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原主刚在白绫上系好绳结。
“挺会挑时辰啊。”门口倚着京城第一毒舌病秧子萧王爷。
谁料我反手掏出鸳鸯锅:“吃火锅吗?麻辣菌汤二选一。”
当我用奶茶收服小皇帝,开连锁火锅店暴富时。
王爷在宫宴上咳着血给我剥虾:“咳咳...商业奇才,当厨娘太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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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开眼,脖子勒得生疼。低头看,一截冰凉的白绫勒在脖颈上,另一端死死系在房梁上那个刚打好的死结上!脚边,还有个蹬翻了的圆凳。
还没等我骂出声,“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倚在门口,脸色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眉目极俊却也极冷,薄唇勾着刻薄弧度。
“啧,”他慢悠悠开口,声音像浸了冰,“时辰挑得挺准啊,连绳子都系好了?用不用本王帮你踢凳子?”京城第一毒舌病秧子萧王爷——夜墨寒,竟然被我这“殉情”现场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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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的记忆碎片瞬间炸开!原主,京城著名草包美人,苦恋二皇子不得,竟听了庶妹苏柔儿的挑唆,跑来这萧王府的别院上吊,想嫁祸给据说“克妻”的夜墨寒?蠢得让人心梗!
勒颈的窒息感无比真实。求生本能压倒一切!余光瞥见旁边圆桌上,一个黄铜炉子搁在那儿。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双手猛地抓住白绫往上死命一撑,趁着脖子有了点空隙,嘶吼出声:“吃……火锅吗?!”声音破了音,滑稽又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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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嗓子,石破天惊。夜墨寒倚在门框上的脊背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身后那个总板着脸的侍卫夜影,下巴颏差点掉到地上。
脖子上的勒痕火辣辣的。我完全顾不上形象,手脚并用把白绫从梁上扯下来,像扔毒蛇一样甩得老远。喘着粗气,冲到八仙桌前,抄起那个压箱底的蒙尘铜火锅。
我大力拍着冰冷的黄铜炉身:“麻辣!菌汤!任您选!食材……咳,厨房有!保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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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死一样的寂静。夜墨寒那双深潭似的眼眸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像是评估一件出土的、稀奇古怪的古董。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我干脆弯腰去够桌下的木炭盆子。
“不必。”他终于开口,两个字冻得掉冰碴。他缓步走进来,行动间带着贵胄子弟特有的那份慵懒优雅,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总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咳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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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到桌边主位坐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笃、笃、笃……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苏家大小姐,”他慢条斯理,每个字都跟淬过冰似的,“想在本王这里唱殉情戏码?苏柔儿那点下三滥的主意,你倒是用得顺手。”
我的血液“唰”一下冲上头顶!他全知道!他这毒舌真不是浪得虚名!指甲掐进手心,我脸上却强行挤出营业假笑:“王爷慧眼如炬!误会,纯属误会!草民这就给您准备火锅赔罪!”脚底抹油,我嗖地冲向门口,目标直指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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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轻飘飘两个字,比绳子还灵。我定在原地,后背僵直。
“让那笨丫头给你烧炭。”他懒懒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指的是一路缩在角落抖成筛子的我的丫鬟春桃。“夜影,”他吩咐,“你盯着,看她能从厨房变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夜影无声地跟了上来,像道影子,压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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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厨房,我双眼放光。天助我也!半扇新鲜的羊肋排、几块上好的牛肉!大白菜、新鲜蘑菇、几根水灵的小葱……甚至角落里还有一小罐雪白的牛油和压箱底的茱萸酱!简直是火锅的天选之地!
