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间在融进村东头的那条河渠里时,随着湍急的水流伸向了远方,而那流走的时间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被封存在了历史的记忆中。所以凡事我们留不住的也不必悲伤,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留在了过去。当我们怀念它时,只需打开记忆的封印便可穿越回去。
去年侄儿结婚时,我又回了一趟老家,再次目睹了老屋的容貌,虽然没有刚盖起时的伟岸英茂,却也显得稳如泰山,也没有斑驳掉落的老态,有的只是一种稳重成熟的落坐在那里,独自面对着风雨的冲刷和太阳的炙烤。
老屋也许并不老,也就历经风雨三十多年,那时我在上高中,老屋真正的用途其实是做为哥哥的婚房盖的,是砖混结构,房子四面墙的最外层是用砖,紧贴砖又放了一层土坯,放土坯是为了省钱,因为那时盖这间房子几乎已经花光了父母的所有积蓄,那是父母种地,养猪,做地毯,栽枸杞子树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那时人们称这种房子叫砖包皮,它是介于土坯房与全砖房之间的过度间段。
在村里还是土坯房占百分之九十多时,这样的房子也算是豪宅了,等再过几年后,村里再盖房子时就全部改成了全砖结构的了,房子也越盖越大。老屋其实只有俩间房,大间是从中间隔开,分里外间,也就是做为哥哥的婚房的,而那间小的是为我准备的,我却只是在那里短暂的住过一段时间,它也并没有成为过我的婚房,因为在我的流浪中,我的婚房最终留在了千里之外的新疆。
老屋之所以历经风雨多年依然无恙,那是因为哥哥一家一直住在里面,闲时总会修理一番,父母是在老屋的后面单独盖了一间小房子,是政府做危房改造时建立的,院落不大,却有鸡舍,菜地,也种花,夏天时最是生机盎然,老屋的院子里却显得有些荒凉,因为哥哥一般打工在外,少有人打理。
站在高处,俯瞰整个村落,曾经的最后一批土坯房也在危房改造中退出了历史舞台,个别像老屋一样的房子还屹立在村子里,略显孤傲,也不免有些落寞,因为房子虽多,住的人却少,住的时间也短暂,那些全砖盖的,高大且宽敞的大房子却更显得空旷而冷清,尤其是冬天来临时,只留下一些年迈的老人,年轻人鲜少回来,即使回来也是短暂的居住。
老屋总是忘不掉的,也是值得纪念的,那里的一砖一瓦,一柱一梁都倾注了父母的汗水与幸劳,也蕴含了父母对儿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