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脚奶奶

傍山的老房子

奶奶个子很小,圆圆的脸笑起来很慈祥,我记得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比奶奶高了。我们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很亲,早已经把她当成了我们的亲奶奶。

奶奶生活在很穷苦的年代,听说奶奶家因为太穷,没饭吃,才6岁就被家人背着翻越大山送到爷爷家里当了童养媳,奶奶有几个哥哥我们喊舅公,不过我们没有见过,奶奶有时候会翻过大山回去住一两天,我们没有去过。

爷爷家也不富裕,大家住的是草屋,听说草屋起火了,爷爷的唯一的小妹妹被火烧死了,后来只剩下爷爷和他的弟弟,我们叫三爷爷。

爷爷和奶奶只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我叫大姑姑。我的父亲是二十多岁来到大山里安家落户,认的爷爷奶奶为养父养母。我们每年过年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的,一家人围着火炉吃饭非常开心,有次爷爷还落了泪,他说很感动。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爷爷奶奶送去,爷爷奶奶对我和姐姐也特别好。

奶奶很喜欢唠叨,所以爷爷有时候也会生气,但是奶奶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的,一年四季除了下雨天,每天都在田里或者地里干活,附近的地都被奶奶种上了很多的菜,奶奶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她也会简单的计算,有时候她碰到来山里做副业(有砍竹子的,放松油的,也有伐木的)的人买菜,她也会将自己的菜卖给他们,很便宜,那时候都是几角钱一斤的菜。

奶奶将家附近的荒地都挖出来种了红薯,高粱,茄子,辣椒,白菜,南瓜,冬瓜丝瓜等很多的蔬菜,菜地里就是她每天劳作的场所,我和姐姐每到放暑假就和爷爷奶奶住,他们喜欢热闹,我和姐姐就唱歌跳舞哄他们开心,爷爷有时候也会上山采野樱桃杨梅给我们吃,爷爷奶奶有时候也会带我们去赶集,即便是步行20多里公路,我们也不怕累。

奶奶喜欢吃肥肉,她说小时候吃不饱饭,直到后来社会经济逐渐好转,农村里家家户户养猪了,每年都自家熏腊肉了,才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奶奶说喜欢吃炖好的肥肉,炖过之后就不油腻了。

奶奶为了看时间买了一个钟放在家里,有段时间钟没电池了就不动了,后来奶奶买了电池上进去,然后看着屋檐外太阳照着的影子说:“太阳照到这个位置,应该是下午两点了。”就将时钟调到了两点钟,我和姐姐都对奶奶说,这样看时间不准的。奶奶说,“我每天都看过的,这个位置就差不多是两点。”后来奶奶拿着钟去对电视机上的时间,确实是很准确,也就差了十几分钟,说明奶奶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奶奶过了一辈子清苦的生活,不过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隔几年可以去旅游一次,奶奶没出过县城,因为村里老年人旅游她去过北京,奶奶说北京很大,房子很漂亮,还见到了毛主席,如果以后能住上城里的房子该多好啊,她总说城里的地板掉了盐都能扫起来。

本想着以后有机会带奶奶到城里看看,奶奶在大三暑假那年去世了,那时候我和姐姐在广东汕头打暑假工,为了赚下学期的生活费没有回老家,回想起来真的好遗憾,没有多陪陪她老人家,时常在梦里梦见她,她经常回家住,还住她那个屋。

奶奶生前总是念叨着:“如果我去了,家里会不会长草。”我和姐姐总是让奶奶不要说这样的话,时光流逝,终究阻挡不了奶奶老去。我们靠着山建的房子,奶奶总会把周边的杂草除掉,挖出一条光光的路来,奶奶不在了,父母也多年在外打工,如今房子的周边真的是杂草丛生了,父亲每年回去之后都要除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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