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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少艾时,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我不想长大》。前几天,看到妞妞同学也写了相似题目的作文。
我们常说,孩子是一面镜子,孩子们的行为可以映射出成年人隐藏起来的内心世界。
那么,什么时候算是长大了?长大了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世俗意义上的长大了,意味着你已经成长为一块随遇而安、抗压耐摔的砖瓦,一枚运转流畅、绝不掉链的齿轮,一个情绪稳定、成熟可靠的成年人。
情绪稳定是社会对我们的要求,也是我们对自己的期许。
情绪隐藏心灵深处,潜于底层系统运行,先于主动思考显现,是人这个物种独特的感知能力。
王阳明先生认为,喜、怒、哀、惧、爱、恶、欲,谓之七情,俱是人心合有。
突如其来的低落,动辄得咎的暴躁,莫名其妙的开心……都是某种情绪波动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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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果,必有因。
情绪波动的根本原因在于认知里固有的观念与行动中接触的事物之间存在差异,并且这个差异程度超过个体可以控制的阀值。
显而易见,这种差异,有正有负。
正差让人欣喜,产生正面情绪。
负差让人郁闷,带来负面情绪。
岳飞凭阑怒发冲冠,是因为在他的一贯认知里靖康耻亟待雪,偏偏南宋隔江偏安尤唱后庭花。
范进中举喜极而狂,是因为在他的一贯认知里光宗耀祖希望渺茫,没成想一不小心祖坟冒烟化身锦鲤。
杜十娘沉宝悲愤交加,是因为在她的一贯认知里得遇良人未来可期,却不料易求百宝箱、难得有情郎。
继后妒女毒计频出,是因为在她的一贯认知里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是自己,可是从不说谎的魔镜却坚持白雪公主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
细究之下,无论哪一种情绪都是个人固有认知与外部现实世界的对比和碰撞,是内心在面临冲突时的外在表现,是人独于草木、别于机器的表征,也是世间悲欢大戏起承转合、活色生香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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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社会心理学家利昂·费斯廷格的“认知失调”理论偏重于负面情绪的研究,是指当一个人的行为与这个人先前一贯的对自我的认知产生分歧时,从一个认知推断出另一个对立的认知时而产生的不舒适感、不愉快的情绪。
“认知失调”理论认为要改变不舒服的感觉、减少负面情绪影响,要么学着改变原有认知,要么学着接纳新增认知,要么取消两者间对比关联关系。
就事论事的情绪处理方式,貌似属于立竿见影的技术流派,与西方医学体系颇有渊源,与华山派的剑宗立意异曲同工。
明朝王阳明先生则倡导“心即是理”,认为人人心内皆存至善,皆有良知,要发现良知引导七情,而不是求诸外法遏制六欲。
心外无物,万物归心,貌似走的是形而上学的意识流派,与东方医学观念相得益彰,与华山派的气宗立意一脉相承。
王阳明先生认为,知是找到良知,行要顺应天心。
“知行合一”是人心顺畅、情绪稳定的终极解决方案。
知行合一,明明德,求至善,方为处世大道。
那么,西方心理学和东方哲学到底孰优孰劣,应该如何取舍呢?
借用一下网络流行语,小孩子才做选择题,作为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呢。
战略上要以阳明先生为尊,战术上要唯利昂先生是瞻,坚定不移地坚持中西结合、剑气联手的既定方针,明心见性,知行合一,争取早日实现学贯古今、隳突南北的远大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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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道理我们心知肚明却无法付诸行动,有些时候我们表面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
气球充得太满会炸裂,面具戴得太久会僵硬,情绪藏得太深会失控。
坏情绪是藏在稳定面具下的格格不入和不合时宜,是伏于彪悍人生里的不堪忍受和懦弱无能,偏偏来去匆匆,难以控制、无法排遣。
引它前来的,也许是高强度压力下的那句话,也许是沾满离别索意的那杯酒,也许是更深露迟的那弯月。
但转念一想,正是因为披上情绪这层外衣,才有了春的温柔、夏的肆意、秋的平和,才有了风来时的羞涩、雨落时的欢欣、霜降时的悲戚。
情绪纷扰恰似树叶婆娑,泯情绝爱、无欲无求,宛如树叶剥落、枝桠裸露,外表看似风骨峥嵘,内心实则凛冽孤寂。
我们应该为自己的情绪负责,也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要学会常常审视自己的内心,透过情绪的包裹发现本真的自己,正视它,跟随它,丰富它。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希望
你流泪时有人许你温暖的拥抱,
你心酸时有人许你纯真的笑容,
你欢喜时有人许你真心的祝福,
你惊惧时有人许你紧握的双手,
你愤怒时有人许你坚定的理解。
……
这个人,
也许是他,
也许是她,
也许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