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吴许越成(三)


昨天我们讲到,越王勾践不听范蠡劝阻,执意要先发制人攻打吴国,结果被吴军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最后率五千残兵退守会稽山,夫差率兵乘胜追击,将越军团团困住。

勾践后悔当初没有听从范蠡的劝阻,在此危难之际,范蠡向勾践献策,无计可施的勾践只能采纳了范蠡卑辞厚礼向吴请和的建议,遂派文种去与夫差议和。

然夫差的杀父之仇,岂能因为勾践的请和而就此罢休呢!

文种深知这趟差事很难办,便花重金收买了夫差身边的宠臣伯嚭,因为他知道伯嚭与伍子胥一向不和。

文种见到伯嚭,说明求和之事,并晓以利害。于是伯嚭向夫差进言越受降一事,夫差果然同意了。

伍子胥听闻此事,急忙赶来劝谏夫差,他说:“此事万万不可”,树德莫如滋。除害莫如尽。”

他告诉夫差,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不杀勾践,吴国必亡!

树立德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悉心照料培养,而去除疾病的最好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现如今,吴国把越国打得节节败退,已造成重创,只要最后一击,便能大功告成。如若放过勾践,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个道理,伍子胥又讲了一个故事。

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𬩽,灭夏后相。

当初,夏朝时过国的国君浇,灭了斟灌和斟鄩两个诸侯国,直至杀死了夏朝的第五位君王后相。

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

后相的妻子后缗此时正身怀有孕,从城墙的小洞里逃出来,跑到自己的娘家有仍,生下了少康。

少康后来做了有仍的牧正,就是管理畜牧的官儿。他心里对浇那是恨之入骨啊!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暂时还不是浇的对手,必须时时提防。

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灭国的仇人。

果不其然,浇派大臣椒四处搜寻缉拿少康,少康又逃奔到了有虞,在那里做了庖正,也就是管理做饭的官,皇家厨师长。以此逃过了一劫。

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

虞国国君思觉得少康不错,便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他,封他在纶邑。

这下少康总算安定下来,结束了流亡生涯。现在有了自己的家,还有地盘,虽说不大,方圆十里的田地,但也算是不错了,手下还有五百士兵。

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

既然有了自己的领地,就能做很多事。

于是,少康开始布施德政,开始谋划复国的策略,并收集夏朝的余部,使其专心供职,慢慢地壮大自己的队伍。

之后,他又派大臣女艾去浇那里刺探消息,派儿子季舒去引诱浇的弟弟豷。此人是戈国的国君。

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

经过一番筹划和努力,少康终于灭掉了过国和戈国,恢复夏禹的功业,祭祀夏的祖先,以配享天帝,维护了夏朝的天命。

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

伍子胥之所以讲这个故事就是想说明,如今吴国的实力不如当年的过,而越国的实力要强于当年的少康。

如果给越国时间,让越国强盛起来,吴国岂不就难办了吗?这必然是吴国的灾难。

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

伍子胥说,勾践这个人能够亲近臣民,注重施布恩惠。

肯施恩惠,就不失民心;亲近臣民,就可以让有功之人效忠。我们两国接壤,世代有仇。

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雠,后虽悔之,不可食已。

现在我们战胜了越国,不但不加以消灭,反而打算保全他,这真是违背天命而助长仇敌,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雠,以是求伯,必不行矣。”

我们姬姓的衰亡,指日可待呀。我国处在蛮夷之间,而又助长仇敌,这样谋霸业,行不通啊!”

面对伍子胥苦口婆心的劝谏,吴王夫差会采纳他的建议吗?

我们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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