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 天火记》——风鱼

牧童一念吞天火,

神通化界拒神佛。

西海无涯天做岸,

常于烈狱炼金身。

四海无涯天作岸,于四海之滨,坐地成仙,永镇四洲结界,静守人间太平。


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云是白的,牛是黄的,风是轻的,柔柔吹过,抚平了草地,也抚平了少年的心伤,只见一个十一二岁,身穿葛布衣衫的少年,躺在草里,左边放着一顶青色箬笠,右边扔着一见绿色的蓑衣,嘴中咬着一根开了花的狗尾草随风摇摆着。近旁的一条小溪绵延至远方,青山如黛,山中偶有飞禽猛兽的叫声传来,那是万兽山的方向,老人们传说那是连神仙都不愿涉足的地方。

童仁幼时,他家也是村里的大户,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家中日子过得颇不错的,父亲还把他送到私塾读书认字。

六岁那年,他一个人蹲在在院子里盯着院里的花,院里的树出神。父亲童浅看见了就问他:“不出去玩,一个人在院子里发什么呆。”

童仁:“阿爹,秋天快来了,你说花这么美,为什么会凋零?今年的花落了,明年的花再开,还会是同一朵花吗?叶子离开了树,叶子会伤心吗?树会伤心吗?”

童浅:“花是不是同一朵,那得看明年是不是这个价,草木无心怎知伤悲。”

不过我听一位云游的大师说:

春来草自青,

秋至叶飘零。

无穷般若心自在,

语默动静体自然。

童仁喃喃自语道:

草木无心人有心,

花开有时人不知。

世间万物皆虚妄,

秋风零落顾园惜。

可好景不长,童仁八岁那年,童父贩卖私盐被人告发,被判了死罪,家产也全被没收,母亲受不了打击,很快焦虑而死,留下一个孤儿,几间破旧老屋。

第一章牧牛

逢此剧变,童仁自然没办法再读书,村里有个王大户,是他父亲的旧友,颇为怜悯他,就让他到自己家做了放牛娃,每天为他放牛,供童仁吃喝。

童仁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接受了这份工作,他每天赶着牛进山放养,总能把牛儿喂得饱饱的,这让王大户很满意,说只要他好好工作,以后等他长大了就给他讨个媳妇。

童仁倒也没当回事,但他喜欢放牛这活儿,那些牛都很听他的话。等年纪大点后,他一个人就可以看管四五头牛,成为一个放牛能手。


记得从父母下葬不久,王大户就找上门来,这个人童仁小时候见过,和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人走茶凉,不想这王大户还能惦记自己给一口饭吃。记得刚到王大户家,王叔把他带到牛棚,交给他一只足月的小母牛,说先把这只小牛照顾好,再给他更多的牛照顾,干的好了可以给他发工资。

我给小牛犊起名叫小黄,开始学习怎么照顾好一只小牛,我开始慢慢的熟悉小黄,我要知道小黄牛的特征和倾向、什么时候要替小黄洗擦身体、怎样料理它的伤口、用烟来赶走蚊虫、给它找安全的路行走、爱护它、带它过河时走水最浅的地方、给它新鲜的草和水、好好地保养草原、又使年长的黄牛给它的做好榜样。

小黄在三岁那年被我带去配种,在配种三个月后,小黄的性情变得非常温顺,食欲有了明显的增加,小黄毛的颜色也变得亮丽,在配种五个月后,小黄腹部的区域可以看出明显变大了。十个月后小黄,不应该是大黄了,生下了黄一,我照顾的牛也从一只变成两只,一大一小。以我的能力,以后可以照顾很多的小牛。

自此,二牛一人日子过得倒也潇洒,童仁和大黄带着黄一,教黄一走路,教黄一吃草,第五年生了黄二,黄一长大不久后的一天。黄家喜添新丁,一人二牛正高兴之际。

两一人三牛从山里放牧回来,踏着轻快的步伐,春风得意。因为这几只牛儿都是由童仁一手带大,不怎么和其他人亲近,也许是有了经验,也许是因为黄一是公牛,已经养的比他母亲大黄还健硕了。按照童仁的打算,等黄一三岁的时候,就该像每年带着老黄一样去配种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小牛生下来,算不算他们黄家的种。

应该不算吧,毕竟大黄的孩子一个个都是他看着配的种,他看着出生的,他看着养大的,如今一个个都攥在他手里。管他呢,反正都是王叔家的牛,以自己的能耐也照顾的过来,到时候讨过来一起养着,正筹划着他们黄家的未来。

第二章 卖牛

王叔过来,边上跟着几个没见过的人:“小仁,等会你把牛带回棚里,把这只单独带出来”,他指着黄一说。

童仁瞅瞅黄一,心想没什么毛病啊:“王叔,有什么事吗?”

