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五,这一整天我都没有课,加上周末,我一共有三天的假期。远方那个我曾经生活过很多年的小镇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地拉扯着我,蓦然想起时竟然有些许的感动。当年的自己是有多傻啊,曾经是那么地想离开它。当年是有多么想离开,现在就有多么地想要回去。有时我会觉得人生就是一场“零和游戏”,正和负相加的结果永远都等于零。爱情也应该是这样。有一个不爱你的人,就应该有一个爱你的人正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等着你。
今年是我上大学的第三个年头,与家总是聚少离多。每次放假待在家里的时间都很少,从来也没有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看家乡的变化。于是,我决定今天买最早的一趟火车回家。
当我再次认真地踏足这片熟悉的大地时,我的心里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感受。这个小镇无疑在当今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化进程中落后了很多,十年前是这个样子的,十年后依旧是这个样子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然而一切又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街道还是当年的那个街道,甚至是没有多一棵树,也没有少一朵花。然而这条街又毕竟不是十年前的那条街了,永远也不是了。唯独家乡的月亮如旧,一如当年。
我回到家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已经开始变弱了。母亲坐在屋前的空地上,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的人儿,安详地打着毛线衣。
“妈,我回来了。”
母亲的头缓缓地移动着,将那一双紧盯着毛线衣的眼睛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巴因为过分地惊讶而张得老大。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母亲喜出望外。
妈妈在厨房里做晚饭,我给母亲打下手。妈妈喋喋不休地问着我学校里的事情,学习怎么样、食堂的饭菜还合口味吗、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以及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我没有告诉她白芸和我挂科的事情。只得用一句“妈妈你放心,我在外面都挺好的”这句话来打发妈妈的所有问题。
随后我问了一声,简直就是脱口而出:“爸爸呢?”
母亲,拿在手里的锅铲停了一下。随即母亲的脸上又挤出了几丝的微笑。
“你爸爸,还不是老样子吗?在外面跑长途啊。”
我小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在外面跑长途,很少回家的,对于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于是也就没有多问了。想到家里爸爸跑长途长时间不在家,姐姐在外地打工,我也在外地求学,这个本身热热闹闹的家庭如今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在坚守了,我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酸楚。人人都在追求外面世界的广大和精彩,却唯独忘记了摆在自己眼前的有限的幸福。我们一生都在想着如何逃离家乡,远走高飞,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却不知道家乡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在急速衰老,甚至死亡。出得去的是远方,回不来的才是家乡。
在吃饭的时候,母亲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在日光灯明亮的灯光下,我似乎是人生中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端详起母亲:额前那一大撮黑发早已被岁月染白了,眼前又新添了几道深深的皱纹。她的眼窝凹进去了一些,显得特别的空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我看到她夹菜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呼吸困难一般喘着粗气。那时的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妈妈老了。是啊,妈妈老了。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尔后就像是有一道雷电劈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原来妈妈也是会老的,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真相。在这之前,我从未想象过母亲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在我的心中妈妈似乎可以永远年轻、永远充满力量、永远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挡在我的面前保护着我。可是我错了,是生命都会有衰老的那一天,母亲也不过是这个世界亿万平凡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的生命而已,她当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悄然逝去而慢慢地变老,终有一天她也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我。所以,妈妈在给我的信中告诉我:请不要拒绝一切形式的成长。什么叫做成长?就是当有一天你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没有选择恐惧和惊慌,而是开始学会坚强,鼓起勇气迎接生活时,你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悄然长大。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如此,我们依旧要不遗余力地渴求长大,从一个处处受人保护的人变成一个有能力去保护别人的人。生活如果真的有什么幸福之处的话,那就在于你可以守护一些对自己来说比较重要的人。
妈妈,以后换成我来保护你。我在心里默默地下定决心。
