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还看“村花”俏
我以为春天是从乡村开始的,当蓬蓬勃勃的花儿开遍乡村原野的时候,春天就在原野上全面的铺开了。因此,我认为这些报春的花儿是属于乡村原野的。比如:桃花、杏花、梨花,更不要说那些本来就长在原野山坡之上的山花,野花了,它们本来就是乡村的女儿,有了乡村,这些花儿才显得格外美丽,有了田野,这些花儿才显得格外蓬勃。
我的老家在乡村,在我生长的村子里有着很多很多桃树,杏树和梨树。因此,阳春三月,花儿开满枝头的时候。在我居住的乡村里也就开满了桃花、杏花和梨花,整个的乡村也就沉浸在了一片灿烂的花海之中。
我老屋的院子当中,就有两株树,一株是桃树,还有一株是梨树。桃花的红,梨花的白,给了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我一听到:“桃花花你就红来,梨花花你就白。爬山越岭寻你来呀,啊格呀呀呆。”的歌声时,红红的桃花和白白的梨花就灿灿地活泼泼地开满了我的脑海。
阳春三月时节,栽在老屋院中的桃花总是艳艳地抢先绽开了笑脸。远望,小院的院中好像凭空升起了一朵红云,而近看却又好像袅袅婷婷的少女羞答答地俏立在庭院。“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究竟是人面幻成了桃花,还是桃花幻成了人面?桃花人面,人面桃花。反正在人的心中这时的桃花真的好像有了灵性。
小时候最喜欢的是捡拾桃花的花瓣,我的印象中,桃花是最易散落花瓣的,仿佛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就散落了一层红红的花瓣,这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就会穿了针,引了线去捡拾落在地上的花瓣,一片,又一片将它们捡拾起来,用银针穿过,拿线串成一串,等到串成一串,便拿来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满街的疯跑,仿佛自己成了桃花仙子一般。桃花纷纷落下,头上、身上、地下、空中就如下了一场的桃花雨。以后,我成年,看到这样一个成语“丝路花雨”不知乍地,我就觉得,这里的花雨,指的一定是桃花。同时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红楼梦》中林黛玉的一句诗文“花谢花飞飞满天”,只不过她发出的是葬花的悲吟,而对我却是桃花纷飞带给的美感。
梨花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在雨后,洁白的梨花饱蘸了雨水的时候,那种饱满之美,使人想起杨玉环,“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真个“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梨花一枝春带雨”,我想就是从这里来的。如果让我来形容梨花之美的话,我想用一个字——“俏”!
实际上,在我的家乡最早开放的并不是桃花而是杏花。朱自清先生在他的《春》中有这样的句子“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给人以这些花同期开放的感觉,其实,我的印象中不是这样,最早开放的是杏花,其次桃花,再次是梨花,“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是陆放翁的诗句吧,仿佛一夜之间,春雨就浇开了满树杏花,第二天就粉嘟嘟地飞满了枝头。“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就这样杏花儿早早与杨柳一道给人们送来一个亮丽丽的春天。
假如我不是离开家乡工作到异地,我一定会固执的认为,杏花,是最早报春的使者,其实不然,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靠近我工作的矿山,有一个小山村,我在哪里发现了一种花儿比杏花开放的时间更早,早春二月,它的藤条就已泛绿,一挂一挂地披在土崖上,不久黄黄的小花,就迎着寒风绽放,像是吹醒春天的号角,又像是敲响春天的铃铛。我的心目中它是真正的报春的使者“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里,它在丛中笑。”它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叫——迎春花。
既然说到“山花烂漫”就该说说山花。我以为,没有烂漫山花的春天是不可思议的。正因为有了烂漫山花,原野才有了容颜,乡村才有了活力,春天才有了希望。
我们那儿有一种名叫“圪灵(土话,小松鼠的一种)花的小花,花不大,常开在崖畔,路旁,山坡坡上,深紫色,月芽儿状,清明前后开放,小时候,每年随大人上坟烧纸,回来的时候,我总会采上一把回来放在清水瓶里,这种花生命力极强,放在水瓶里,活在十天半月没有问题,可别小看了这小花,在我儿时贫穷的家里,这是最好的摆设,瓶里一插,家里一摆,就等于把整个的春天迎进了自己的家门。
我们那儿还有一种花,叫碗碗花,它是一种蔓状植物所开的花,这是一种淡粉色的花,所开的花的形状,像小孩用的小碗,所以叫大碗碗花。这是一种贴着地面开放的花,如果把整个地面比作一块大地毯的话,那这碗碗花一定是绣在地毯上的小花。这种植物是养猪的好“饲料”,所以小时候,我常和伙伴们到地里挖了来喂养自家的猪,一把一把地拨起来放在箩筐里,这些碗碗花儿就将箩筐扮成了美丽的“花篮”。
油菜花是人为种植的油菜所开的一种花,它当然也是属于乡村的,我们那里是有名的油菜之乡,等到金灿灿的油菜花铺满整个乡村田野的时候,我知道,一个名叫夏天的季节就要到来了,那时候,我们的整个乡村,就会被一片浓绿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