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论虽然经过了几年以后,就无果而终,但是,实际上它对后来的思想影响是非常大,因为它影响了整个的一代知识分子,虽然这个影响在社会层面上没有太大,社会普通人并不了解这个事情,都是在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引起了文字官司,但是,对知识分子的影响很大。
它不仅颠覆了通常理解的那个莱辛的正面的形象,同时也给人们关于宗教改革提供了一个思想传统和思想背景。
随后,费希特他发表关于无神论的观点,他有一个封信叫做“致无神论者”,这时候,我们要提到费希特的哲学,因为费希特他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他却坚决地反对以一种基督教天主教神学的那种有神论,来倡导所有人必须要接受宗教神学的观点。
所以,他虽然并不真的反对无神论,但是,却引起了当时的一片哗然,因为他“致无神论者”那封信,实际上试图在表明着他在站在无神论的里面,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可是由此也使得费希特,卷入了关于有神论和无神论的一场争论之中。
可以说整个18世纪的德国哲学,它们都面对着一个如何对待宗教的态度问题,这就像我们在做在政治运动当中,要做出一种表态一样,你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你是支持一方还是反对另一方,还是怎样,你必须要表示你的态度。
所以,在18世纪的哲学家当中,没有一个哲学家不讨论宗教问题,可以说对于宗教的讨论既是它们的一个主要战场,同时也是它们的哲学得以建立的一个重要的基础。所以,连康德也不例外,康德写过关于宗教问题的多篇文章,而且特别还用了很长的一篇文章,来讨论关于上帝存在证明的说法,所以,宗教问题是整个18世纪的一个德国哲学当中的一个核心问题。
那当然,雅克比与谢林也发生过争执,详细的内容,我们以后面会讲到谢林的时候,还要给大家介绍,我们通过这种关于宗教问题的讨论,德国哲学与法国哲学和英国哲学有所不同。
在法国哲学范围,宗教虽然不是一个主要讨论对象,但是,宗教却是一个被批判的对象。可以说,几乎所有哲学家,都敢于站起来说我是一个自然主义者,我反对基督教,我不同意宗教现行的这种方式,不同意教会等等,他敢于上去这样说话。
可是对德国哲学家来说,它们是小心翼翼的,始终维护着基督教传统。所以,这一点马克思看得非常清楚,说那批启蒙运动的德国哲学家,它们基本上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它们生怕当时的教会当时的政府抓住它们小辫子,所以,一旦爆出一点点不同的看法,马上就要为自己作辩护。
这是当时德国专家的特点,所以,不敢承认,这也是当时整个的德国的文化和这个社会背景密切的关系。因为德国自从18世纪的上半叶,就开始建立了严格的书报审查制度,一直到马克思时代书报审查的时候,一直是被看作是禁锢德国思想的一个重要原因。
书报审查很严,所以,连康德写任何一篇文章的时候,他就要小心翼翼地先把题献词,写在前面说献给皇上,献给尊敬的阁下,然后说,我下面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要冒犯阁下,但我是出于人的理性出发,我要讨论一下问题。他一定要把这句话说在前面,就像我们今天说,我们写任何一篇文章都要先写上一张套话一样,以便表明自己并不是异端邪说。
而且到了发现他的观点有危险之处的时候,也要出来给自己辩护说,我不危险,你们觉得我很危险吗,我觉得不危险很正常的。
而加强这种辩白本身,恰恰暴露了德国的思想家和哲学家,在那个时代在政治上的懦弱,因为思想家从来就是理论的巨人和行动的矮子,他不可能用自己的理论去和政府去作对,因为他抗不过政府,所以,他只能够在行动上做一个矮子,由此表明理论上的巨人。
在法国的思想环境当中,可以说相对于德国的社会环境是比较开放和自由,虽然这在法国也有着教会的控制,也有着国王的规定。在英国更是如此,所以,只有在德国这样的社会背景当中,我们才能够看到一个社会对人的思想的产生具有影响,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对社会的关注,而不仅仅是对人的抽象本性的关注,会成为德国哲学的核心问题。
