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故乡
人长大了,不免怀旧,必有一个记忆,属于故乡。
人没长大,由于迁徙,总有一个难忘,留给故乡。
今晩案头,摆着一本特别的书。带着属于故乡的味道和一些远已长大男男女女的童年往事。书名《梦里江山----老虎山下的童话》,翻开它,窥视着家中那位童鞋与他老哥在江山部队大院的青葱与难忘;远望着这些中年们亲手书写的文字,泛黄陈旧的老照片,读着也懂着属于50、60年代的过往;在醒目标注的地图上又依稀看出了他们今日再聚,指点“江山”和天南地北的豪情。这群能干的人啊,让故乡和“江山”变成了属于他们自己独享的历史。
我的故乡只在梦里。
我是青岛生人,却另有故乡,那是属于知青后代来自小县招远最最贫瘠区域的记忆。高家大队,除了山,就是土。我因为有来自青岛母系家族的呵护,常有一些被小伙伴羡慕的东西,大大的泡泡以及美味的糖果;不时还能见到白面饽饽、姥姥家的红烧猪蹄;还有那在黄色沙土上行走的小皮鞋,让童年同青岛的孩子们一样欢快。
开春雪化,姥姥才准我去到农村。恍惚忙乱间,夏天悄然而至。有耕种当然会有收获。当草深叶茂,麦穂金黄的时候,父母早早拿上镰刀割麦去了,我就和小伙伴在屋门左边和泥玩沙,然后等待炊烟升起和炉膛中烧好的喷香麦粒,用手搓过,轻软一吹,剩下的只有甜美和收获,哪里顾得上母亲那手或腿上新划的血痕与掌心的水泡。麦收后,一场接一场的大雨会把村里浅坑做成天然的池塘,孩子们在这久违的湿润中嬉戏玩耍,泡去炎热与烦闷,而大人们则在这饭后的闲暇聊天,玩笑,让这一切永久定格成故乡最美的记忆。
逢到集市,更是雀跃不已。坐在自行车的大梁上,啃着那和自己脸差不多的老头梨,伴着软糯香甜一路同行,那种开心,即使过后许久,还是忍不住细细回味。但小小的我哪里知道,这一毛钱一个的梨,看似不贵,也许就已用掉了家里半月的油盐酱醋,惹得老乡们都说我父母娇惯孩子,若干年后,我们笑谈此事,他们直言没有后悔,中国父母啊,总是想把最珍贵的都给孩子,心中却单单没有自己。
到了冬天,我理所当然般再次投回姥姥的温暖怀抱,做着娇生惯养的“外甥狗儿”,天天为吃饱、喝足奋斗着,而后又开始新一轮望眼欲穿等待父母过年回家的脚步。间或有悲哀,有眼泪,可对我这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姥姥和舅舅们却给予了最大程度地怜爱!
记忆中,一点一滴都是美好,串成了我对故乡的最深层的记忆。梦里,常常走在那荒凉但不孤寂的村边小径,犬吠鸡鸣,鸟雀叽喳!
招远与青岛相距并不太远,四十多年过去,一次也没再回,有近乡情怯,也有物是人非。唯有梦里,掬一捧相思泪,呢喃一声,招远,我的第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