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星上的女生日记(连载)9

15.12.9 前进是一种病

前进是对当下的绝对否定。因为憎恶过去,和过去的效果此刻,所以我们才以期待的目光投向未来。

此刻我很疲惫,却不敢停止,我害怕此刻以绝对的力量压倒我,使我一蹶不振。怎么生活其实都无足轻重。。。

我好难受啊!想下坠,下坠,坠入最深的深渊,我已经不敢说话,不敢写了。我不敢表达,所有表达出来的都是媚俗,啊,我真不想看到自己这样。软弱,无力,快要倒下了。给我力量,给我力量!

想一睡不醒,就这样死去。就在这样的时刻,不要再用生命来羞辱自己了。被我摧毁的进步和未来,既然已经失却了乌托邦,还能怎么活下去呢?每一秒绝望都在心底蔓延,这是爱情综合征?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爱了,去爱和被爱,都没有。想象中的目光也消失了,摧毁于不断的自我怀疑。于是,在这样的孤寂中,如何生存。死去吧,再也不要醒来。生活别再来羞辱我。


夜晚

我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这个箱子所展现的也是我,但它是电子的,不知用什么高科技来合成了我的样子和动作。我在这个箱子里,似乎还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我拼命的拍打箱子,发出响声,很惊恐,但没有人听到我的拍打,他们看到的我就是这个箱子,他们以为那个箱子就是我,而我却一直在箱子里拍打。

为了表达而表达,为了缓释痛苦而表达。但一开口……

为了这无法重复的生命,我该在此刻做什么选择呢?此刻是痛苦的,因为我选择了一条自我承担的路,注定充满怀疑和不满,永远不敢相信自己选择的正确与否;但已经无路可走了,悲哀在于这样的选择没有反面,我不能选择一条相反的道路来缓释我的痛苦,放弃选择和选择一样,被所谓的觉醒的自我所拷问折磨。一步一步,我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也再也不知道我的同类在哪里。我的印记成为了我的恐惧,我再也找不到和我相似的人。理解和同情,我想我永远在渴望这样的东西,但从来也没有满足过我的理解和同情,我的要求太高了。永远不能逼近,越是追求,就相隔越远。

我已经不敢说我是在为得不到的爱情所折磨了,因为生活已经变成了彻底的疑问。如果爱情能治愈这样的困惑,那它的功效在于将我重新变得愚蠢。即使幸福如愿以偿的来到,也将饱含讽刺的语调。那时我就要装作一个幸福的人,将疑问藏在心底,等待下一次的背叛。在阅读小说中,我得到过一丝丝的慰藉,仅仅来自寻找自我标记的那些时刻。每一个人物和我相似的瞬间,我努力寻找这样的瞬间。但给不了我更多的安慰了,我,毕竟不是不同的主人公的某些瞬间组成的。意识每时每刻都盘踞在我清醒甚至睡眠的每一刻,压迫着我,撕扯着我。它获得了某种自主性,一定要确定其自身的存在,无论承载它的肉体是否能够承受。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你们都是怎么生活的?你们都是怎样活下来的呢?我不想再沉浸在自我的灾难里,没有出路,挣扎也无用,也不想回去,不想回那个已经背叛的地方。我的生活变成了彻底的灾难,自我的屠宰场。

听音乐是因为不想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那个深处的声音使我痛苦,必须使之平息压抑,至少不要一直浮在面上。


15.12.10

那痛苦渐渐平息,那人也将慢慢从我心中淡去。生活就似从一个梦幻跳入另一个梦幻,说不出哪一个更好。我也不想去寻找现实,虚妄的东西更能提供心灵的养料,既然一切都只是媚俗的话。

其实我没什么不满足,宿舍生活缺乏独处的空间,但能短暂的压制我的痛苦,将灵魂锁在身体的某个角落,不让其时时刻刻喧嚣。生活也便如此了,那种种虚无的形式,或许开始具备了值得追求的外观。但我注定要逃离一个个这样的外观,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去,我所到之处并不会有什么不同,都是虚无的外观,但跳跃和逃离让虚无不至于难以忍受。一直停留在某种外观里,灵魂会逐渐毁灭。我要和我的灵魂达成和解。因为我不知道疯狂背后会是什么,如果是更深刻的清醒,我想没有谁能替我承受那一灾难。