王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来,就知道了。”

虽然好奇,但童仁倒没多想,不说王叔这些年对他的照顾,就他们黄家这一大口子牛,还靠人家养活呢。不一会把大黄和黄二安顿好,带着黄一又走了出来,大黄扭过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一人一牛,不知道他们不休息要干什么去?

王叔正和那边聊的正欢,指着童仁介绍到,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那小子,怎么样,不错吧,你看这牛养的多壮。旁边的人看着壮硕威武的黄二,一脸赞同的点点头。其中那个带头的说:“老王,这回牛好,我不占你便宜,多给你几个子,以后有这种好家伙还给我留着。”王叔一脸开心道:“还是老屠你识货。”

“来来童仁,这是你屠叔。”

童仁再看这几人,带着一种莫名的厌恶,也不叫人。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了什么没见过,也不略尴尬。王大户哈哈一笑:“这小子脸嫩,这么大的人了,还怕生。”那年童仁十三,常年同大黄们在一起,不仅有了个壮硕的身体,还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子。

老屠把一袋钱交到王大户手里,就过来牵黄二,童仁攥着绳子,黄二没动。老屠一脸不悦:“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童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黄一这是被卖了,向王大户哀求道:“王叔,可不可以不卖牛。”听到这话,老屠知道这不是王大户的意思,气就消了,和王大户一起跟着可笑起来。“不卖牛,不卖牛我养着这些个牛干什么?这一大家子人吃什么?”王大户笑着说道。

童仁一阵失神,手中的绳子滑落,黄一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跟着老屠从古道上离去,突然站住脚,拉的老屠一个趔趄,正要招呼一旁的两人抓牛,但见黄一转过头向着牛棚的方向跪下,哞……的一声长啸。然后站起身来,像一个真正的猛士,跟着老屠远去。习惯的人早以习惯,不习惯的人迟早会习惯,只有古道上响起的一大一小两声牛叫声不断回荡,像是为英雄奏响的送行曲。

王大户看着这小子情绪不高,倒也能理解。走上来从钱袋子里掏出几个子,递出去。

童仁摇了摇头。

王大户:“真不要?”

童仁继续摇摇头。

王大户不好意思的收了起来说:“ 那行,我先帮你小子存着,以后给你讨媳妇。”见童仁没反应,也摇摇头走回了王家大院。

第三章 韭黄

童仁失魂落魄的走到牛棚,看着大黄和黄二,一阵愧疚,他是黄家的罪人,是他把黄一卖了。他向大黄和黄二诉说着他的罪恶,黄二绕着他转来转去,好像在问黄一呢,大黄好像明白了什么,满目抹不去的哀伤,发出一声声低鸣,黄二也跟着叫起来,大黄的脑袋蹭蹭童仁,好像在安慰,黄二也学着在另一边蹭蹭。夜色下,一人二牛保护取暖,以求慰藉彼此那月色都掩不住的心伤。

天依旧是蓝的,草依旧是绿的,云依旧是白的,牛依旧是黄的,风依旧是轻的,柔柔吹过,抚平了草地,却再也不能抚平少年的心伤。只见一个十一二岁,身穿葛布衣衫的少年头顶青色箬笠,身披绿色的蓑衣。望着近旁的一条小溪绵延的方向出神,青山如黛,山中偶有禽兽叫声传来,那是万兽山的方向,老人们传说那是连神仙都不愿涉足的地方。

古道的风带着无尽的哀伤,黄家的成员常年保持着二指之数,最多的时候三指之数,而那往往意味着有一个要离开,黄二来了,黄一走了;黄三来了,黄二走了;黄四来了,黄三走了黄五来了,黄四走了;黄六来了,黄五走了;黄七来了,黄六走了;黄八来了,黄七走了;黄九还没来,黄八却走了;黄牛走了一茬又一茬,小黄长成了大黄,大黄长成了老黄,老黄老了,怀黄九的那年流产,黄九没来,在一如既往的哀声里,叹息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离去。

王大户开始常来看看老黄的状况,老屠说老黄太老了,半价,我偷偷告诉王大户,黄八走后老黄又有了身孕。我没骗人,是真的,但我们都知道,老黄太老了,这只小牛犊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但老王还是想等一等,万一呢。