这天晚上,母亲来到我的房间一件一件地数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从我在母亲的肚子里开始讲起。
“你在妈妈肚子里几个月的时候,妈妈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男孩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这还不容易嘛。”妈妈的脸上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你姐姐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老实得不得了,而你呢,天天踢你妈妈的肚子,让我坐也坐不好,站也站不好,你爸爸还隔着妈妈的肚皮打你呢。”说到爸爸时,妈妈的眼神愣了一下,停住了话头,又讲起了我小时候如何聪明的事情,为此她还赚到了很多其他妈妈羡慕的眼神。
妈妈那天夜里跟我聊了很久很久,到最后我实在困得受不了才作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天下。自从上了高中之后,一直到现在天下似乎一直也没有在我的体内苏醒过。这样想来已经快六年了。我试着用小时候与天下沟通的方式与天下进行交流,可是我呼唤了好几次,仍旧没有得到天下的回应。我想天下可能已经在我的体内悄无声息地死去了,伴随着他在我脑海里留下的记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在一个摇晃的房子里,和我在一起的是两个女人。一个好像是我的妻子模样的女人,一个好像是我女儿模样的女人。当时整座房子都在剧烈地摇晃,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抢先一步,跑到了门口,将通往外界的口子打开了。我站在门口拼命地朝屋子里那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呼喊,让她们赶紧过来。这时,大门被震踏了,我用我的背死命地顶住,背部早已血肉模糊了。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们终于踉踉跄跄地来到了门口。我使出我这辈子最后一点力气,将她们从房子里给推出去了。房子在轰然一声巨响中倒塌了,将我完完全全地掩埋了。我看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我妻女在外面伤心欲绝的哭喊,我知道她们是在为我哭泣。但是当我得知她们已经安全在外面时,我就已经无怨无悔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是希望她们能够快乐的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从梦中醒来,久久地仍然无法从那一种生离死别的悲哀中走出来。我双眼被泪水打湿了,胸口闷得发慌。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梦境,而就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我无法解释这个梦的来源,只能任由悲哀继续下去。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来整理了自己的房间,将再也不可能用上的东西全塞进了垃圾袋里。我整理书柜的时候,看到了小时候念过的所有的教科书,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突然有点不想面对它们。但是我还是没有忍住,随便翻开了起来,满满的童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向我袭来。最后,我看到了雯雯姐姐送给我的那几本书,从其中的一本书上我拿出了雯雯姐姐当年写给我的信,我怀着一种淡淡的心情将它重新看了一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这封信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我很想念雯雯姐姐,也非常怀念那段她跟我讲书里故事的那段时光。我很想知道现在她过得怎么样,是仍然待在美国呢,还是已经回到了中国。这些我都无法知道,我确实没有了她的联系方式,只能任由思念肆无忌惮地满溢而出,随处流逝。我看着每一本书的封面,回忆着读每一本书时当时的情景。这些书,我很多年都不曾再读过了,对于里面的很多情节也早已忘却,可是在读这些书时的情景却历历在目。那是一个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每一天都是带着一种幸福的笑容款款地步入梦乡。有时甚至会在梦里遇到书中的男女主人公以及其他个性鲜明的人物,我还会和他们简单地谈上几分钟的天,我一股脑地把自己读书时遇到的困惑向他们一一地问出来。他们有的人回答了我,有的人故作神秘地笑而不语。这些曾经认真读过的书,现在总是带着一种温度,温暖着我此刻的心。
就在我沉浸在这些美好的感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白芸骑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画面。她的脸色红润,披散着头发,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我很努力地将这些画面从我的脑海驱逐出去,可是每一次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突然我转念之间想起了那个我在市立医院的病房里认识的那个比我小一岁的小女孩——王嘉璐。想起了她,我就想起了医院后院的那个秋千,王嘉璐像是一个小公主般漂漂亮亮地坐在那里。以及想起了那个午后在大树下的约定。童言无忌啊,也不知道现在王嘉璐过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体弱多病。我记得她跟我讲过,她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想到这里,我突然对她有点担心起来,害怕她会死掉。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人儿啊,她的命运不该是如此。死亡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但何必要来得那么早呢?就像海子的诗所写的那样: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死亡?一个多么沉重的话题。在我小学毕业的那年暑假,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死亡是怎样突然降临在我的身边的。那个溺水而亡的人,现在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你长什么样子了,或许你也早已经轮回转世了,亦或是你仍旧守在你溺水而亡时的那个池塘里。但不管怎样,这个世界已经再也不可能有你了。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戛然而止,如灯灭,如风逝,如一滴露珠在阳光下蒸腾。正如雯雯姐姐给我的信中所说的,唯有那轮明月似可以永恒,正如当年。
