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传说之《下马威》（7）

        十三

        市公安局纪检办公室，邵科长拿起电话，播着经保的号码…，“喂，二科吗？找孙科长。哎，老孙，我昨天下午跟你说的那个企业保卫科干事伤人的事…，对，我约他们科长一会儿过来，咱们是一起同他谈谈，还是…，也行，你们先谈，然后告诉我们…好。那他们科长来了我先让他找你…“噹噹…”敲门声音。邵科长对门外说道：“请进！”然后又对着电话说：“他来了，我告诉他去找你，好…就这样。”邵科长放下电话，对来人说：“李科长，来的挺快啊！刚才同二科孙科长沟通完。你先同二科具体地汇报一下，然后咱们再商量怎么办。”李子轩问道：“邵科长，我们科小郭伤人的事，是受伤者亲自来上访，还是他们单位来找的局里？现在有点没弄明白。昨天同当事人和家属商量的挺好，两个单位共同调查，弄清事实经过，再上报处理。这共同调查还没搞，就先来市局上访，看来两个单位协商的结果就不算数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联合调查吧？”

        邵科长听完李子轩的话，有些茫然的说：“是上访还是单位来找的，我还真不太清楚。是局里领导交办的，让我们过问一下二科，具体情况你还是得先同二科汇报，孙科长在办公室等你，你去找他好吧？”李子轩听邵科长这样说，在纪检说明情况也没必要了，于是他告辞去二科。出了门他想：“即不是本人上访，又不是单位来找局里，还是上级领导交办的，这也不合乎程序呀！私人渠道？看来这家人有点背景，对这件事还不能掉以轻心。”

        李子轩同孙科长简单的寒暄后，两个人都很坦率，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孙科长：“昨天你们厂保干用枪恫吓并伤人的事，局里领导挺重视，让纪检督办二科查处，所以今天找你来谈情况，材料都带来了吗？”李子轩：“孙科长，昨天下午两个单位的领导坐一起，商定今天共同调查，弄清事实，形成材料上报市局。那面工作还没开展，今天就让我来汇报，哪有材料呀？”孙科长：“小郭踢了建筑公司的人，那个受伤的人住院是事实吧？”李子轩：“是事实。”孙科长：“那不就得了吗，这就是事实呀！我看先这样，为了更妥善的处理事件，避免事态扩大，先把小郭使用的枪支调扣，他本人停止工作接受调查，等候处理，材料你回去抓紧整理。说明你们对这件事有个态度，也给领导一个交待。”李子轩：“现在已经没安排小郭工作，枪械也都交到科里了，他也在配合调查，等候处理。”孙科长：“我的意思枪支由市局调扣，不是留在你们科里。”李子轩：“我不知道孙科长对这件事信息来源的渠道，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听到的未必是事实，小郭根本没有拿枪恫吓伤者。他是在抓逃跑的盗窃分子时，鸣枪示警。枪响的同时，正赶上这个姓薛的往围墙外扔了东西，又从围墙跳出来。小郭是在抓他的时候，他挣脱想跑，撕扯之中，无意识的误伤了他，这才是事实真像。”

        孙科长有些耐不住面子了：“不管怎么说，鸣枪的事有吧！违规用枪也是事实…，你还是叫人把枪立刻送来…”李子轩：“你这么说，让人不能服气，还是等调查结果和法医鉴定后，小郭是违纪还是犯法，让事实说话。”孙科长：“别的不说了。先调扣枪支再审查！”李子轩：“我保持申诉的权利，咱们说不通，我找大局长去！”说着推开门就往外走。

        二科办公室里的人，听见李子轩同孙科长在里间屋内辩解，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突然看到李子轩推门出来，要去找大局长，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闹出了什么分歧。钟科长急忙闪身进了里屋，江科长却急忙拉住了李子轩。

        走廊一角，江科长认真的说：“李科长先别急，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坐下心平气和的商量商量，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李子轩：“我也想尽快解决。昨天双方领导和家属已经达成共识，谁知二十四小时没过，就变卦了。上访告状又不按程序走，孙科长又不听解释，强行调扣枪支。按规定，调扣违纪枪支，想要取回枪支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案件多发，又在严打期间，保卫科人多枪少，任务重，他怎么不体谅基层工作的难点！再说一旦枪支调扣，意味着用枪者严重违规违纪，这就等于定性。那么小郭今后从政的路就等于完结了，我能不急吗？”江科长：“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咱们找孙科具体的协商下，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二科科长办公室，钟科长笑着问道：“老孙，怎么谈崩了？”孙科长：“这大企业的保卫科长就是牛逼，不听指挥，说说还急了…”钟科长：“你刚到咱们二科，企业和局里下属单位不一样。咱们对企业没有隶属关系，职务级别相等，只是业务上指导，工作上督察。以对局里下级单位的行政命令和工作方法肯定行不通。另外，我听说这个事情並不是走正常渠道上访的，是领导的私人关系上来的，大局长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小李子真去找大局长，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孙科长迟疑片刻：“纪检只是说领导交办，也没有具体的材料，我以为事态严重，说的是急了点。”钟科长：“所以这件事急不得，还是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孙科长：“可是小李子去找大局长去了，…”钟科长：“没有，小江把他拦住了，我想他们应该在走廊谈着呢。”