老黄在经历过一次流产后,更加注意了,她努力的吃着草,按时的睡觉,散步,终于在一个太阳升起的凌晨,她生下来她的第九个孩子,这次还没来的及给小黄牛取名字,老屠又来了,这一次他是被王大户叫来的,来把老黄带走,毕竟老黄已经太太老了。

老黄被带走的那天小黄牛也悄悄跟了出来,跪在地上,双眼含泪,像是在乞求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告别,老黄也许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既没有叫,也没有挣扎,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看了小黄牛一眼就跟着老屠走了,那眼里有不舍,那眼里有牵挂,那眼里有悲伤。

第四章 送别

王大户吩咐童仁把小黄牛迁回棚里,古道上只剩下一声声稚嫩的哀嚎,一个壮硕的身影在古道上前行,顺着往日古道上的悲歌,顺着老黄的味道,正是童仁,他想送老黄一程。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来到一个院子前面,童仁看去,一片红色的血光,偷偷摸摸从墙角爬上去,只见那些人把老黄拉到空地上,把老黄的头拉低用绳子固定;用布放在老黄的头上,让它眼睛看不见人;用绳把老黄的四脚捆住,用力拉绳,把老黄放倒;举刀照老黄的脖子一抹,放血;剥皮,将老黄的肉从骨头上剔下来。

童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既不阻止,也不出声,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来过。这是老黄的命,从它出生在王大户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正如从黄一到黄八,只是童仁未曾料到,它们的命运会是这样。悲惨吗?也许吧,但是童仁觉得他们的命运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从来没有。

是王大户养活了老黄一家,还是老黄一家用自己的血肉养活了王大户一家,养活了我,我不知道!牛想活,人也想活,不杀牛,人就会饿死,人想活,就得杀牛,杀吗?杀,这就是现实。

这里终结了无数牛的命运,这里也养活了无数像王大户这样的人,也养活了无数像我这样的人。这是一个屠宰场,充满了血腥,场里的那群人双手沾满了鲜血,是名副其实的刽子手。他们有错吗?他们只是为了活着,场外的人呢?有谁是无辜的,我和王大户准备着开场,刽子手在台上演出,台下的观众们,不也是在欢呼雀跃,享受着一场场盛宴吗?

 有谁在乎过老黄的想法,有谁感受到老黄的悲伤,从黄一到黄八,从出生到死亡,老黄都看着,也只能看着,既没有机会去选择,也没有办法去改变。而我,从小黄到大黄再到老黄,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交配,看着她下崽,看着她伤悲,看着她流泪,看着她悲惨的命运就这样匆匆的结束。老黄你安心的走吧,至于你未曾放下的牵挂,交给我吧。

愿你来世,生于春天,而你是春天最娇艳的花朵。

愿你来世,生于光明,而你是光明最耀眼的彩色。     

愿你来世,平安康乐,而你在人间过最幸福的生活。

愿所有苦难的灵魂得以解脱,

愿所有善良的生命得以温暖,

愿世间所有努力的命运得以超脱。

无形的力量如同春风拂过,血一般红色逐渐消融,一只只牛的灵魂飞向天空,去迎接新的生活,老黄和黄一、黄二、黄三、黄四、黄五、黄六、黄七、黄八,他们终于在一起了,那是童仁曾经想过的,黄家的未来……

第五章 离开

小黄牛望着古道的方向,那时他最亲的一人一牛离去的方向,一个身影披星戴月的归来,一人一牛,在黑夜里相依着取暖。

时间如梭,童仁已经二十一岁了,长成了健壮的小伙,王大户没有失言,想把家里的小丫环翠翠许配给他。可是,这个翠翠瞧不起童仁,说自己宁愿死,也不嫁给一个放牛娃,王大户拿这丫头也没办法。王大户正愁怎么向童仁解释这事情,童仁才想起来王大户还给过自己这样一个承诺,那是自己养的第二头牛黄一卖钱的时候,王大户给自己的赏钱,自己嫌弃它是用黄一换来的没有要,王大户就说先存着以后给自己讨媳妇。没想到王大户还真给自己存着了,于是就对王大户说不要媳妇,想要一头小牛就好了。

王大户十分高兴,就让他自己挑一头牛犊子回家,还给了他三两银子,让他以后自己谋生,若有难处了,还可以来找他相助。钱童仁没要,他不喜欢钱,谢过东家,带着小黄牛,开始相依为命的生活。

来到牛棚,童仁对着小黄牛说:“黄家你排行老九,你以后叫,嗯……就叫韭黄吧。”小黄牛嗯应该叫韭黄了,韭黄兴奋的点点头。

童仁:“走吧,从今天开始,你的命运就不同了。”说罢,解开拴着韭黄的绳子,一人当先的走出去,听不见脚步声,回头一看,韭黄正盯着老黄曾经待过的牛棚摇头晃脑。

童仁:“你是说老黄啊,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享福去了,不会回来了,让我照顾好你,别傻站着了,走吧。”

