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乡(13)

《板罾》

大罾扳大鱼,小罾扳虾米。

罾其实就是网,一种捕鱼工具。老家至今仍流传着许多有关网的俗语:扳罾如守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等等。都是指对待做事的一种专心、坚守的态度。

在江边,晨起,远看朝霞下离开水面的罾是一幅极美的画面,有“扳风扳雨扳日月,扳鱼扳虾扳星辰”的意境。时光毫不留恋的从网眼里过滤,伴着声声叹息,点点滴滴融入东逝的江水,一去不回。

我的村庄八十多户人家,有罾的只不过一两户,且都收藏在家里。那年头挣工分是头等大事,分口粮,年底分红,会计都是要打开工分簿的。只有梅雨季节水满金山时,罾才会出现在村外的北埂之渠,还有更远点路的东胜河里。而我最早看见罾是在菜花未净的四月,刚刚告别冬的寒,棉裤还未褪去的时候。

童年的时月里,孩子们闲不住,不是聚集着去队里大稻场上去玩,就是结伴去拾捡鸡粪,讨(割)猪菜。这些都不需要大人吩咐,似乎已是习惯。

四月的江边,柳条着上了绿色,空旷的芦苇荡仿佛一夜之间开始发青,荒芜的泥土上有了蓬勃的生机。马兰,蒿子,荠菜自然也憋不住,纷纷钻出了土面。

在江边,我看到一张方方正正的大网,比我家堂屋大得多,网的四角扣在罾爪上,罾爪是四根细毛竹弯成的弧形,上端绑扎在一起,由一根粗毛竹挑起,毛竹的底部剖开按在罾铺上。陪同毛竹垂下的还有两根粗糙的麻绳,当中布着许多细木棍,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扳罾的人先是站着,身体像是未动,双手没停,轮番替换拽着两根绳中的横木,像攀爬天梯一样。脚边的绳子盘旋起来。江面上,罾的四角也在一寸一寸浮出水面。这个时候是看不见鱼的,江水依旧缓缓地东流。罾在水面上不紧不缓地升起,如果有鱼就会看到它们自在地摇动着尾巴,不时搅动着一点水花,根本就没有觉得危险正在降临头上。只是空间越来越小时,才急得乱蹿,但为时已晚,撞到的都是软绵绵却逃不脱的网。

长江的鱼类很多,除了内河的鲫,鲢,鳙鱼等等外,还有长江特有的长江刀鱼,模样如鲢却嘴尖鳞细密如银的鲥鱼,更有后来被称为水中软黄金的长江鳗鱼苗、中华长绒蟹……浑浊的江水一直流淌着,貌似平静的江水流淌着许多看不见的秘密。

每次从江边回来,我们都是只穿着光秃秃的棉裤。蒙在外面的单衣早已脱下,裤脚裤腰被茅草扎住,里面装满了窸窸窣窣拥挤的蟹苗。

读小学的时候,有了属于自己的罾,而且还是几付。夏天我们去江边玩的时候,看到有人用白纱布做的一种小罾扳江虾,那方方正正的小罾不仅扳起了透明的小鱼也虾,也扳起了我们活泼跳跃的心思。我们没钱买纱布,就找来旧蚊帐,再偷出几支母亲纳鞋底的麻绳,跑到屋后的小树林里,花了两天的时间,将剪成一米见方的纱布四周裹上麻绳,用母亲钉被子的大针缝制,针脚歪歪斜斜,像婴儿走出的步子。绷上竹片后,倒也像模像样。

去江边前,在罾中心绑块蚌肉或剖开的癞蛤蟆即可放入江水中,这样的小罾用不着吃力地去扳,三五分钟提起来一次,童年的好奇心就在起罾与玩水中度过一个个炎热的季节。

八八年,女儿还没满周岁,不能外出的我在村委会隔壁开了间小店。五月底,我刚刚抢收完麦子,来不及脱粒,黄梅雨轰然而至,直下得天昏地暗,没日没夜,小沟大河,鱼塘洼里连成一片汪洋泽国。雨幕里,大罾小网起起落落,都有收获。

