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归

我总觉得无处可归。

前几天学校的qq推送了一句“吾心安处即故乡”。这句话萦绕了我很久。吾心安处是哪里呢?

那天去找男友,说好他下厨,要做一顿丰盛的早饭。我敲门,他说:“这么快?”我放下包,靠在门上,看着他做菜的样子。菜的热气往外冒,我是隔着雾气看着他。恍惚像另一个世界,音容笑貌都带着些虚幻色彩。我想,大约有人准备饭菜等你归来,是一件为数不多的可喜事情。

他做好菜后,我争着端到饭桌上。我觉得自己一定有些滑稽,像一只窜来窜去的老鼠。否则他不会那样笑,问我怎么如此积极。“寄人篱下,不得不乖。”我是这样说的。我必须得承认,他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厨艺较好的男士,但我从未亲口对他承认过。我只说“还好”,“还可以”。不知为何的,总有些不愿意当他面太夸赞他。虽然有人曾经说过,我是不吝啬夸人的,也有人说过我有些马屁精。

我是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与忧愁去找他的。他是镇痛的圣药,却不是疗伤的。相处的时候我们都很快乐,至少我觉得是这样。几分调皮,几分幽默,几分嬉闹。很美好的样子。然而离开的时候,我还得面对来时的问题。问题依旧,只是心情不至于那么沉重。

我放弃了公交车,选择走路。我说,想要散散步。不知何时突然有的习惯,每次遇到事情,总喜欢一个人走走。那天的路很远,我走了大概五小时。可依旧没有解决我的疑虑,唯一思考清楚的,也不过“随他去”。我有越来越多的想不清楚也解决不了的问题,然后总是随他去,最后就都不了了之了。

吾心安处在何方呢?我不得而知的。我曾经告诉过男友。我觉得自己是一只风筝,飞得高高的,断了线。唯一所求就是找到一根可以牵系我的线。然而,他不是。我的家庭,我的姐妹,都不是。我每每又想起“浮萍”二字来,可我素来又不爱以此自喻。大概是浮萍太过落入俗套,又太低,太卑沉。又或许是让我想起无数个小时候,一个人徘徊过的田野,浮萍总是生而一堆,一大片紧密的挨着。而我是孤独的,生而孤独,且淡漠。

可能我从未心安过,可能我没有故乡。我思念的,是幼时独自牧马的日子,一座连一座的山,一片挨着一片的玉米地,漫香的青翠稻田,夏天的蝉,秋天的枯黄,冬天的湿润的冷,漫天绵细的毛雨,山顶的风……我酷爱风的,这是我后来的发现。总之,我生命的底色是孤独而散漫的,我不适合后来加入的这个世界。大概如张爱玲说的,生了天才的梦,唯有天才的病。而她与我又有不同,她是真的天才,值一个天才梦。

那之后的后来,都成了仓促而悲哀的日子,呜戚戚的。我心不安。我幻想过很多地方,国外,边疆,深山……总之我是想孤独而散漫的,一种不被大限制的自由。而人要活着,不可避免的与人接触,交际,方能挣钱,自我供养。

他不是我心安处,不是我的故乡。甚至也许没有我的故乡,那幻想中的桃花源。我总觉得自己无处可归,一颗心无处安放。

然而我还在试探,也许是找到,也许是放弃,我不知道。在奇幻的命运面前,我很难知道未知的答案。谁又能做自己的主呢?命运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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