韭黄听闻赶忙追上去,风中吹过一缕清凉,自家的几间小破屋给了王大户,算是报答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照顾,青箬笠,绿蓑衣,后面跟着韭黄,向着万兽山的方向走去。

 如果说你看到一座山,要走到山下需要多远,韭黄会告诉你好远好远,如果你以为你踏上的第一座山叫做万兽山,韭黄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山脉表示,你想多了,这原来只是外围的小土堆,连边境都算不上。随着不断的深入,童仁见证了狼吃兔子,老虎吃狼,而老虎又被更凶猛的动物猎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一路走来,所有的飞禽猛兽都不会主动攻击童仁,而韭菜也许是沾了童仁的光,也许是因为太小,还不够塞牙缝吧。漫步在参天大树林中,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挺过的没听过的奇珍异兽,层出不穷。

第六章 舍利子

童仁饿了就果子吃,韭黄饿了就吃草,越往里走,草越丰盛,童仁的肚子吃不坏,韭黄的肚子吃坏了,童仁就摸着他的肚子为他许愿,然后韭黄就慢慢恢复过来了。而许愿会让童仁感到虚弱,越大生命力越强的动物就耗费越大,而童仁的能力也在不断提升。童仁管它叫祈愿术,这是超度老黄的那天,童仁才发现的能力。

童仁用自己的能力救过一只兔子,然后那只狼饿了一天,童仁用自己的能力就过一只狼,然后那只狼抓走了一只兔子。渐渐的,童仁学会了如何去使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身上有黄光的就可以增强自己的能力,帮助身上有红光的会消耗自己更多的能量。

这天,快到中午时,突然变了天,一团团乌云翻涌,看样子很快就要下暴雨了。童仁连忙带着韭黄,找地方躲避。 不远处的崖壁下,有一个巨大的山洞。杜成连忙与牛儿躲了过去。 不多时,天黑了下来,但只有稀拉拉的大粒雨点砸下,杜成心中有些惊疑,感觉这次变天与寻常的似乎有些不同。

一瞬间,天上的黑云和雷电中一只浑身冒着金光的猛犸巨象直冲踏云而上。 一道道电蛇在云层中蜿蜒而行,就如绝世凶兽,要扑咬而下,将那巨象撕成碎片。天雷落下,一道接着一道,绵绵不绝。开始的天雷尚不算强大,巨象靠着肉身,能够轻松接下。 但不一会儿,天雷落下速度越来越快,而且一道比一道粗大。

最后那巨象连被淹没在一片雷电之海中。特别是最后时,九道紫色的雷电,俱是粗达丈许,狠狠地轰击下来。远处的童仁惊骇万分,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凶猛的雷电,心想自己若换成那巨象,怕是只需一道雷电,便将自己轰杀成焦炭了吧!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雷电落尽,天上的乌云散开,天放晴了。童仁根本就搞不懂怎么回事,这般凶猛的天雷,这巨象不知躲避,还赶上去挨雷劈。 带着韭黄向那个方向走过去,这么大的动静,平时热闹的丛林却寂静无声,只见那片空地上,有一个两三丈方圆,丈高寺庙,庙内供着一座金佛。庙门口有一具巨大的尸体,童仁走近一看,竟是一具猛犸巨象的尸体,童仁有些明白了,竟是刚才天上的那只巨象,被天雷劈死了。

童仁见尸体暴露,心中十分不忍,就走上前去准备找个地方埋了,突然尸体化作点点光斑,中间竟是一颗金色的丹珠,珠子表面还泛着一圈圈七色光晕,一看就是个宝贝。童仁并不认识这丹珠,但见此物表面金光流转,想必这是个好东西,他便将珠子捡了起来。 

这时候,一旁韭黄探出头来,看着这珠子,似乎很是兴奋,瞪大一对牛眼,眼巴巴的看着这个金珠。用牛头顶过来,在他身上磨蹭着,明显就是想要那个珠子。童仁把珠子放到眼前,正打算仔细观察一下,这时候,韭黄突然舌头一伸,一下把那珠子卷进嘴里,竟一口吞了下去。赶忙阻止,却是晚了。骂到:“你个憨货,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就吞了。”

