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城的建成,大部分木材都是砍伐大青山上的油松所建,晋商也看到了商机,清代大青山绿树成荫,高大的油松三个成年男子都抱不拢,是建筑房梁的绝好木材,据说这种油松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而且经久不衰所以深受人们的喜爱,其质地比山西宁武松好的多。很多晋商通过行贿绥远将军保德,获得上山砍伐木材的特权,再把砍伐下来的原木,运送到托县的河口镇,由黄河走水路到山西转销内地,户部在杀虎口和河口镇设有税吏,收取大量的税银,其中一小部拨给土默特蒙古人做公费。
到了乾隆二十年大青山上的油松几乎砍伐殆尽,于是晋商转而看上了乌拉山上的大片原始深林,前面我讲述过康熙征讨葛尔丹时路劲乌拉山,看到乌拉山美景,下圣旨乌拉山为神山,其山上的树木不许砍伐,命令乌拉特三公旗王爷好生看管,永世不得砍伐乌拉山的树木。
绥远将军保德,把先帝爷的圣旨抛到九霄云外,大收蒙古王公和晋商的贿赂,官卖蒙地他们就大发了一笔,现在转而把发财的时运,转向了归化城管辖的牲畜交易税和砍伐木材税上。阿勒坦汗在1572年建筑“库库和屯”明朝赐城名带有贬意的“归化”城,据文史专家考证土默特蒙古人从建城之日起,直到现在从来也没使用过“归化”这个城名,一直延用着阿勒坦汗时代的城名,即现在的“呼和浩特”。建城就需要工匠,大批山西手工艺人应召来服劳役,明朝官吏告诉他们去的地方是长城之外“杀虎口”以北的“归化城”,所以内地来的工匠都称呼“库库和屯”为“葵化城”这可能是山西方言把“归化”称作了“葵化”?
康熙当初西征葛尔丹曾经住在“库库和屯”见城池规模不大,又见土默特蒙古人迎接圣驾非常隆重,安排周到有序,龙颜大悦,于是下令工部拨款扩建“库库和屯”把原来只有南北两个城门扩大到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比较宏伟的城池。城主门照旧用蒙古文写着“库库和屯”醒目的大字。康熙允许土默特人员收取税钱,登录记档,所收钱文用作土默特公费,按年造报理藩院核销。
后来在“归化城”东北五华里的地方建筑了“绥远城”建城目的上面已叙述过这里就不在赘述,清朝规定规定归化城蒙古王公有管理土默特地区的管辖权,绥远将军只管军务,负责地方治安征募捐兵丁等事物,两城之间互不干涉各自管辖各自的政务。
贪婪成性的绥远将军保德,日常开销越来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他开始干涉“归化城”管辖特权,以朝廷命官和钦差大臣为一体的身份,逐步剥夺“归化城”土默特蒙古人享有的特权,保德用逼迫压榨威胁等手段,首先把土默特蒙古人“自收自支”的特权废除,把原属土默特蒙古人的牲畜交易税剥夺到手,这还不够把砍伐木材税也通通接管到位,再把土默特土地变成“代买米地”因土地所有权的变更,引发的纠纷仲裁权也剥夺殆尽,这样盛极一时的土默特蒙古人就彻底变穷了。据统计,康熙时期土默特蒙古人有两万多户,清朝末年土默特蒙古人口不到一万五千户,民国初年土默特蒙古人绝户的很多。
商人尤其是大商号如果不和官府衙门搞好关系,很多买卖就搞不成,过去各大商号的总部都设在“归化城”和土默特人打交道,晋商除了正常缴纳朝廷的关税之外,象征性的给土默特缴纳一点税赋即可安心的做生意。现在“绥远”将军保德可不一样了,他对晋商的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当然保德不是孤立存在,他是皇亲国戚,身后是清帝国,而作为清朝的主体民族汉族占压倒性比例,但其与享受的权力不成比例。
牛桥,羊桥,驼桥等税收无法填报保德的胃口,大青山上的油松也砍伐殆尽,收取木材买卖税源枯竭了,于是保德把目光移向了乌拉山,商人本来就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而行贿保德的,现在他允许开采乌拉山何乐而不为?乌拉山郁郁葱葱高大油松几年之内也被砍伐殆尽,当时有三公旗的王爷出面阻止,说这是康熙皇帝指定的神山不许砍伐,无奈前来砍伐的晋商持有绥远将军开具的“照票”当地人再不敢违背,就这样乌拉山成了光秃秃的,裸露这贫瘠土壤和褐色岩石的荒山,至今仍然在乌梁素海东岸伴随着蒙古高原的季风悲伤的哭泣着。
土默川现在已经再也不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广袤草原了,取而代之的是“寄民”低矮的“板申”形成的村落,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板申”农业。被朝廷压榨的喘不过气来的晋商,走西口来的“寄民”和失去草场的土默特蒙古人,联合起来状告绥远将军保德,所以就有了“刘大人私访归化城”的故事。
关于刘统勋私访归化城的手抄本是在道光年间,在呼和浩特市郊区一个无名氏留下的,姓名几籍贯已经无从考察,在刘眏元文集里有详细描述,如果有兴趣可找来看一看。刘映元山西左云人,民国时期是绥远省“奋斗报”编辑部主任,上海中央日报驻绥记者,申报特约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