在下午快要吃晚饭的时间里,一辆黑色的奥迪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在我家屋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在满天灰尘中,从车子里下来了一个我极其熟悉的人——大壮。眼前的大壮一身的西装革履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模样了。我也听母亲说过大壮,他在没有考上大学之后,就开始一心一意地跟着他爸爸学木匠了。刚开始时,他还对没有考上大学这件事耿耿于怀,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像是认命了似的对于上大学不再抱有任何的想法。也许是他天生就适合当木匠,这个手艺学起来非常的快,很快就超过了他的爸爸。他跟别人后面出去打工,一些精细点的活到最后都是找他来做的。
有一个女老板想要做一对“金童玉女”的木娃娃。就这样,大壮被介绍给了这个女老板。大壮果然手很巧,很快就打造出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金童玉女”给了女老板。这个女老板对大壮很满意,又是为他买衣服,又是带他出去吃饭,又是把他提拔成了那一批木匠中的头头。很快,大壮就爬上了这个女老板的床。
也是在这个女老板的帮助下,大壮终于开始了自己要当老板的梦想了。他很快开了一家装潢公司,在他的精心打理下,这个装潢公司在本市已经初具规模了。他还在去年获得了本年度最年轻的市杰出企业家的荣誉。俨然,他现在是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老同学,好久不见啊。你真不够意思,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嫉妒心在作祟,抑或是其他的心理作用,我对眼前的这个大壮感到十分的陌生,我甚至找不到和他相处的方式了。他的突然出现,竟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我惶恐于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我松松自己的肩膀,试图以以前交往的方式和他打着招呼,但是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变了样。
“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不是怕耽误你赚大钱吗?”
“瞧你说的。”大壮将一只烟递给了我,“来抽根烟。”
我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抽烟。
“这是中华的烟,好抽。”大壮仍然坚持着把这根香烟递给我,“搞一根尝尝嘛,哪个男人不抽烟的。”
听他这么说,好像不抽烟的人就不是男人一样。
我实在拒绝不了,无奈只好把香烟接住,但并没有点燃,像烟民一样夹在了耳朵上。
“怎么样,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倒是没有什么安排。”
“晚上,要不咋哥俩喝两杯?”
我被大壮领去了一家颇上档次的酒店。一进店,我们就被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领进了一个包厢里。大壮要过菜单,埋着头很熟练地一个人点完了所有的菜。
“怎么样,大学生活?”
“跟想象中的相比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什么?”大壮有点疑惑地问道:“差了什么呢?”
“总之不好说,跟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可是我却又无法准确地将它说出来。”
“唉,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化。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越说越让人感到糊涂。反正我是理解不了的,就像以前高中做的阅读,鲁迅写的秋夜里有个句子‘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让我们赏析这句话,我记得我当时就回答说了‘鲁迅说的这句话就是一句废话’现在,我看来那还是一句废话。结果语文老师倒是讲出个天花乱坠出来了,说这个写得怎么怎么地好。”
“是废话。”
说完,我们相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我们讲话的时候,桌子上已经上满了十几道菜。
“这家饭店的菜还不错,尝尝怎么样。”
我们默默地吃了几分钟之后,大壮说道:“既然大学上得不如意,干脆退学吧,咱哥俩一起经营这个装潢公司。你脑子好,可以帮我管账,我负责到外面拓展新的业务。怎么样?”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大壮。他的表情很严肃,看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退学这个事实在是太大了,容我考虑考虑。”
“没事,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做决定的。”大壮也停下的手中的筷子,眼望虚空,思索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之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更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来把这家公司经营起来。你知道的,我从小的一个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有钱人的,现在这家装潢公司只是我事业的起步而已。我先要在本市立足、扎好根,然后再逐步向其他城市布局。高中政治书上都说,资本需要原始的积累。我打算好好经营这个装潢公司在四年内完成资本的一次积累,继而开始投资,一步一步地来壮大我的商业版图……”
大壮在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野心勃勃的商业计划。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他都是能够实现的,未来的他也将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企业家,只是现在的我还处在白芸的阴影里,我的内心只觉得是一片的恍惚,对什么事情也提不起兴趣。
大壮是能够擦眼观色的。从小他就具备这一天赋,所以他每一次都能够看穿别人的心事。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正奇怪你怎么会突然地就回来呢?”
