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忙碌了一天,以至于错过了通勤车。恰好家里人说在医院探望病人,没有准备晚饭,我就索性在食堂吃了晚饭再搭乘地铁回家。
为了顺道观察一周前看到的日本锦带花是否有变化,特地绕小河浜走,先是直行,然后在与另一条小河浜相交处右拐,沿着主干道外侧草坪中的步道去往食堂。此时已经是17点多,本来想大步流星地快速到达食堂吃一碗辣肉面然后过小桥出单位再反方向到地铁站,却被岸边草坪中五颜六色的小花迷离了双眼,脚步也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这里很空旷,倘若天气晴好,是看落日余晖的绝佳处。波光粼粼的小河浜静静流淌,夕阳从对岸高大的香樟树、紫叶李、垂柳的树梢的缝隙穿透而来,连河面都是金光闪闪。这边厢,有了春风的吹拂和春雨的滋润,步道两侧已然是芳草萋萋,紧靠河面的芦苇在开春前收割后重新长出了如吊兰般素雅的新茎与嫩芽,不避人类的几只鸟儿游走于草丛中觅食,显得非常静谧。这里有田园风光,有诗情画意,也有对远方的遐想。
绿草如茵,野花也在恣意地生长。它们也有灿烂的春天,它们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人类的瞩目,而是基于自身的天性。在绝大多数人的视线之外,在人迹罕至的区块展现出如此美妙的生命活力,它们也一如桃红柳绿,为年复一年的春日增添色彩。它们只与日月同辉,却不与百花争艳,藏于某个犄角旮旯独自绽放,甚至是在悬崖绝壁,在大漠深处,在荒山野岭,显得非常低调,又是那么谦逊,或者说,它们习惯于孤傲与清寂,不在乎任何生灵的围观与喝彩。
当然,人分君子与小人,草也分善恶。其恶之行,主要在于以己之存在危及他(它)者之存在,减损乃至剥夺他(它)者的生存空间。小河浜岸边的野草可能也有所谓的恶草,但无损于它们以花的形式绽放出的美丽。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红花酢浆草。此名之由来,是因为其花为淡紫色至紫红色,其茎叶的液体有酸味。开花之际,草丛中宛如铺上了一层叶翠花红,具有较好的观赏价值。自南美导入时,最初也是当作观赏性植物,然而,现在已经沦为野生,于山坡、河岸、路旁、荒地中自然生长。此草的花、叶对光比较敏感,夜间与阴雨天闭合,故又名“夜合梅”。
看罢红花酢浆草,视线落定在打碗花上。打碗花比较低矮,高不过30厘米,也是往往出没于路旁、溪边或湖边潮湿处,常成片生长,显然也是处于野生状态。打碗花之花冠为淡紫色或淡红色,细看也有三分淡雅。据说其嫩茎叶可做汤、炒食或做馅等,似乎还是野菜,可以满足人们的口腹之欲。
青草之中,还有白车轴草。关于白车轴草,我们在之前的帖子《白车轴草》中说过了,无需赘言。要补充的是,白车轴草与幸运草比较像,但幸运草的叶片是四片,而白车轴草是三片,有友友说,同样是比较难得的。
觉得有点意外,有点欣喜的,便是含羞草。知道含羞草久矣,知道含羞草的人广也。含羞草原产热带美洲,主要也分布于世界热带地区,而上海是亚热带地区,应该是比较难得一见的。它们名字不俗,人们往往以为是在大雅之堂,事实上主要生于旷野荒地、灌木丛中,名副其实的野花而已。
含羞草的特色在于叶,而非花:一旦受到外界触动,含羞草的羽片和小叶就会闭合而下垂。这一变化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受到特定话题的撩拨,抑或碰到心仪的男生,往往羞怯地满脸绯红,低下头来,于是人们把它称之为含羞草。
也正是因为有此特征,人们通过含羞草的这个变化来预测天气晴雨之变化:如若用手触摸,其叶很快闭合起来,而张开时却很缓慢,这说明天气会转晴;倘若触摸后其叶收缩缓慢或下垂迟缓,甚至稍一闭合又重新张开,就意味着天气将由晴转阴或者即将下雨。
含羞草的花比较小,呈淡红色,有规则地形成若干花须,以圆盘状示人。乍一看,煞是好看。
不过,花儿好看的含羞草也不宜多,因为它一旦泛滥,就可能对森林、草原、湿地及野生动植物资源及其环境造成较大损失或明显影响。有鉴于此,河道或湿地管理部门是不会纵容其野蛮生长的。
同样是圆盘状,黄心白须的一年蓬也不是什么善茬。随着茎节的不断攀高,其花也节节开放,故有所谓“千层塔”之称。
美丽的外表之下,尽显观赏性植物的风采,但作为菊科植物的一年蓬却不能摆脱恶-性杂草的本质。这种草作为外来物种在我国存在了近130年,现在遍布温带和亚热带地区,其繁殖力、蔓延力较强,造成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以及生态系统的破坏,所以十年前被列入了农业有害生物大名单。
(拍摄于2024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