妇产医院副院长黄大夫咨询。黄大夫温和地告诉宁芸,只要胎儿能够好好地在子宫里发育,就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药物对胎儿有影响,肯定会自然流产。黄大夫让观察一个月。

一个月后,胎儿在母体内发育良好。宁芸想,这大概是老天赐给她的最好礼物。

但郝宇对这个孩子的出现仍是躲闪的。整个孕期,宁芸都是独自一个人去做孕检,甚至,孩子出生时,郝宇居然还在国外学习!

(四)

女儿雨晴一岁半左右的一天,宁芸无意间在郝宇的手机上发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郝宇几乎在宁芸怀孕的同时,就和这个叫陈姗的女人在一起了。陈姗是郝宇有工作往来的一个公司的客户经理。

知道这个陈姗的存在后,宁芸哭过闹过,也想过离开。

郝宇虽然承认,是自己没有经受住诱惑,犯了不该犯的错。但却把责任推给了宁芸,说,因为宁芸看不起他家人,没有好好地侍候他父母,还因为宁芸没有听他的,非要要孩子,……反正错误是他的,责任却是宁芸的。

这个理由,真是让宁芸哭笑不得。宁芸的闺蜜劝她:“郝宇就是还没长大,但他还是认识到自己的确是错了。或者,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他会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责任的。”闺蜜建议,让郝宇写份保证书,日子还是要过的,女儿不能没有爸爸。

郝宇写了保证书,答应和陈姗断绝一切往来,慢慢习惯有女儿的日子。宁芸也答应好好修复和婆家的关系,把刚退了休的婆婆接来同住,正好帮忙看护孙女。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婆婆也在女儿刚上幼儿园时回去帮弟弟看孩子了。期间的争吵也不时发生,但宁芸也不过多地纠缠,郝宇时不常地夜不归宿,她也选择做一只鸵鸟,假装视而不见。她只想一心一意把女儿雨晴带大。

直到,女儿初三上学期快要结束的一天,一个女人要加她微信,说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她加了,女人发过来一张照片:幸福的一家三口!宁芸看见,那照片里的男人就是郝宇,他和一个女人一边一个地搂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男孩的模样仿佛郝宇的再版。

女人说,她是陈姗,男孩是她和郝宇的儿子。说他们儿子一直没有户口,明年该上学了……女人还说了什么,宁芸全然没有了记忆,仿佛是在求她成全她和她儿子。我为什么要成全?成全了他们,我女儿就没有爸爸了。要怎么办……

“妈妈,你怎么还没做饭?我们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咱们要不要出去玩几天?”

宁芸惊醒过来,忙不迭地敷衍着女儿:“我这就做饭去。要不,寒假我带你回妈妈老家玩吧,我们那儿过年可热闹呢。”

晚上,郝宇回来。他似乎并不知道陈珊找过她。宁芸瞬间决定,他不问,她就不说。果然,郝宇什么都没说,宁芸淡淡地说:“雨晴明天就开始放寒假了,我打算休假带她回我妈妈家呆段时间,也许就在那边过年了。”

“你们去吧,过年,我要有时间也过去。”郝宇应付着。宁芸知道,他是不会过去的。宁芸自己也需要好好理一理这段婚姻。

宁芸带着女儿雨晴在娘家呆了有半个月的时间,过完年,准时回来上班。她让女儿在外婆家多住几天,在那边请了个老师辅导一下女儿最差的物理。

宁芸约好郝宇在家等她。经过这些天的考虑,她有自己的打算,需要和郝宇好好谈谈。

“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还有孩子的事。”宁芸开门见山。“你可以去和他们生活,但我不会离婚,而且,你一个月必须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回家里,你不在的日子,我会告诉雨晴你出差了。直到雨晴上大学了,我才会考虑离婚的事。”

郝宇没想到宁芸居然能这么冷静地和他谈这件事。其实,在宁芸带着女儿回娘家的当天,他就知道了陈姗找过宁芸。对宁芸和女儿,他心里也是充满愧疚的。过年时,他本来打算过去陪她们母女的,都打电话和宁芸说了,但陈姗就是不让去。他以为,宁芸回来,肯定会是一番狂风暴雨呢。

看见宁芸如此冷静,郝宇倒忐忑不安起来。郝宇说:“我也不想伤害女儿,影响女儿,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不会抛下你们母女……”

宁芸没有再说什么,她对郝宇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女儿雨晴面前,必须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不能让女儿有任何察觉。

这三年多以来,宁芸和郝宇都算是合格的好演员,即使女儿雨晴偶尔有一些疑惑,也都被宁芸遮掩了过去。郝宇也因为对女儿心怀愧疚,和女儿的感情反而越来越亲近。

如今,女儿去了上海上学,宁芸他们终于不用再“演”了。她会找机会慢慢给女儿解释的。

生活就是这样,婚姻其实也是一所学校,两个人必须旗鼓相当,共同学习才能共同进步。否则,一个人努力学习奋勇往前,另一个仍固守原地,不愿改变,左顾右盼,永远停留在个人的世界,那就算是天作之合,就算是曾经有再多的美好,在长久的婚姻生活的磨砺下,结果必然是两个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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