我钻进雨缝中,去街上买回做纱窗的尼龙网布,缝制了一付丈二的大罾。夜晚守在胜利河的小桥边,望着在夜色中湍急的河水,耐心的守候着时光,守候着一次次的欢欣,一次次的失望,直至东方泛青,竟收获了二十多斤的鲫鲤。

可惜那年我家的麦子在久雨里开始发霉,也有麦粒忍受不住雨水的滋润,像个怀春的少女偷偷发芽。也是在那时,生活给了我启迪,拼凑的网总有缺陷。

我拿起了泥刀,开始了泥工生涯。然后下常州,奔上海,我用自己的手去织一张网,罾起落于社会的大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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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藕》

从华新镇上回来,去老乡那里小坐片刻。后,经过黄家桥,也必经过那片夏日里盛开着灿灿荷花的田园。

斜目瞄去,圆圆的叶子焦了,圆润的杆子黑了,连那一田清清亮亮的水也枯了。

枯水中,种荷人身着齐胸的橡胶服,没在水中。他不是在摸鱼而是在“挖”藕,挥动胳膊的身后就漂浮着一大溜沾带着黑泥的藕。田边,种荷女人用草把清洗着藕节,一根根毫无残破的藕,白白的略带点微黄,在秋风中闪着秋阳的光泽。

种荷人是无为的,我们算是老乡,他承包这块田可能比我来上海的时间还要早。每年的夏末初秋开始他就蠕动在水田里,一天辛苦下来能取七,八百斤。取出来的藕白且壮,适合炒,炖也可做凉拌食品,还可生食,是菜场里的一道异样的风景。

老家的荷花大都长在野外的池塘里。那些冬天挖藕人遗留下的藕节,也没人去打理,施肥,甚至去张望一眼。但春天一到便一节节独自苏醒,悄悄地发芽,努力向上,伸出了水面。它们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占据野塘一隅,面积或大或小,荷叶或少或多,不会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样的气势。荷静立于蓝天晴空之下,净化了一池清水,间或有野鸭戏游其中,鸳鸯交耳于叶下,更有红鲤青鲫静停于荷花旁,似是品闻陶醉于荷花的幽香中,那种静态之美让人一辈子也忘却不了。

野荷像能感知大自然的温暖一样,生长的方向不会朝水深的地方延伸,蔓延,所以一般不会是满塘的:它们安扎在浅滩上,塘埂边,有的还会长到岸边的茅草丛中,稀稀落落,像一幅布局美观的行书作品,点缀着池塘。

野生的荷,叶盘大而圆,杆子粗长且多毛刺,你如果下水碰上它也许会拉破你的胳膊或腿上的皮。当种植的荷花被游人宠爱时,野生的荷花,花蕾还在孕育之中,像个未曾发育好的小女孩,也就没有人去在意它了。

其实即使野生的荷花开了也不是很多的,倒是那出污泥而不染的野藕很得爱美食的人的喜欢。野生的藕像上了年纪的老人的手臂,细且糙,颜色暗淡,不过它的淀粉含量高。在我们老家,一盘野藕上面放上五花肉蒸的粉蒸肉,会牵引起好多人童年的记忆,甚至为其流出口水,粉蒸肉下面垫的熟透的藕暗红色,油渗在上面油光发亮,一口下去软软糯糯的会拉出好多细细白白的丝来,那种又油又糯而不腻的味道盖过了上面的肉的味道。

小时候这道菜一般是办喜事所必备的大菜,要么过年的时候难得吃上一顿。所以一般这道菜一上桌人们都会拔开上面的肉,抢挟下面的藕吃,种植的藕无论如何是吃不出这种味道和感觉的。

我曾经跟隔壁的堂兄腊壳去挖过一次藕,那年我十七岁。挖藕得等到冬天,等池塘里的水被时光沥干,还要等有阳光的日子里。

腊壳比我大一岁,头发和我一样,很满,很乌。怎么都喊他腊壳呢?或许是他出世的时候没什么头发,让大人们产生了误会吧?但我们都一样的精瘦,“吃米头子,养活猴子”大概是我那时候的写照。

