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起,继续捧读《哈扎拉尔的微笑》。
有时候,阅读也存在一种无以言说的美好感受。总会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对一本书产生强烈而浓厚的兴趣。也许,只消一眼,便有切深的体会。
其实,夏天的时候也曾细读。无奈心情低落,未能在文字中得到丝毫的启迪和开悟。就在这个冬日的周末,翻开书页,不觉间,一气儿读完。
这一次,目光停留在“写作”的字眼上。那么,长久而持续地阅读之后,对于写作,哈扎拉尔会作何感悟呢?
就像敲开心灵之门的那一声脆响,对于哈扎拉尔触及生命的写作,静默品读的时候,亦有深切的感悟。不妨,视作一种无声地交流。
“众花之唇”的开篇,哈扎拉尔说,所有的写作都以属于信赖。
深以为然。
哈扎拉尔说,我并不为阐明什么而写作。现在我的写作也不是为了对抗遗忘,我习惯自言自语。我常常因为从阅读中得到了启发,觉得非记下什么不可,才开始动手的。
没错,就像此刻,我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这些美妙的词句。也是因为,从哈扎拉尔智慧的言论中获得了犹如醍醐灌顶般的开悟。那么,还有什么好说呢。趁着余兴尚浓,也应该记下些什么。对于写作这件事而言,很多时候,灵感啊,才思啊,都在一念之间。错过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哈扎拉尔说,像我现在这样,越来越多的文字仅仅出自于一种心境,也就是我用什么样的眼看世界,写出来的就是什么模样,情绪支配的文字,总包含着游戏的意味。
对于这段文字,坦白地说,我也深有感触。因为,有句话说,你的活法就是你的写法。每一个当下,你的内心世界折射在文字里,往往带有宿命般的自我救赎。写作,有时候,就是一种倾诉。
哈扎拉尔说,我更像是为这些随手写下的诗句,而随手写了一些零散的与之相对应的句子。而另一种说法则是所有的文字看得出心性、血气,生命到底有怎样的柔韧与阔度。在我的文字中已经充斥着常见的、平凡的组词。正在奄奄一息。我已经习惯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状态。现在,我让这些文字赋予了自己生命。
话说,很多时候,我们写下的文字,往往是出自于某种心情,或喜或悲。这种称之为心情文学的字里行间,一定有关键性的主题。表达的内容,也一定关乎自我的感受。就像是随口说出的某些话,未经大脑的思考。很性情,也很纯粹。
哈扎拉尔说,只有那些弥漫的、暗示的,根本就无益却是新创的句子能带给我欢乐。一个人必须有诗,或者其他同样既可以称为“寄托”,又怎么都靠不住的某“精神物”。把某些文字带近自己的洞穴。安静、凝神,枯坐。
所以,写下某些灵光一闪的文字,总是件让人愉悦欢喜的事。尤其是绝妙的诗,几乎来自缪斯的旨意。当你心有诗意,世间万物自有全新的面目。超了凡,脱了俗,大可在文字里消遥,恬淡。
哈扎拉尔说,一个写作句子的人,把自己对人间复杂而矛盾的情感都耐心地托付在词语之中了。无止息地给未知投出自己的信函。
哈扎拉尔说,试着离开自己,以一种成熟构筑平静。原先我以为能够这样。但是越深入越不知所措。
如果,我是说,有过狂热的书写经历,或者沉迷般的表达体验。一定能够理解哈扎拉尔所说的话,给未知投出自己的信函。那些流淌自心底的文字,岁月会记得,时光会记得。终有一天,自己会想起。想起,就是幸福。
哈扎拉尔说,写作一直是一种“继续的生活”。
哈扎拉尔说,有点奇怪的是,我随手写下这些句子,你知道那些所谓的“心声”,往往出现在你并不特别在意的时刻。生活是什么,连绵的语句拼成的一种念想。在夜晚的灯光下,阅读,写下文字,是一种白痴般幸福。很多时候笔支使着我,我多少还能明白自己的下一步。这些徒劳的工作一直在继续。
唉,谁说不是呢。坚持写了很多年的日记,就像是一个人的鸿篇巨著。尽管,里面充满了鸡零狗碎的日常。可是,当你回想的时候,那样的一种书写,何尝不是幸福。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一样。
哈扎拉尔说,我已经写过了。我告诉自己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一个明白自己的人就不容易遭受打击。
哈扎拉尔说,谁都会有这一天的,时间等着走近的脚步。
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就会省去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看淡,放下,不与人争,不与世违。内心若强大了,便无惧无畏。没错,这是人生之大境界。