韭黄吃了珠子后,突然身上冒汗发热,似乎有些不正常了,走路也歪歪倒倒的。童仁赶忙上前,摸着它的肚子,一阵祈祷。韭黄下慢慢的跪在地上,身上发出一圈圈金光开始向童仁身上蔓延,三天后,突然剧烈的金光一闪,一只小黄牛映入眼帘,本来营养过剩长成大牛的韭黄又变成了小牛犊的样子,一身毛发更光亮了,金光闪闪的,眼神更灵动了,牛角锋锐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很是神俊,就是小了点。牛犊身身前一少年郎,变化倒是不大,只有眼中慧光一闪而过。

第七章 翠竹峰

还未来的急查看周围的变化,远处山中传来一道声音,两位小友可否上来一叙,韭黄听到声音好不激动,哞的一阵叫喊,童仁不疑有他,慢慢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在寺庙后方的有一座不小的山,但是从寺庙的前面往过去却看不到,只能从旁绕过,才看的见。寺庙面东背西,门开向东,可以看到金佛。绕过去后,发现小山下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和刚才一样的金佛,庙门面西背东。看的一人一牛惊叹不已。

其实除去寺庙,这里更像是东西两条山脉中的平原,西北方向远远望去是还,西南方向远远望去是荒漠,更远些的地方有了人烟,而那座庙正夹在各处的中间。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正面。

再看山上,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一只土黄色的大熊趴在地上睡觉,一个霸气十足头顶上一透亮王字的黑袍男子和一个俊美非常的白衣男子在林中下棋,刚刚开口之人正是那白衣男子。小友且上来坐,童仁慢慢的爬山,山上的两人下着棋也不见着急之色。韭黄跑两步爬上去,正围着那大熊打转转呢,一个自己睡自己的,一个围着绕圈,都不亦乐乎,明明各不相扰,却给人一种互动的错觉。就连那霸气外漏露,不苟言笑的黑袍男子都忍不住侧目。

盏茶的功夫童仁爬上来,看二人都没有让座的意思,也不客气,所以向后一甩,就地坐下,明明矮了一截,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感觉,黑袍男子这才开口道:“果然不凡,吾名,王虎。”

白衣男子到:“吾名,白泽。小友看那金佛,可有所获。”

童仁道:“我叫童仁,那是我们家韭黄,我见诸佛,慈悲相。”

白泽:“我和王虎是这万兽山中的妖王,不日前手下来报,说这猛犸象渡劫之期将近,前来一观,不想能与小友这般奇人相遇,实乃缘分。这佛像好似从天地出开便在此处,不动如山,非有缘者不可入庙,我等妖兽近前便有被度化的风险,不得近前。这庙本是万兽山中一小庙,无足轻重,自东洲结界立,仙凡两隔,这万兽山便被一分为二,这庙正好落在结界处,有缘的兽类近前修行大多悟性不足,有缘来此的人又大多根性不足,悟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我等打杀了。这猛犸象是来自西南荒漠中的凡物,与佛有缘便守在门口修行,已是千年,可以只借佛修法,不得佛心,千年修行成仙之际命丧雷劫之下,时也命也,那颗一生修为所化的舍利子正被你家韭黄吞下。本以凡物之躯,得此造化当人财两空,不想小友天赋神通,化腐朽为神奇。这牛儿好大的造化,这借佛修来的法力本就精纯,又得雷劫凝炼,在小友的帮助下以妖仙毕生精华打下基础,将来前途无量啊。”

王虎:“叫你前来是想认识一下,结一份善缘,我等儿郎皆言与你亲近,无事闲来可常坐。”

童仁:“谢过两位妖族前辈抬爱。”

逗留许久,童仁带着韭菜离去,韭菜不时回头张望,那竹林中一只土黄色大熊极目远眺。

第八章 日月灵根

王虎:“白泽,说说这小子的来历吧,我看人靠眼缘,若说你看人靠眼缘,怕是你自己都不信。”

“就是,就是,白泽无利不起早呢!”一旁的大熊插嘴到。

白泽佯怒道:“再多舌,你这一山的竹子就莫要吃了。”

一旁的大熊低着头,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白泽,我知道错了。”

王虎看不过眼了:“多大的妖了,还和一个没断奶的孩子计较。”

白泽老脸一红:“说说而已,那小子可了不得,是阳灵根,极阳之体,天生的圣灵;还记得北海的那次魔乱吗?日月同辉与北海,拜月族圣灵,月灵根,极阴之体,魔道至尊。日月灵根虽各有千秋,可是同等的存在。”

王虎:“月灵根吗?力量不差,要说魔道至尊,还差太多成色,至于这阳灵根,还太小,但所见确实非凡。”