肩上扛着一把锹,锹把子钩着一个小竹篮子,晃悠悠地,七转八转走了四里多路,来到了保成圩。隔河就是普济圩农场,能看见大片割完了稻的田野,稻杈仍是一片黄色。在一个约有四,五亩大小的浅塘边,我们停止了脚步。

塘不深,极少的洼处还有点积水,整个池塘像被人翻了个身的矿,高高低低的泥上印有铁锹光滑的印迹。腊壳兴奋的下塘了,东瞅瞅西瞅瞅,像个行家里手。我却有点心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锹,腊壳说,得找有枯叶杆子的地方下手。我举目四望,只有黑黝黝的泥,哪里有枯叶杆子?累了一个上午,我只是在靠埂边挖了两斤藕僵子(别人挖剩下的),人,累得半死。

晚上,母亲将我挖的“藕”切成丝,放上葱叶,炒出来的藕丝也算是一盆好菜了,当然是没钱买肉的。

后来外出了,在上海吃过不少的藕,要么凉拌,要么桂花藕片,也有塞上糯米肉沫蒸的。大多是冷盘,甜的多。还有次在古镇朱家角看到在锅中冒着热气,穿透着醇香的整节的藕,颜色暗红,看着都能解馋。买了一节回去,切成薄片仍旧摆成整节的模样。提起筷子夹起一片细细品尝,感觉除了味甜外,还有点像咬了萝卜似的有点脆。嚼着品着便想起了家乡的野藕,想起了那诱人的藕垫的粉蒸肉,想起了家的味道。

有年国庆回家的时候,妻子买了肉,说做次粉蒸肉吃吃。我问用什么垫笼子?她回答说用马铃薯吧,还能用什么。我说等两天再做吧。

第二天我去老洲菜场,转了几圈,摊位,地摊上,我的眼睛都没停止扫描,但也没找到想买的东西。第三天再去的时候,那个卖藕的女人问我,老板,我都看到你转了两天了,买点藕吧?又白又粗又嫩的。我不好意思的问她,有野藕吗?她显出不屑的神色,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去花那么大力气去挖那玩意?再说现在人工工资多大?一天挖几斤藕要卖多少钱一斤?呛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我挖过藕的,野藕一般都在五,六十公分的泥下,有谁愿意挥锹流汗去挖藕呢?随便做做小工也比去挖藕都挣的多,挣的快。

我只好买了点马铃薯。

眼下冬至就快要到了,回家还能吃上一盘野藕粉蒸肉吗?

《旧缸》

五一回家的时候,看到母亲门前靠路边柴堆旁摆着三口旧缸。缸里是母亲不知道哪年开始种植的几株荷,随着岁月枯荣碾转。初夏时节,清秀圆润的杆子,碧如珠盘的叶子,让人联想起“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意境来。

其中有口是水缸,我是从它下面一圈至今仍没有被岁月的风雨冲洗干净的泥土痕迹上,认出来的。就像我就是农民,骨子里的那种俗气,时光再久也无法抹去一样。

和它们陌生了二十多年,我以为它们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没有想到曾经的“家当”被暴在岁月的风尘里,好在,有几株荷陪伴着它们,还有荷花点缀着它们,不至于孤独到终。

缸是普通的陶制品,周边的镇上却买不到。儿时见过卖缸的,他们来自枞阳那边一个叫“大缸窑”的地方,划着船来的。满满一船大缸小钵,坛坛罐罐。船在江边靠好后几个汉子也就上岸了,修长的扁担挑着两口缸,像挑着两座小山,颠悠在乡间的小道上。他们进村就歇下担子,扯着喉咙叫“缸买伐,卖缸啰”,还不时的用碎陶敲在缸的沿口上,“铛铛”响,一副敲不碎,打不烂的样子。

家里以前有三口这样的大缸,除了一口做水缸外,其它两只唤作米缸。水缸是名副其实的,米缸就是叫叫好听罢了。

大缸在前面墩子的老屋里呆了几十年,比我的年龄还大。我记得最早的应该也是水缸。儿时母亲怕我们被开水烫着,篾壳水瓶都要摆到大桌里边的茶(条)几上,我怎么跳也够不着。口干时一着急就到锅屋里去了,水缸就在门边,再往里走几步就是土灶。锅屋不高,贴着正屋搭的一个披,显得暗淡,潮湿。但我熟悉得很,我知道灶台上面有锅盖,和水缸盖一样用木料做的,我只掀开缸盖,拿起葫芦瓢,“咕嘟咕嘟”半瓢水就下了肚,带上那用毛竹片钉成的门,转身,能听到水撞击胃壁的“咕咚”声。