几杯酒下肚之后,我就把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大壮。说实话,从小到大,除了大壮和天下——现在天下我已经唤不醒了,我真的很难再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大壮听后,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
“我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也是你现在是在学校里,没有看过什么真正的女人。等会饭吃过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女人。”
吃完饭之后,大壮又带我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街道,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车。从酒店里立马跑出了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服务员,满脸堆着笑。大壮将车子钥匙扔给了他,把一张红色的票子塞进了服务员西服裤子里。
服务员点头哈腰,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地点着头,口里声声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我和大壮坐电梯上了六楼,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大厅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妇女扭扭捏捏地站在了大壮的面前:“刘老板,你是好久没来了。”她看到了坐在大壮身边的我,“呦呵,今天还带一个朋友来了啊。”
大壮递给了那个胖女人一只香烟,“我帮个朋友过来放松放松,他最近有点紧张。你赶紧给安排一个热情点的姑娘来给我兄弟按摩按摩。”
“没问题。”
大壮又凑到胖女人的身边,问道:“张小姐,还在吧?”
“在呢,正等着你呢。”
“好,跟她说一声,等下我就去找她,让她准备准备。”
胖女人走后,大壮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放轻松一点。”他一口接着一口吸着香烟,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处男吧?”
我承认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有很多男人的第一次都是给这些女人破的。男人的第一次不像女人,压根就不值一毛钱。留着反而是一种耻辱。过了今晚,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大壮把我塞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之后,他就走开了。我站在窗户边朝外面望去,除了看见自己的脸被印在玻璃窗户上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我感到房间里很闷,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在脸颊上,吹着吹着,我昏昏发胀的脑袋渐渐清醒了过来。我现在是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在心里不断地发问。突然,一种想要逃离这里的想法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了。
我像一个逃犯似的,慌里慌张地往门口跑去。不巧,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堵住在了门口。她一步一步地又把我推进了房间,用脚把门给关上了。
我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宠物一般,被那个女人按倒在了床上。她俯下身子,轻轻地坐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浓得我想要打喷嚏。
“听说你是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嗯。”我用鼻子发出声音。
“你还是一个处男?”
我默认地点了点头。
听到我承认自己是处男,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她低下她的上身,用她那浑圆的大胸脯不断地轻轻地撩过我的鼻尖、脸庞。
“小哥哥,放轻松点,今晚我就要让你知道做男人是一件多么快活的事情。男人的那个东西,我都不知道见过多少个了,可唯独没有见过‘处’的,今天也算妈妈照顾我,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差事。人们都说,男人一辈子也忘记不了那个帮他破处的女人,那么你会记住我一辈子吗?来,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脸,把我看清楚了,要永远记住我哦。”
说完,她就把我的头塞进了她那一对比白芸要挺立得多大得多的胸脯里。就在我的头被塞进去的时候,她的一双手在我的身子上摸来摸去,直到我的肚脐。我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丝毫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就在她解开我的裤腰带,伸手就要往我裤裆里放的时候,我猛的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了。我把她推到一边,慌张地把裤腰带系起来了。
“是不是我把你弄痛了?”她躺在床上,一脸愧疚的样子。
“没有。”现在的我只觉得恶心,像要窒息般,想要逃离这个房间,我渴望外面的新鲜空气。
“我不需要你的服务,现在我只想走。”
出去之后,我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我本想在路上给大壮打个电话,毕竟不辞而别怎么也不是一件能说得过去的事情。但是,想到大壮今天的种种安排,我的心里其实对大壮已经产生了一种隔阂。大壮已经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好朋友了,高中毕业之后的三年生活,已经让我们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我永远也成不了他,而他也永远也成不了我。我试想,如果当年高考考上的是大壮而不是我,我和大壮的命运又会是怎么?他会替我上大学,然后遇见白芸吗?而我能否会像他如今一样,成为某种所谓的成功人士。然而,人生其实是没有假设的。即使那年我们命运调转,我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他永远也不会成为我。我们终究只是人生路上的一段交轨,只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