白泽:“莫要小觑这种天生的异类,拜月差只是他的路走歪了,没有哪一个强者是从别人身上的到的道,学我这生,似我着亡。魔道至尊,至尊可不是从弱者身上修出来的。只会向弱者挥舞刀锋的人,不论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的内心终究是软弱的。而这位圣者,虽然力量尚且若小,但是能见人之所不能见,能闻人之所不能闻,佛祖座下持本心,心性超凡。况且日灵根最强大之处在于可以感悟功德,而这位小友已经可以应用了,功德在身无往不顺,杀之损人不利己。”

王虎:“如此说来,日灵根可是要比月灵根强太多了。”

白泽:“不一样的,一为顺,一为逆,在我看来月灵根本就是于烈火中煅得本我,以自身逆战天下,迎难而上,遇强则强,唯我独尊,阳灵根悟出的手段多为利他,月灵根悟出的手段多为杀伐,而拜月唯一拿手的本事不过是欺负弱小,善于逃命罢了,遇到了刚好克制他的太阳真火便被拿捏的死死的。这是他拜月人不行,舍本逐末,月灵根本就强在逆这一个字上,他倒好,欲戴王冠,不欲承其重,只把月灵根当做修炼的加速器,着实是明珠暗投,但你万不可因此而小看月灵根,论及杀伐可比日灵根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王虎:“拜月,吾杀之不易,败之不难。”

白泽:“虎王听我一句劝,我传承中有记载,日月灵根大成,可感悟阴阳,沟通日月,与紫薇星辰共尊。”

王虎指了指天空,

白泽点了点头。

第九章 救难

祈愿,为所有的生灵祈愿。

我和韭菜游走于万兽山四周。金佛庙的周边,西边是万兽山内山,东边是万兽山外围,北边连接陨星海,南边连接着南荒,西极是一个叫众神大陆的地方,听从众神大陆至此的人说,那是被神灵所统治的地方,他们这些无神者被流放到了这里,这里是属于骑士和自由者的乐园。

我们一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为所有苦难的人祈愿,我遇到的人大多苦难,但总有人有所不同。有些人接受了我的帮助,要给我银两,我不要,我不喜欢钱,黄家九条命的付出,不过为了这黄白之物尽付。我知道我这么理解是不对的,但我就是不喜欢它。有些人会给我们一些事物,我会留下一些水果供我和韭菜充饥,其实按两位妖仙的说法,我们已经可以不用吃东西了,但我们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

有些人问我们需要什么,我说那你就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吧。

有人问我,你帮助别人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他,也许是我曾经受过的苦难,也许是我如今已经有了能力,也许是因为无所事事,找一些事情做吧。

他问我可以和我一起吗?我说不了,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路,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他问我,做好事还有不对。我说你帮助兔子狼就要挨饿,你帮助了狼,兔子就会失去生命。接受过我祈愿的人,只有那些懂得感恩的人,被自己内心的光所照亮,然后去照亮别人,而大多数人,只是等着我再一次为他们祈愿,如果不用付出,便可以有所收获,大多数人会学会懒惰,而我即使有着超凡的力量,也不了能将南荒的所有人都照顾过来。

我开始学习各种技能,不再去使用超凡的力量帮助别人,而是教会贫苦的人如何生存,教会平凡的人如何追梦,我开始学着先帮助那些愿意挣扎的生命,站起来,然后他们会去帮助别人。

我曾经和韭黄驮着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去找一位叫做鹊的名医治病,他的医术很让我佩服。

我:“您的医术真的很高明,这样难治的病都被你治好了。”

鹊:“我们家兄弟三人学医,属我的名气最大,而论医术却是大兄最高明,而我居最末。”

我:“这是为何?”

鹊:“大兄医术高明,察病于未发之际,人愈之而不知其功;二兄查病愈初发之际,人知其所治皆为小病;唯我学而不精,察病于末,所救所治皆为病入膏肓之人,人言我有神鬼之能,强逆生死,”

我:“先生大才,我明了,多些先生指点。”

鹊:“我之能力所救不过丈许方圆,大师愿助天下人,我略有耳闻,然人有可救可不救不可救三者,救可救之人是为行德,救可不救之人是为行善,救不可救之人是为造孽。”

我:“谢,先生指教。”

第十章 救心

佛居庙堂,不入红尘,救心不救人;我入红尘,救人不救心,如若未救一人。当自觉而觉他,此为修行。

救一善,而使十善返,绝一恶,而使百恶绝。使觉者修心,使未觉者修行。救一可救之人,需其助一人;救一可不救之人,需其助十人;救一不可救之人,需其救百人。他们的队伍越来越庞大,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人神仙佛,妖魔鬼怪无不在其间,童仁大师的声名逐渐传开,不知是人间界,修真界,亦有万兽山界内,越传越远……