从未来中得到安慰这一想法,从来也没真正在我身上实践过。反而是每次回顾过去时,我常常惊奇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回忆比期待更能给我安慰,因为木已成舟。

爱情始于假象,终止于现实。别在这样尴尬的年纪将自己卷入糟糕的境地。要么白纸,要么优雅。中间状态永远是挣扎丑陋的,毫无美感。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人富有且优雅,一种人贫穷而粗俗,最后一种贫穷的人啊,只能带着那记号屈辱得装模作样。

他,对于扰乱我的生活,实在太在行。我抗拒,我装作漫不经心,然而步调又一次打乱,我再次陷入心慌意乱。我所爱的人,别让我猜测了。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仍然要去做梦,那痛苦太难以忍受了。为什么这么糟糕,我好疲惫。为什么不管我是否爱,都抓不住你?即使做朋友,我也要小心翼翼,因为我太容易被你影响,一句话,一句话而已。真愚蠢。


15.12.13

每天重复着过去的每一天的生活,看不到尽头,明天,下个月,明年我知道我还是这样过活。我是否真得有这样的天赋去把思维游戏当做我终身的追求。

不要去想他,不要去猜测任何可能性,我们已经彼此相遇过,如今这两条线要向着相反的方向延伸了。

想吐,脑子中一片乱糟糟的想法。明明应该节俭,却非要浪费;明明只能过朴素的生活,偏偏向往不属于我的生活方式。放过你自己吧,其实我本身应该什么都不需要才对。那种不可抗拒的声音在呼唤我,引我下坠,不断的下坠,坠入绝对的软弱当中去,在那里不需要有我的灵魂,只需要安顿肉体的需求,在那里力量不用从内心发出,只需将自己包围在物质当中,那就可以,可以撑住我软弱的身体。

可是上帝啊,此刻我并不想,并不想坠入,所以我在被拉扯着,然而我的力量多么渺小啊,几乎抵挡不住。那爱情呢?那让我放弃一切,听从灵魂声音的爱情所激起的勇气去哪里了?我找到原因了,爱情幻灭了。感激消失了,消失在埋怨当中。力量也消失了,因为再没有美好的东西,只有满目现实。你和我都如此孱弱地应付着现实。我渴望被拯救,我渴望真正具有力量的爱情,我可以什么都不追求,有情饮水饱。前提是,给我一个那样的人吧,我可以不顾一切,可是谁能告诉我我的不顾一切是值得的!那些和我一样的文字,不能给我提供支撑呢,我几乎要饱含热泪了。我总是想象着刀子插入胸口鲜血喷涌的场景,我渴望死亡,但连死亡在我的想象中也不是消声无息的,我还需要鲜血去装饰它!

我想我此刻才理解这句话:“可怜的浮生呵,无常与苦难之子,你为什么通我说出你最好不要听到的话呢?那最好的东西是你根本得不到的,这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虚无。不过对于你还有次好的东西—立刻就死。”

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为虚无。或者立刻就死。这就是我此刻所能想象的最大的幸福。

够了,别再沉浸在无尽的自我放逐中了,这样的自怜没有尽头,收拾一下,暂时把蠢蠢欲动的灵魂赶出去吧,我要应付生活了。不可能有一条街,能让我永远闲逛下去;不可能有一个地方,能容忍我这样的浪荡着。所以,为了活着,庸俗吧。

真是疯了,疯了。我要说再见!再见!按捺寂寞,生活不再是无尽的表演。是的,不是孤独,我被寂寞这一可耻的情感所折磨,每一秒钟都在被啃噬。

悲哀在于,我爱上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而现在我打算放弃时,也依然一无所知。我们之间是有过交流,少的可怜。我隐约发现了什么,但那似乎又只是我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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