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在哥哥动手术时已经给他买回了拐杖。医生说，恐怕得半年不能离开双拐了。万水把拐杖放到床头，见此时已没啥事了，就对哥哥说，他回去了，用着他再叫他。
万山说：“没啥事，去吧去吧，劳你大驾了。”
万水回头看了一眼他哥，没说话，转身离去。
琪琪写完作业，看看爸爸的腿，已经用一个大铁套子（支具）固定了，爸爸说得六个星期才能活动，但他另一条腿是好的，所以可以借助双拐单腿走。
琪琪突然微微笑起来：“爸爸要成独腿将军了。”
“去，你还能笑出来？我正愁我那些药材该怎么办呢？”
陈素英说：“我找人帮你出那些药。只是我也不能常在你那儿……”
他母亲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山打断了：“谁让你出了？我找朋友出，地我也不包了，去它的，日子。”
他母亲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但琪琪走后，她还是忍不住嘟囔说：“顾真真都走四年了，你咋还不找个对象？有介绍的没有？”
万山没好气地说道：“对象是我一把能抓来的？我也不想让他有后妈。”
他母亲道：“孩子懂啥？只要能对他好，就行。你呀也别喝那么多酒了，没事还打牌，有啥用？我还担心人家谁愿意嫁给你呢？你要是能听听别人的劝解，检点自己的行为，真真也不会离开你。”
“还抱怨我？难道不怨你吗？”
“都是你自己混的，能怨谁？”他母亲眉头一皱，乜斜着他儿子，声音有些训斥的味道了，“以前你们生活得多好？谁不羡慕你们？可是你呢？有俩钱就烧包了，不知道你是谁了？”说着说着，母亲的声音就提高了两份呗。
“妈，这是医院，小点声。你是来数落我的吗？”
母亲拉长一张菊瓣似的满是皱纹的脸，近乎气恼地说道：“各人的日子各人混的，反正医院有卖饭的，你还有一条腿没断，你自己凑合着吃饭吧，我明天就不来了。”
“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万山也提高了声音。
靠北面墙的一个病号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向这边望过来。
他母亲眼泪在眼圈里转。转身去热水间打水去了。
也许我该叙述叙述他们过去的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