        钟科长找回李子轩，听完他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决定还是先由两个单位共同调查，弄清事实，依法依规再酌情处理。

        十四

        李子轩从市局出来，没能赶上通勤的小客，在办事处遇到了供销科拉材料的汽车，坐在车箱上，一路风尘颠簸回到厂里。还没有到保卫科的办公室，看见吴岩急匆匆的从房子里跑出来，迎面遇到李子轩停下了脚步。李子轩：“吴师傅，忙三火四的，又怎么了？”吴岩：“科长，你可回来了，那个收废品的夫妻，领着他们公社的书记，还有县公安局驻公社特派员来了。等你多半晌了，看你不回来，再三请求见邓厂长，说跟邓厂长非常熟悉。我打电话找不到他，厂部说他去了建窑工地现场。现在家里没人看门，人家又强烈要求，我想快点去工地找邓厂长。”李子扞：“怎么没人看家？高师傅和石根生呢？”吴岩：“高师傅早上就没来，病挺急的，住院了。我和石头去他家回来，科里没人，就让小郭和石根生去照顾他了。其他人都出去搞案子了，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听完吴岩的话，李子轩站住不向前走了，他寻思道：“收废品的请来了公社副书记和公安特派员，这个背景也够深的。不但在公社辖区没人管，还肆无忌惮收到厂区来了。而且新旧配件，禁控物资…什么都敢收，有了保护伞，这胆子也真够肥的了。”

        李子轩向保卫科望了望，没有人跟吴岩出来，他问吴岩：“让你查的事有什么进展？”吴岩：“昨天石头同我说，咱们得起早去，赶在社员没下地之前，要是白天社员都干活去了，找不到人，所以我俩今天早早就去了。根据石头的亲戚提供的线索，走访收购点的左右邻居，还找到了一些知情者。我们了解到收购废品这家人是这个村里最穷的一户，不但房子老旧，连吃的都接不上溜，年年依赖生产队救济。自从去年攀上了公社新来的林书记，他家开始走运了，公社帮他们办了个收购站，还重点扶持。他们第一年倒没有啥大的起色，推个手推车，收点废铜烂铁旧农具什么的，勉强维持生活。第二年不知他们在哪找着了渠道，收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大多是钢铁，一开始还往家里拉，隔段时间积累多了，再运到县里卖。可能是挣着钱了，手推车换了毛驴车，而后又换了马车。现在是每天出去收废品，根本就不往家里运了。每天只能看到空车去，空车回，但是人家却变样了，盖了三间大瓦房，院子四周修了高围墙，大铁门，在这个村是致富的首户。他们成了公社扶贫致富的典型，公社和县城还经常开现场会，参观的人也是常有的…”

        李子轩听着吴岩的话，心里琢磨着：“这两年不正是我们扩建的时间吗！工厂围墙破损，配件和新旧设备到处堆放，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里勾外联，赶着马车到厂区收废品。倒不如说进厂拉铁转手倒卖，这要是不挣钱，鬼都不信！”

        吴岩接着说：“趁着这家人出去的机会，我和石头悄悄的从后墙翻进去看看，院子里墙边上堆放着很多的钢筋，以外没有看到收来的废品。前院也基本是空的，门洞里有些物品不知道是啥。一条大狗趴在那里，冲着我俩呲牙咧嘴，我们就没敢过去。”李子轩：“他每天把收购来的废品销到哪知道吗？”吴岩：“石头的亲戚说，每天他们都是卖到县城了，具体是哪里不知道。他的邻居说，县里有好几个大的收购站，一般情况下，都往那里送。因为他每天下午都能看到，他们赶着马车从县城的方向回来。”   

          李子轩：“你把去调查暗访的情况形成材料，让石头帮你想想，不要落下细节。”吴岩：“我随手记在笔记本上了。落不下。”李子轩：“好习惯…”

          “科长！回来了。”说话的是石根生，气喘吁吁的从厂外跑进来。李子轩：“石根生，又怎么了？急急忙忙的。”石根生笑了，说道：“我这个人喜欢跑，不习惯走。我刚从医院出来，想到科里就吴师傅自己在家，怕有啥事，就跑回来了，嘿嘿…。”李子轩：“高师傅怎么样了，什么病？”石根生：“脑血栓，挺重的。”李子轩：“现在什么情况？”石根生：“送市里医院了，我看他腿脚不好使，说话也不清楚了。院长说挺重的，得送市里，家属和郭树文跟救护车陪同去了，我就回科里来了。”

      李子轩听完心中想到：“这真是越渴越吃盐，正是要用人的时候，科里少了两名办案的得力人员，这点儿咋这么背呢。”

        吴岩：“科长，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邓厂长。”李子轩：“不用去找，厂长现在工作正忙，工程设计他都得过问，帮不上忙，还给他添堵，不能让他再为保卫科分心了。回去告诉他们，厂长没找到，案件的事情我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