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本是阖家欢聚、热闹非凡的时刻,走亲访友、围炉夜话填满了大多数人的假期。而我,却在这热闹里寻得一方静谧,沉浸于《额尔古纳河右岸》的世界,完成了一场跨越时空与民族的心灵之旅。
起初,看到那满满当当的书页,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怯意,想着每天抽出一小时阅读,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读完。可命运的安排总是妙不可言,春节后半段竟意外清闲下来,让我得以一头扎进书中,短短三天便酣畅淋漓地读完。究其缘由,是书中那扣人心弦的故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每翻一页,都迫不及待地想知晓下一段鄂温克族人的命运走向。
与这本书的缘分,还得从单位领导说起。在2024年上半年,我们换了新的领导,领导酷爱看书,在指导员工读好专业书的同时,购置了一批热门书籍,《额尔古纳河右岸》便在其中。当我小心翼翼地去掉外面的塑料包装袋,抚摸着橙红色、质地硬挺的书壳,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想,这大概是每一个爱书之人共有的本能,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满心珍视。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中国作家迟子建的长篇扛鼎之作,斩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更被誉为中国版的“百年孤独”。正是这本书,为我打开了一扇真正了解少数民族——鄂温克族的大门。“鄂温克”,是这个民族的自称,意为“住在大山林中的人们”。从历史的深处追溯,由于居住地域的缘故,鄂温克人将大兴安岭一带的广袤山林,乃至外兴安岭至阿玛扎尔河、勒拿河上游等区域,统称为“额格都乌日”或“额格登”,在鄂温克语里,皆是“大山”的意思。还有另一种说法,“鄂温克”也寓意着“下山的人们”或“住在南山坡的人们”。无论哪种解释,都清晰地表明鄂温克族是与山林相依相存的狩猎民族。鄂温克族,这个人口不足4万的民族,宛如散落在祖国大地上的璀璨星辰,在这不断的迁徙与适应中,展现出坚韧不拔的民族精神与强大的适应能力。
迟子建在书中以鄂温克族最后一位女酋长玛丽亚·索的自述为线索,徐徐展开了鄂温克族人近百年的生活变迁史。书中的目录很简单:上部:清晨,中部:正午;下部:黄昏;尾声:半个月亮。最后是从山峦到海洋(跋)。我想,这些带有时间的词也象征着自述者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孩子慢慢成长起来,这些正是代表着不同的成长阶段;另外也象征着鄂温克族百年生活史中,民族兴旺到后来的成长。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说:如果说我的这部长篇分为四个乐章的话,那么第一乐章为《清晨》是单纯清新、悠扬浪漫的;第二乐章的《正午》沉静舒缓、端庄雄浑;进入第三乐章的《黄昏》,它是急风暴雨式的,斑驳杂响,如我们正经历着的这个时代,掺杂了一缕缕的不和谐音。而到了第四乐章的《尾声》,它又回到了初始的和诸与安恬,应该是一首满怀懂憬的小夜曲,或者是弥散着钟声的安魂曲。
书中,鄂温克人与驯鹿相互依存,驯鹿是他们生活的伙伴,也是他们文化的象征;他们虔诚地信奉萨满,在神秘的祭祀仪式中,寻求着与自然、与神灵的沟通;他们穿梭于山林间游猎,在与野兽的周旋中,展现出顽强的生存能力。而在时代的滚滚洪流中,他们也经历着命运的跌宕起伏,有欢笑,有泪水,有坚守,也有无奈。但无论遭遇何种困境,鄂温克族始终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宛如山林中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地,向着天空奋力生长。
读完这本书,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鄂温克族的故事,就像一首古老而悠扬的歌谣,在我的心间回荡,深深触动着我。这不仅是一本书,更是一次对民族文化的深度探寻,让我对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