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北部游牧地区的哈萨克族牧民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支相对纯正的游牧民族了,他们一年之中的迁徙距离之长,搬迁次数之频繁,令人惊叹。
春天,积雪从南向北渐次融化。牧人们便追逐着融化的进程,追逐着水的痕迹,从干涸的荒原一程一程赶往湿润的深山。秋天,大雪又从北往南一路铺洒,牧人们被大雪驱赶着,一路南下。
在这条漫长寂静的南来北往之路上,能有多少真正的水草丰美之地呢?更多的是冬天,更多的是荒漠。更多的是忍耐,是坚持。但是,大家仍然要充满希望地一次次启程。仍然要恭敬地遵循自然的安排,微弱地,驯服地,穿梭在这片大地上。
是的,搬家的确辛苦。但如果只是把它当成一次次苦难去捱熬,那这辛苦的生活就更加灰暗和悲伤了。后来渐渐才明白,搬家对游牧的人们来说,不仅仅是一场离开和一场到达那么简单。在久远时间里,搬家的行为寄托了人们多少沉重的希望啊!更是一场庆典、一种重要的传统仪式。对哈萨克牧人来说,转场搬家是如过节般隆重的大事。
既然是节日,当然得在这一天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喽。当然得欢欣地,隆重地度过所有在路上的日子。漂漂亮亮、从从容容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不仅是虚荣的事,更是庄重与自信的事。
而盛装出现在新的驻扎地,则又是另外一幅充满了希望和鼓舞的画面。另外还有骏马华服地经过沿途人家时的得体与自信——这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