所以,第四个方面在人与社会的理解就变成了德国的启蒙哲学的一个重要内容。这登岸法学与政治之争,以及法与道德之区分。
最后,对人性论和人道主义的讨论,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人性论,它表达的是人的本性的一个讨论,它给出的是对人性的一个规定,它不过就是一般性的一个说法,所以,莱辛有对人性的理解,以及包括后来的门德尔松和康德都有自己的人性论。
可是人道主义不同,人道主义是一个特定内容指向的一个概念。它恰恰是针对的是,宗教神学对人的一种蔑视,对人性的一种压制。所以,人道主义是针对宗教神学而言的,它往往是指从文艺复兴以来,一直到启蒙运动,哲学家所倡导的一种哲学的或者思想的基本方向,或者基本理念。
所以,在这意义上说,人道主义具有更为特定具体内容,而人性相对比较宽泛,所以当我们今天在使用这两个词的时候,都是有特定指向特定内容,而不能够随意地使用它们。
曾经有一个日本的哲学家,这么来评价康德的哲学,说“康德的哲学就类似于一个蓄水池,而蓄水池里的水是永远都流不尽的”。
我们今天的人基本上都还在享用着蓄水池里,给我们源源不断提供的水源。
另外康德的著名的传记作家,也是前苏联的一个哲学家,叫格力加。他写过一本《康德传》,他在这本康德传中写道,他说,“一个哲学家给世人留下的,绝不是它的轶闻趣事,也不是他的个人生活,一个哲学家给后代留下的,应当是他的著作和他的思想,我们正是因为这些思想和他的著作,而了解了这个哲学家”。
这个话不仅对康德是如此,其实对哲学史上所有的哲学家都是如此。换句话说,我们对哲学家的个人生活或许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我们对它们的思想,对它们思想所产生的影响,却永远不忘。
对于康德来说,他的个人生活是非常简单的,可以说是乏味的。乏味到他的邻居,可以根据他的作息时间来定他的表,乏味到他一辈子几乎没有走出过,他所生活的科尔斯堡。
也就是说,从个人生活的角度来说,对康德来说不存在什么趣闻轶事,当然更不会有什么八卦新闻,他更多的是他给我们后人,提供了一些重要的关于人类理性本身的一些思考。
因此,我提醒大家要阅读康德的著作,特别是要阅读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的第二版序言,当然也包括了第一版序言以及它的导论部分,同时也包括他的《作为未来科学的形而上学的导论》这本书,我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阅读了。如果你没有读,你没有办法理解我所谈论的内容,如果你没有读,你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当然,你更不能理解,康德到底要说什么?
因为对于当代哲学家来说,康德哲学的重要性,绝不仅仅意味着他对纯粹理性给出了批判,甚至可以说,康德哲学的重要性并不仅仅意味着,后来的无数哲学家对康德的思想提出了各种的批评,或者是赞同。
康德哲学的重要性,恰恰是在于他能够抓住人类观察世界,认识世界的基本方式,它能够从主体出发,从观察者出发,从认识者出发来重新构造外部的世界。
换句话说,整个形而上学的构造,都是在于人可以根据自我的认知形式,或者叫知性形式,来把握外部的对象。当我们在近代哲学,也就是在康德之前的哲学家那里所看到的关于世界的理解,乃至于我们所经常谈到的知识的来源问题,我们往往会感到无非有两种思维方式。
第一种是认为世界就是我们所经验的样子。因而,我们关于世界的理解,都是来自于我们对外部世界的经验。知识来自于经验,同时又要回到经验,这是我们所熟知的经验主义的基本的思维方式。
另一种思维方式是认为人的认识活动,它主要来自于人先天具有的某种天赋观念。人类的天赋观念在左右和支配着人类对外部世界的认识。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天赋观念高于或者是优于我们的经验活动本身。而人类知识的形成,是在于我们可以通过天赋的观念,去把握外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