哈扎拉尔说,我花了比较多时间用来写作,以至于让我停下时竟不知还能干些什么。文字构建的小王国并不可能穿越精神的沮丧与身体的退潮,旅行的意义自然只在旅行本身,一个有限的事实是这些被自我记录的文字仍是治疗的一部分,一个人既是他“阅读的总和”,言语又把他无条件化为一个裸露者,他的误伤、愤怒,他的凝视和对生命的接纳,以分享的方式成为一种真实。这样的工作常常是“什么也没做的”,却又期待着延续。它带着生命走进另一个世界。
非常流行的一种说法是,在心里修篱种菊,在尘世煮字疗饥。很多时候,文字极其私密,来自于心灵的狭小出口。不过,历经岁月的淘洗,终将以另一种形式摆渡。抵达彼岸,无需太远。
哈扎拉尔说,对一个作家而言,没有自恋就没有文学,自恋是发酵母,也可以说生什么国什么年代都比不上这些“粉”,这个句子令人宽怀。真正的伟大来自对自己矢志不移的热爱,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发奋不已。
试想,倘若李白不自恋,怎么会有斗酒诗篇。对于自己的文字,没有一种类似于母亲对稚子的爱恋,坚持的确很难。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热爱应当如此。
哈扎拉尔说,做每日都渴望回到书之中的人吧,不停追逐的是无尽的倾诉,沉溺于迷失,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无知,孤独而自乐。不要忙着去纠正某个一直存在的错误,它不是错误,它是生活。它没有逻辑,也不能影响我的茶食了。
一个孤独的人,惟有在书籍中能寻到精神的乐园。然后,在阅读中尝试着表达。越读越觉得浅薄,越写越觉得满足。就像孩童般,追寻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快乐。这个过程,本身便充满了无尽的快乐。
哈扎拉尔说,不断写作的心我一直有,管它呢,可以不计一切,也不畏惧一切,即便在写作时畏畏缩缩,也只是畏惧于伟大思想,我从空无中抓到自己的药。我是活着比死去要好的人,这是我的想象,我开始想我不知道的事,我热爱这样的生活。如果眺望远方,挡不住的是爱上自己。
我也想说,管他呢,只要自己愿意写,就算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称赞,也不要停下手中的笔。没有谁比你更懂自己,也没有谁像你一样地爱自己。所以,要努力,只要活着,就勇敢地去写。
哈扎拉尔说,正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念头,记录下的文字才是飘逸、轻的,而我失去对时间的感觉是这个时代像一个永恒的时代。而我只是一片羽毛,继续无目的,继续身在空气里,“有限”面对着不存在。轻,是梦,是一种自我设计。 我不说写作有何意义,它却实在适合我继续。
是的,在一种无所求的本真状态下,往往能写出超乎预期的文字。对于微小的个体而言,写作只是对话的方式。与自我,与世界,通过文字达成共识。很多时候,这种声音即弱又小,传递的范围并不广。但是,不能以此为理由停止。要思考,写作本身,于己的确有益。
哈扎拉尔说,我大概又从一个词中分心了,就像我的写作总是从一个词开始一样,我简直很难弄清楚我的前方到底是否就是前方。我是旁枝斜出、枝繁叶茂的旁观者,我把敬意与歉意完全混为一谈,我寻找的从来是退避、拒绝、不参与。我早已从笔直的道路逃离开了,我走在被草丛淹没的小路上。开始已变为结束。
我想起,很多茫然无从的境地。在随大流与做自己之间摇摆,在读书和社交二者中选择。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人行走的感觉很奇妙。心中有诗,也有远方。但是,没有同伴。当然,亲爱的哈扎拉尔说,我并不忙碌,我只是生活在厌倦中。我也厌倦,众声喧哗的假象,狂欢背后的苍凉。
哈扎拉尔说,我一直着迷于片段、残句、短章,随手涂抹,因为这个时候我才是在为自己写作。在无数我、我、我背后,有一个更像旁观者的旁观者。
哈扎拉尔说,我也时常为情绪写作,所有文字几乎都是程度不同的自传作品,还有这样的时候,我停留何处就留下属于这里的产品,我比较少费心于“复杂的迥转反侧”。我做心灵版图上的候鸟,把不同的飞翔都变成对节令的致敬,我的边界大概早已划定,命运投下的阴影是我的须从线,当眼睛转向窗外时,很难摆脱那种古老的感觉。
至此,会心一笑。美国作家赫克斯科说,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当我们随意而率性地写下岁月中的美好记忆,那便是专属于自我的文学史。就算是卑微的一棵草,也有权利在春天的时候,为清风,为细雨,为丽日,发出最大声的欢笑。为什么不呢,只要生命有感知,表达出来,也是一种美好。
夜已深了。在这样的阅读中,关于“写作”,那些灵动跳跃的语句,仿佛从心底的泉眼里汩汩冒出。未加修饰,不予雕琢,如此质朴而真切。
我所敬爱的哈扎拉尔,如机敏的长者,以智慧的哲思,徐徐而谈。当我写下这些文字,微笑如光,明亮地闪耀在前方。
这也是一种隐喻。事实上,哈扎拉尔的微笑特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