袖子利落一撸:“春桃,烧火!大火!”我抄起锋利的菜刀,开始切肉。薄如蝉翼的羊肉卷、肥瘦相间的牛五花、手指长的羊肋条……动作快得飞起。春桃看呆了,夜影那双没啥表情的眼里,也掠过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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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汤锅底开始咕嘟冒泡,牛油和茱萸酱的辛香猛烈地炸开。菌汤锅里,奶白的汤翻滚着,散发着山野的鲜甜气息。一盆盆切好的肉、菜、菌子摆上桌。
“王爷,请!”我把调好的香油蒜泥小料碟子恭敬地推到他面前。
夜墨寒垂眸看着红锅里翻滚的辣椒花椒,又瞥了一眼白锅里几朵沉浮的香菇。他终于缓缓拿起玉筷,夹起一片薄得透光的羊肉。一涮一提,裹满香油蒜泥,送入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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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瞬间凝固。我紧张地盯着他。只见他那双万年冰潭似的眸子里,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多余言语,那双冷玉箸再次伸出,稳稳夹起一片牛肉卷,然后是羊肋排……
他吃得极缓、极优雅,但那箸子落下的频率却越来越快!旁边夜影已经彻底石化,眼睁睁看着自家王爷,把那盘堆尖的羊肉卷一点点……涮没了?这跟预想中的拍案而起、摔门而去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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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筷子风卷残云之后,夜墨寒忽然放下玉箸,拿起一方雪白丝帕,斯文地擦了擦嘴角,动作完美无缺。
“咳咳……”一阵轻咳响起,他苍白的脸颊竟浮起一丝因辣意带来的、异样的薄红。他看着我,目光幽深:“你这手艺……当个赔罪的花瓶厨娘,倒也勉强。”
我?!花瓶厨娘?!要不是看在我小命悬在他手里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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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眼珠一转,立刻换上感激涕零的假笑,“谢王爷赏识!那不如……小女子再露一手‘珍珠奶茶’献给您漱漱口?”眼神亮得像看见金元宝。
“珍珠……奶茶?”夜墨寒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那冷淡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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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萧王府的挂名厨娘,夜墨寒没提让我走,意思就是留下。王府厨房彻底成了我的实验基地。
三天后,当我拿着刚捣鼓出来的、装着黑糖“珍珠”和奶红液体的竹筒杯,由管家领着,战战兢兢摸到小皇帝暂住王府的别院窗根下时。
探头一看:金尊玉贵的小皇帝正对着摊开的书卷小脸皱成了包子,旁边小太监劝得嘴皮子起泡。
我心一横,清清嗓子:“陛下,学习辛苦啦!尝尝解解乏?”说着,我把那杯奇特的奶茶小心翼翼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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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小别院里传出一声惊喜的童音:“甜甜的!还有弹弹的小球!此物甚妙!苏姐姐,再来一杯!”
这声“姐姐”让我差点原地起飞!京城谁不知道,能让这位小祖宗龙心大悦,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强压兴奋,矜持行礼:“陛下喜欢就好,此乃‘珍珠奶茶’,回头让王府厨子每日给您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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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这股东风,“苏氏火锅铺子”顶着萧王府厨房的神秘背景,悄无声息地在京城最贵的地段开业了。
开业当天,锅气蒸腾,前所未有的麻辣奇香霸道地占据整条街。铜锅、炭火、现切肉、三色锅底……新奇!香得要命!价格更是贵得令人瞠目,偏偏那些闻风而来的贵人们排起了长龙。
王府账房的先生看着哗啦啦流进来、几乎要把库房撑爆的雪花银子,哆嗦着手来请示夜墨寒。
夜墨寒彼时正披着厚厚的狐裘,靠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手里翻着书,闻言头也没抬,只懒懒应了声:“嗯。由她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白菜又涨了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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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泼天的富贵和夜墨寒那满不在乎的放任姿态,彻底惹恼了以二皇子为首的勋贵子弟。他们自认清高,不屑我这等“奇技淫巧”。
宫宴之上,丝竹靡靡。我埋头苦吃席上唯一能入口的糖醋小排,尽量缩在夜墨寒后边当空气。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皇叔府上这位苏姑娘,真是……生财有道啊。听说那‘火锅’铺子日进斗金?只是,这商贾之道,未免污了咱们皇家的……”
话没说完,一串压抑不住的低咳插了进来。“咳…咳咳……”只见夜墨寒突然扶着桌案咳得撕心裂肺,脸白如纸。
众人噤声,目光聚焦。
然而,在咳嗽的间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夜墨寒那骨节分明、略带苍白的手,竟然极其自然地伸向了盘子里的虾。他用极其优雅而缓慢的动作,剥掉了虾壳,然后——把那只晶莹剔透的虾仁,放进了我面前的空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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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碟子里那只光溜溜的虾仁,再看看他咳得微颤的肩头和依旧冰冷绷着的侧脸,愣住了。
整个大殿的人都静默了一瞬。目光黏在我和他之间那只小小的虾仁上,充满了震惊和无声的议论:病得站不稳的萧王爷,亲手给个出身不高的厨娘……剥虾?!这比一万句话都响亮!
