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离娄下》41：你是谁的谁

《孟子·离娄下》41：你是谁的谁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小人之泽五世而斩。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

佛家讲：“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闻”的说法，这三句话看起来寻常，认真琢磨一下的话，的确能从中体悟到难得来。

仅从“正法难闻”来看，便是如此。什么是“正法”，与“正法”相对应的又算是什么法？哪里是那么容易便辨析明白的。孟子所处的战国，天下纷纷扰扰，诸子百家各执一词。哪一个是“正法”？那个时代，孔子的学说日渐式微，天下学问非杨即墨。今天我们所熟知的“独尊儒术”那已经是几百年后汉朝时的事情了。对于身处战国时期的孟子而言，何谓“正法”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盛行的杨朱、墨家之学，充斥天下人的视听。假如我们就是孟子本人，能在纷纷扰扰的各种学说之中找到“正法”吗？

孟子讲，不论是君子留下的流风余韵还是小人留下的风流往事，经过五世之后，都会踪迹难寻，化为乌有。古人以三十年为一世，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世尚且有那样大的根本变动，何况是五世。即便是名声显赫的君子或是臭名昭著的小人，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时光磨洗，也不会留下什么具体的印记了。

孟子出生之日，较孔子去世之日已经是一百多年了。孔子留下的“正法”基本磨洗殆尽。再加上天下盛行杨朱、墨家之学，处在这个历史方位上，不要说继承正法的法统了，就连将正法从诸种学说中辨识出来都是困难的。孟子讲自己“未得为孔子徒也”——没能成为孔子的弟子，孟子所师法、师从的是孔子的徒子徒孙。作为孟子的老师，他们的名字都不曾留下来。由此可见此时圣人之学的式微程度。

你是谁的谁，你要成为谁的谁？这件事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容易回答。孟子时代，选择杨朱者有之，选择墨家者有之，就连孔子弟子陈良的弟子陈相都背离孔门之学，跟着许行学所谓的神农之学了。这种情况下，能见正法是智慧，能笃定地选择正法则需要更大的勇气。

少年钱学森十二岁时之所以选择报考上海交通大学，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偶像是比自己大几十岁的铁路工程师詹天佑，他想像自己的偶像一样，改变旧中国全是洋人的火车与铁路的可耻局面。

无独有偶，十二岁便在答老师问时说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少年周恩来，心中老早便有一个偶像——岳飞，在中国自己的土地上看到“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感受到洋人的汽车撞了中国妇女后扬长而去中国人无可奈何的屈辱，少年周恩来意识到自己有通过读书来让中华崛起的使命和责任， 不如此，不足以成为岳飞那样的英雄。

钱学森选择成为詹天佑那样的人，周恩来选择成为岳飞那样的人，孟子选择成为孔子那样的人。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成为谁的谁的权力，君子有流风余韵，小人也有风流往事，岁月一视同仁，一样的磨洗淘漉。只有生而为人的我们才是主动的，也只有通过我们的主动选择，历史的长河才会积聚起某种或积极、或消极的力量。

选择追随君子的流风余韵，或者选择倾慕小人的风流快意，你是谁的谁，你便成为谁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