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庭春色恼人来,满地落花红几片。”寅虎的春天好似施了魔咒,世界笼罩在千般变幻的疑云里,凸显浓浓的哀伤。新冠变异病毒的反击累及世界各地,每天数十万、上百万人感染,亦有成百上千人因疫而亡,严重影响生产经营活动与民众生活,经济发展迟缓。俄乌冲突的爆发导致大量人员伤亡,很多民众沦为难民,缺衣少食,无家可归,很多家庭因失去亲人而不再完整。随着欧美国家对俄罗斯实施各种制裁,世界局势的动荡不安在加剧,和平生活愈显珍贵。三二一东航空难事故更是举国哀伤,那可是我们自己的同胞,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伤及数百个家庭的幸福。渺小的我也在这个春天失去了我的一个侄子,无情的病魔毫不怜惜地带走了年轻的他。
天地同悲,日月同泣。春天的闪电似利剑划破灰暗的苍穹,将厚重的云层撞击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空气炸裂的轰隆声呼啸而来,轰得地动山摇,鸣得人心惊肉跳。
闪电雷鸣啊,这是你对世界的怒吼,还是对生灵的哀鸣?你也哀悼逝者,警醒生者?闪电雷鸣啊,不知你惊悚了多少纯真的童话世界,也不知你勾勒了多少荒原的凄厉,教人无所适从。
分明,你也落下了泪,痛快淋漓;只是,你落下的泪,粗犷清冷,来不及被世间温热。也许,那是追赶春天渗出的汗水,那是迎接生命更迭的血液,一切为了热烈而生。“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绚丽与凄美不可同时呈现,它们消失在前行的印迹中,并在热望的凝眸里,藏进记忆的时空隧道,开出一抹金黄。
我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凝视着窗外,电闪雷鸣在警醒我家的刚度,安心;斜风冷雨在叩响温暖的玻璃,欣羡我家的温度,遥远的记忆被再次唤起,温馨。
记忆中,小时候的大风雷暴天气出现的特别频繁,如何躲避它的危害就成了每家面对的难题。那时没有坚固的钢筋水泥的楼房,没有躲避的“安全屋”;任凭犀利的闪电雷鸣震慑幼小的心灵,呼啸的大风似要吹垮土砖房;瓢泼的大雨击打着瓦片,土砖都快被连续的暴雨浸透。父母担心狂风暴雨、地震的灾害发生,摧枯拉朽般不可抵挡。他们特地以砖块加固床架,床架上加铺一层木板,在木板上堆上厚厚的稻草减缓外力冲击,以求营造出一处小型的“安全区域”,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一旦大风雷暴雨天气来临,父母必定先在“安全区域”内部空间垫上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铺棉絮床单,再准备好干粮,一种用熟米磨成的米粉,以及几瓶热水。然后让我们兄弟姐妹进去休息,以避免可能发生的危险,而他们自己永远都睡在旁边的床上,随时守在我们身旁。这是多么安全的地方,又是多么温馨的时刻,我们没有了恐惧,我们在父母的呵护下获得安心。
有家真好,活着真好。
今天的不幸会成明天的过去,会成为向往明天更加美好的一份情怀,一种力量;过去的经历不曾消失,那种深刻的体悟存留于我们的记忆,供我们随时提取,这就是回忆。
回忆是一种生活,不分年龄、性别,不限时间、地点,只要你有需要,它就会随时再现。每个人都会经历回忆,内容可能是某件事、某个人、某只动物、某个时刻、某种情愫等等,只是回忆的深度与年龄大小、经历丰富程度、性格感性度等关联。
“三省吾身”就是一个回忆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发现、不断反思、不断总结、不断提升的过程;既总结过往,感恩当下,还要积极面向美好未来,最终形成自身特有的经验、知识、智慧,以口授、书面、语音、视频等形式传递下去。这个过程是我们热爱生活的一部分,贫困知富足,简陋晓繁华,丰富明浅显。
回忆还是一个放慢脚步、放慢节奏,寻找内心慰藉的过程。不论是触景生情,还是睹物思人,我们的内心都在此刻归隐,获得短暂的安歇。逝去的是岁月,热爱生活的心却是从不曾逝去。
回忆更是一个还原本质的过程,将繁华归于简单,将浮躁归于平静,回归最初的朴实自然的状态,一切归于平凡的生活。
春天的哀伤终将过去,我们往后可以以回忆去追忆、去怀念、去自省、去展望;毕竟,春天里更隆重的事,是新生命的诞生与延续,是我们存在的未来与希望。不管你留不留意,总有一叶小草透着绿,总有一株野花吐着艳,在你能够抵达的任何地方,等你。
(2022.03.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