米缸是放在母亲房间里的。每当肚子饿了的时候,我总是偷偷地溜进去,缸盖拽开一条缝,踮起脚尖,摸摸里面大大小小的布袋,塑料袋,再扭开小铁箱的盖子。我从来不摸缸下面,我知道下面不是玉米就是麦子,缸里没有装过米,米都放在靠墙那半缸盖的铁箱里。

童年时光除了玩以外就是好吃,这是天性。三四月里能在缸里摸到些“六谷泡”(炒玉米),炒蚕豆,秋天偶尔有爆米花外,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一脸的失望。但这丝毫阻挡不了我“也许会有什么”的侥幸心理。

现在的孩子不会有那样的经历,那样的心理,也许他们会讥笑我们的童年。让我很不理解的是他们不清楚从哪里来的资本,往往拿着“不吃不喝”来要挟他们的父母。他们不知道父辈的爱其实多大的缸也装不下的。

我读五年级时,个子仍旧不高但也长了些力气。夏天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傍晚去挑水,也就起哄般挑着大水桶跟在他们的队伍里。大人们就笑我们:肯定是想洗冷水澡了,还没水桶高就去挑水。可我确实是去挑水的,父母要去挣工分,家里水缸里真的快见底了。满桶水挑不动挑半桶,跌跌撞撞的,水在桶里蹦蹦跳跳地也似在笑话我,关键是肩上的扁担也不听话地扭来扭去,要滑落下来的样子,我的双手只得使劲地按住它,像是抱着一棵倾倒的大树。还有幸运的事是水缸埋下去三分之一,不然就算挑回家也倒不进去。水缸能装三担水,我就得跑五六趟,最后一趟身上是水淋淋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大分家时为了争一口大缸和父母争吵了几天,后来他们搬出了老屋,到村里的老加工厂里住了。到我婚后分家时,分到了三间老屋的一半,搭间锅屋。父母当时承包着村里的养殖场,和弟弟都住场里。其实这些缸,屋里的坛坛罐罐都成了我的“家产”。两年的农村生活,我才明白父辈的不易。因为我的米缸不仅没有米,麦子玉米都没有,勉强收上来的杂粮连小罐也装不满。米缸占据了空间成为多余的摆件。

我终于也没有要这些“摆件”。婚后第三年一把锁锁上大门,逃离了村庄。没几年的功夫,老屋终于在风雨的抽打之下轰然倒塌,里面的桌椅板凳,缸坛钵罐连同屋前屋后的小树场地一起封存在记忆的尘埃里。

再次见到它们已是二十多年后。父亲是二0一七年的初冬去世的,给他做“三七”时,所有属于他的物件都随着“烧屋”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的了,还好,堂屋里的墙上还留有一张像,笑着,一直在笑。安排好了一切,准备返城。在门前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我看到了这三口缸,缸的外表曾经发亮的釉光已经暗淡,像上了年纪老人的眼,浑身布满了灰尘,有口缸的缸沿还箍了一道粗粗的铁丝。而缸里的荷也已枯萎,叶子像一把收起来的破伞,在寒风中瑟瑟抖动。

母亲说,屋倒塌后你哥在老屋基上造了房子。清理场地的时候,我见水缸还好好的,米缸碎了一口,这一口有道命,用铁丝绑扎了。和你大(父亲)抬了几趟,买的时候花十几块钱呢。舍不得扔,家里又没地方放,就摆在这里,不占地方还能种藕,有时买了鲫鱼回来,多了也在缸里养几天。缸下面有藕,每年过年吃的藕都是在泥里摸出来的,摸不干净,留几节开春它们又会长出嫩苗来。

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我觉得冥冥之中一个很远的地方依旧有口水缸,我肩上挑着满满的两桶水晃悠晃悠地一直向前。

(发2023.6.9《宜兴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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