至于刚才那嘲讽商贾的话?早被这惊天大瓜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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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宴,千盏宫灯亮如白昼。我坐在夜墨寒下首,规规矩矩地喝甜汤。苏柔儿袅袅娜娜地端着酒盏过来,声音温柔似水:“听闻姐姐与王爷情深意重,妹妹敬姐姐一杯。”
说着,她手突然猛地一晃,一整杯深红的葡萄酒眼看就要朝我华贵的衣裙泼来!电光石火间,我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几乎是同时,我端着我那碗热腾腾的甜汤碗的手也“惊慌失措”地向上猛地一抬!
“哎呀!”
“啊呀!”
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我那满满当当一碗滚烫甜汤,分毫不差,全数泼在了她的前襟上!深红色的酒渍染上我的裙角,但她的衣衫更是瞬间湿透黏腻,狼狈不堪。
苏柔儿呆若木鸡,精心打扮的脸上全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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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无数道目光如针般刺来。
我霍地站起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怒和委屈,声音清脆,瞬间响彻整个大殿:“妹妹这是何意!方才你靠近时,我明明看到你袖中藏着一个小瓷瓶!若非如此,为何要在敬酒时故意泼洒,又做此下作姿态?你可知这暗算准王妃是何等罪名?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苏柔儿脸唰地白透,惊恐叫道:“你血口喷人!”她下意识地要去藏袖子。这个动作落在众人眼里,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二皇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就在苏柔儿尖叫“血口喷人”的同时,一直沉默坐在我身旁的夜墨寒突然动了。
“咳……咳咳!”伴随着几声压抑的闷咳,他竟撑着扶手强撑着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却又无比坚定地将我挡在了身后。他那标志性的苍白面容上毫无表情,唯有一双墨眸冷冷地扫过下方失魂落魄的苏柔儿和二皇子。
“怕什么?”他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病中惯有的沙哑,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字字清晰,寒透全场,“本王虽是个快入土的病秧子,”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森冷锐利,直刺苏柔儿,“但,克死个把敢在宫廷大宴上行暗算之事的贱婢……咳咳,这点把握,还是有的。”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如同阎王的催命符。
苏柔儿直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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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后,皇后娘娘亲自赐婚。钦天监捧着占卜结果颤巍巍地报告:“陛下,娘娘,按星象推算……萧王殿下命格过……过硬,其‘病弱克妻’之兆恐……”他没敢说完。
一直懒洋洋半眯着眼倚在紫檀座椅里的夜墨寒,闻言抬了抬眼皮,极其不耐烦。没等钦天监说完,他忽然倾身,探过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个东西,“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甩在钦天监的脚下。
那是一本厚厚的、纸张泛黄的册子。封皮上没有任何花哨字样,只三个墨色沉沉的隶书:诊籍录。
他抬起下巴,眼神倨傲冰冷,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笃定:“命硬?克妻?没错。”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我惊呆的脸上。
那冰冷的唇角似乎极其短暂地向上弯了一下,旋即恢复冷漠。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清楚楚地宣告:“这本太医院供奉亲笔的诊籍,足以证明,本王这条命是阎王爷亲手拉回来的,硬得很。至于‘克妻’?”他嗤笑一声,带着一种睥睨万物的狂妄,“本王这命格,也只克那些心怀不轨、觊觎王妃之位的魑魅魍魉。除了她——”他目光倏然柔和地定在我脸上,“其他人想近本王的身,克死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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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典礼繁复冗长。终于被送入洞房,顶着沉重的凤冠,我听到合上门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几乎想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张铺着红绸缎的雕花大床。
一只微凉的手却比我更快地覆上了我的手。凤冠被轻柔地取下,盖头也被无声挑开。
摇曳的龙凤红烛映亮了夜墨寒的脸。褪去了病弱寡言的壳,烛光下的他,眉眼深邃,薄唇噙着一丝清晰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虚弱样子?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此时只映着我一个人,灼热又专注。
他俯身靠近,带着清冽的、属于他的气息,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痒得我缩了缩脖子。耳畔响起他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
“王妃的火锅……”他故意顿了顿,唇瓣几乎要擦过我的耳尖,“……和‘狗粮’,本王吃一辈子,也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