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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一直以取代晋国重新成为北方霸主、并公开扬言要“与君代兴”的齐景公,其实就是郑、卫等北方传统姬姓封国陆续叛离晋国的幕后推手和底牌。在“召陵之会”(定四、前506)以及当年末发生的“柏举之战”后,对于中原诸侯暂时失去了楚国这个巨大威胁以及对晋国的无度压榨感到极度反感而逐渐出席离心倾向,齐景公自然早已是洞若观火,于是在略做铺垫之后,齐国迅速公开与郑、卫单独结盟(定七、前503):
……秋,齐侯、郑伯盟于鹹,征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左传.定公七年)
由于卫国更为依靠晋国,且晋此时仍直接掌控着孙氏控制的戚邑,因此卫国内部对于是否应该公开叛晋仍有争议,因此才导演出被齐入侵、晋不能救而被迫结盟的把戏。
此时北方的主要姬姓邦国中仍然维持与晋国从属关系的就只剩下上一年刚刚伐郑、辱卫并围郓的鲁国了。如果能够一口气将鲁国也拉进反晋联盟体系中,那么齐国的争霸战争也就胜利了一半了,不过现在有一个大难题:齐景公长期支持鲁昭公的流亡政权,并且以武力攻占了鲁国的诸多城邑,而掌控鲁国政权的“三桓”和在位的定公则是晋国主导下的获利方:
如图所示:“昭公之难”期间,齐国在晋国派出行人女贾进行调停的情况下,仍然攻占了郓、龟阴之田和阳关等地(图中若干蓝色圆圈所示),并公开围攻鲁国东北方向的要塞成邑。齐国占领郓的理由是为了莒国夺回权益,控制龟阴之田并试图攻取成的幌子则是为杞国恢复旧地,阳关处于齐国控制之下的理由不明,但其同样有可能过去曾经属于古淳于国或杞国所有。
现在要解开由于“昭公之难”在齐、鲁之间形成的心结,就必须做出更大的取舍,以便引导鲁国重新做出选择。当然这并不是齐国单纯做出让步就可以达成的目的,因为那只是外因,而鲁国的转向仍然需要一个关键的内因,此时新近成为鲁国“为政”的阳货就成为齐景公心目中的可造之材。
阳货执政本身其实在利用公室、国人与“三桓”之间由于“昭公之难”而形成的深刻裂痕。当然阳氏本身也是孟氏分支,其早年也曾经出任季氏家臣,并在“昭公之难”期间佐孟孙指挥下军作战,所以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和季、孟说上话;另一方面,阳氏已然单独立家,所以在阳货担任司寇期间基于其职权而一度逮捕了季氏新主季孙斯(桓子)并流放了公父文伯、秦褍等季平子当年驱逐昭公期间的同党,从而获得了“国人”群体的支持。
因此,齐景公完全明白,阳货之流纯粹是一个投机分子,如果要在鲁国站住脚,那么必须获得强有力的外援。在过去,这个外援就是晋国,因为晋国能够提供对外军事行动的机会和战功,但这还远远不够,因为那不能让阳货的势力超越“三桓”,因此阳货还必须得获得自己的封地,并且是以为鲁国开疆拓土为名义争取来的城邑。把这个逻辑想通了,齐景公就明白如何拿捏阳货进而左右鲁国的政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