童仁每年都会回到金佛寺,在庙前为跟随他修行的人讲法,每当他讲法之时,都会有一些修行界的人前来听法,来过的人大多不会再来,没来过的刚开始赶着来,后来名气传开了,来的人就少了,但总有些不信邪的人依然会来。来的人会来,走的人会走,留下的人会留下……

童仁讲法时,庙中金佛佛光普照,万兽山中瑞兽相迎,场面宏大,但见庙门前一身披青箬笠头顶绿蓑衣的人盘膝而坐,身前跪着一神俊的小牛犊,周身金光闪闪似有所获。而那些跟随着童仁的弟子们,也多少有所收获,他们有人是为了报恩,有人是为了助人,有人是闲来找点事做,有人是为了听法,跟随童仁修行一年后来此听法,可心想事成,百病不生,这是所有跟随着童仁的人公认的事情。

翠竹峰上,王虎酸酸的道:“有什么好听的,每年都来。”白泽道:“功德之力的应用,那可是大罗金仙才有的神通,我虽积攒的功德之力不多,前来照照也是好的。他这门祈愿术,该称为大祈愿术了。若是功德无量,说不定可在这法术的帮助下立地成圣。”

王虎:“废话,那些个功德无量的人没能力自己靠功德成圣,功德无量,沟通天道,自己不就悟了。”

白泽道:“也是,但是像我们这些,还有下面这些,却是有用啊,尤其下面这些人,都不知道功德,却可以直接拿来用,这是代天行道啊。大神通啊大神通。”

王虎:“别感慨了,我等修仙之人,那个不是看着自己的道立足于世界,功德,除了他这种天生的圣者,其他人也不过权当辅助作用了,强求不过舍本逐末。”

白泽:“功德可是万金油,圣人都想要的东西,多多益善,你不想要?”

王虎被噎的不想说话了。

第十一章 骑士

不知多少个春去秋来,又到了童仁大师讲道的时候,金佛庙的四方围满了人,人山人海,但像前方看去,那庙那佛那人依然如同高山不可仰止,从那个方向看去,都是正面,哦,对了,还有那头小牛犊,多少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大。

童仁讲法,讲的并不是什么天地大道,只是把这些年来助人的经验作以总结,然后教给他们。每年讲法完成后,童仁会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人,以万兽山为中心,像四方扩散,以大半年为期,每年九月份开始往回赶。看着这些人不断的增多,童仁知道他的路是对的。

突然天空开始变得火热,一团炽热的火光将上方照亮,一只小山一样大的西方巨龙,在龙头的位置站立着一个身披铠甲的身影,看到的人都有一种感觉这就是骑士,手中捧着一团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焰,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就是真理。尾随而来的是诸神的坐下天使,诸神不愿踏足众神大陆之外的领域,因为那是信仰荒无的地方,诸神会死去。

传说负责审判法圣真理之光的初代太阳神,就是在真理的照耀下,被净化了,只剩下至高神的神格在真理之光中,沉浮。

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白泽格王虎如临大敌,威胁不止来于那些追兵,而是那团光焰,以他们对神系的了解,那些信仰神的使者,即使相当于金仙级的上位神,也可战而胜之,出了众神大陆,信仰为曾抵达的地方,神是会陨落的。听说当年负责审判法圣的至高神太阳神就是陨落在真理之光的照射下,但现在太阳神的继承者依旧只是上位神,即使他自称为最强大的上位神。

那是众神大陆陨落的第一个神,让人们知道至高无上的神也是会陨落的,也让肆无忌惮的众神感受到了叫恐惧,也开始让众神适应着向人类妥协。而那个让众神恐惧的存在就是法圣真理之光,他接受了众神的审判,但是真理的光点燃了众神大陆人们的希望,也点燃了审判者太阳神的身躯,而剩下的就是真理和信仰交织的这团天火。

这是真理和信仰的交锋,他们这些强者倒还好说,那些没有自身之道的生灵怕是抵挡不住诱惑,被信仰度化,而那是恐怕会在万兽山中催生出来一尊至少是至高神的存在。

第十二章 天火

 “善良的童仁冕下,我是龙骑士巴特尔,众神大陆被超凡者所统治,众神大陆的民众需要您的帮助,真理之光教会了他们反抗,可他们却用获得的力量与神灵合作,压榨民众,有骑士说在荒芜的的流放之地,有一位圣者,教会他们掌握自己的命运,做自己的神灵,接纳了他们这些被神所厌弃的无信者,在久远的过去有一位伟大的圣者法圣从神灵的同统治中将我们解救,如今我们受到了超凡者的压迫,希望您能教会我们站起来。这是我从众神的手中盗来的天火,是法圣留下的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礼物吗?”

