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先进篇
11.9 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天丧予!”
颜渊死了,孔子说:“唉!上天是要我的命呀!上天是要我的命呀!”
颜回死了,孔子为什么这么悲痛?
可以说孔子从来没有这么悲痛过,纵观整部论语以及孔子的传记,都没有这么悲痛过。
为何如此?
这要回到《论语》中另外一句话来看——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道,是需要特别人来发扬光大的。
而颜回就是孔子心里那个特别的人。
颜回之于孔子,就像徐爱之于阳明。
颜回资质甚高,闻一知十;同时,颜回能做到三月不违仁,三月不违仁意思就是可以做到时时刻刻都不违仁。
从这两点看,颜回既智又仁。
既智又仁,是什么?圣人哉。
所以,颜回会是孔子心中那个道统的继承人,孔子原本是打算百年之后,让颜回再去把自己的“道”发扬光大。
可惜颜回不幸命短死矣,孔子悲痛万分,说“上天这是要我的命呀”。
为什么孔子会说“上天这是要我的命呀”?
人的生命有两重。
其一,是生物意义上的生命。
这个命有定数,人到了一定岁数,生命终会总结。
其二,是精神意义上的生命。
古今中外的圣哲,生物意义的生命虽然不在了,但很多人的精神、思想可以得以传承,影响后世几百年、数千年。
这是他们精神生命的延续。
颜回死了,孔子觉得自己的精神、思想得不到最好的传承了,所以会悲痛地说“上天这是要我的命呀”。
也是因为如此,孔子后来才开始删诗书、定礼乐、赞周易、修春秋,希望通过文字的方式,让“道”得以传承。
即便如此,儒学还是被后世不断曲解,甚至一度成为统治者的政治工具。
这就是没有人能弘道的原因。
假使儒学一直有正统的继承人,一代一代传承,国人之精神想必是另外一番面貌。
这样断代下来,一直到到了2000年以后,才出了像孔子一样的第二个圣人,即阳明先生。
而阳明的心学也没有在国内得到很好的传承和发挥,反倒在日本被发扬得很好。
这恐怕也是因为心学缺了像徐爱这样的人,来继承和发挥。
道,是一直存在的,光知道“道”不够,还要能做到“道”,要学而时习之,知行合一。
知道的人很多,能做到的人很少。
所以,能继承道统的人难得,三千弟子只得一人,夫子不亦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