说完那强大的骑士,在巨龙的头颅上单膝跪地,手捧天火,看着下方的童仁好似在仰望着一位圣灵的诞生。

翠竹峰上,王虎正要出手,白泽拦了下来。

王虎:“这家伙怕是没那么好心,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是给那傻小子下套呢,祸水东移,到时候众神大陆即使神灵不出,怕是他们那些个信徒也会蜂拥而至,万兽山怕是再永无安宁,就连着周遭怕是也会受到侵扰。”

白泽:“真理和信仰都不是可以靠力量所能屏蔽的存在,这龙骑士怕是不简单,从众神大陆能从众神手中将这天火盗出来,一路逃亡到这里,不被信仰所度化,不被真理所同化,不被力量所点染,道心之坚,力量之强,怕是非常人所能及。”

王虎:“你怕了?”

白泽:“确实有点,先看看童仁那小子准备怎么办,这回麻烦大了。”

童仁听闻,并不言语,盯着上方的天火,周身黄色的光芒缓缓散发,既不同于下放金佛的金光庄严肃穆,也不同于上方的天火炽热耀眼,厚重柔和两种不同的感觉交织,却无比的和谐,黄色的光芒将圣光融合将佛光融合,天地之间只有土黄之色,童仁盘膝而坐的身影缓缓升起,韭黄一声长啸,打破了四周的寂静,黄光的照耀下韭黄开始变大,一只威武雄壮的黄色大牛如同黄一当一般模样,把童仁托于背上,足踏黄云而上,一温和的声音想起,像是响彻在天地间,又像是响彻在众生的心间:

众生皆苦,唯心自渡。

韭黄停在了骑士一般的高度,骑士巴特尔这才第一次正式见到那个被他视为希望的存在,青箬笠,绿蓑衣,一个并不威严的牧童,斗笠下的目光柔和而温暖,迎着那目光,巴特尔第一次产生了些许的愧疚,不忍直视的感觉刚刚升起,却有在那柔和种融化,看着那智慧的光,是了,他都明白,一切都明白。牧童的声音响起:“勇敢的骑士巴特尔,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斗笠下的嘴巴一张,巴特尔高高捧起的天火被牧童吞下。

只有感受过的人才知道,在真理和信仰的照射下坚持自我是怎样的煎熬,巴特尔是知道的,所以他认为将天火盗出,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看着眼前的牧童,他知道,遇见眼前这个人,是他以后最大的骄傲,他将作为他的骑士,他的剑,为正义而,为他而战,而他将代替自己,在真理和信仰的焚烧中煎熬。

这是一个伟大的存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才是勇士,敢于在信仰和真理中坚守自己。巴特尔在天火大师的鼓励下站了起来,但他的心却被真正的折服,这是一个比神灵更有魅力的存在。

真理和信仰将童仁点燃,他将在苦难中坚守自己的路,他坠落而下,坠入庙中,和金佛慢慢融合,韭黄化作一道流光射进庙院中,在院中舒服的趴着,巴特尔慢慢的下降落在了庙门口,随着巴特的下降,巨龙慢慢的缩小,到了庙门口已是小狗般大小,巴特尔作为骑士他的职责是守护,没有谁要求他,这是他对自己的要求,而那只小狗在门里门外窜来窜去好不欢快,逗逗里面的小黄牛,冲着巴特尔摇摇尾巴,只有看向里面金佛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那是一抹敬重。

宏大的声音响起:

我做佛时,

永镇西洲。

愿世间万灵,

以身作舟,

以心自渡。

从庙中飞出以钵盂,悬于万兽山以西,倾斜而下,盂中水流不止,以万兽山以西为界,长河横亘其间。

王虎见状道:“这是西海。”

白泽:“西海,天乱之役,金佛出,纳西海。”

西极之民,出西海者,得天火庇佑,神不得扰,西海为界。

那些个神使见此神通,知事不可为,该去的去,该留的留。

从此金佛寺成了历史,万兽山,西洲结界处,多了一座小寺庙,天火寺。寺庙面西而背东,庙门口一个壮汉长年打扫,院内一只小黄牛,一只小白狗,庙里一座土黄色的佛像,那佛像头顶青箬笠,身披绿蓑衣,唯有一双眼睛似光似火,不可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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