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来了,我们的闹钟7点准时响了。天才刚蒙蒙亮我们就把车开出去了。到了三叔的杂货店门口等大部队集合,人多了时间就不好掌握了,出发的时候已经7点40了。出发前,邻居说可能路不好走,车子还是别开去了。四叔一口咬定路已经通了,非常好走。我们都没走过那条路,以前去都是走山路的,听他的话这么笃定大家也犹豫了,直接上车走人。哪里知道才离开公路没两公里那路就变成坑坑洼洼的山路了,又窄又陡,路面上碎石又多。先不说心疼车子的事情,光是把车开在路上就非常危险。一路上走走停停,已经很小心了,我们的车子还是搁了一次底,返程的时候又搁了一次,底盘的挡板就裂开了。我们既心疼,又担心的走了一路,心里挺纠结的。后来到了堂姑家门口后停车的问题又让大家分了一次神,但村里的人都很热情七手八脚就腾够了地方停车。停好车大家走进堂姑家的新房子,大家很久没见,仍然是很高兴的。大家说说笑笑,闹闹,很快就忘了刚才在路上的坎坷。
吃饭的时候很搞笑,因为房子不是很大,吃饭的桌子当然也不会很大。但是我妈有10多个人,一定是坐不下的了,堂姑看到我妈这么多人都有点傻了。我们就说大家站着吃,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的。我从碗柜里找了十几只碗去洗,阿坚找到一大把筷子。大家围着桌子站着,姑就说:“精的拿筷子,傻的拿碗。”哈哈,一顿饭吃的很热闹。菜是大杂烩,里面有鸡,扣肉,猪肉,木耳,腐竹,酸干等,煮好了直接用一个大铜盘装了就上桌了。表弟跟我们不是很熟悉,但看着我们这样随便也放松了很多。我以为他有老婆了,进门就说:
“阿昌,叫你老婆出来倒茶。”
他说:“没在家,还在别人家里养着呢。”
大家一听都笑了,这小弟还是满幽默的嘛。
吃过饭很快就要返程了,我们张口就要堂姑做的”拍撑傻”,是我们年下才做的一种糍粑。堂姑刚好做了四叠,我们都要走了。走的时候还没人都有红包,想着我们都长大了,收入也比她高就又各封回一个红包给她,说是孝敬她的。堂姑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住在隔壁的一个老太爷走过来问我们是哪来的,二哥提醒我把米饼拿出来给他吃,于是他就使劲夸我们懂事。很快告辞堂姑开始往回开,回到家已经10点多了。家婆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准备把鸡挑到田里去放。牛牛屁颠颠地跟在后面,我不放心也跟去了。欧阳坐在家里稍事休息。
出发去外婆家时已经11点多了,在经过中和圩的时候我下车去买了5斤猪肉。外婆家也在山里,但是全程都是水泥路面,虽然陡但好在路面平整,车子走在上面不那么受罪了。离开圩不远就开始爬坡,同样的九曲十八弯到了山顶,然后再九曲十八弯地落到山脚就是那个小山村了。我最喜欢跟别人说起这个村子,因为很好找。每次我都这样说:
“过了中和圩的第一个岔道向右,一直上,上到山顶,然后一直下,下到山脚就好了。”
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快1点了,舅舅们正准备吃午。外婆已经很老了,头发都白了,牙齿也掉光了。神情非常慈祥,看着是个和亲的老太太。牛牛虽然是新到这个地方,但也不怕生,很快就跟表叔,表姑们玩在一起了。我和欧阳照样是先派了一通红包,然后牛牛的帽兜里,衣兜里再装满了红包。把这仪式搞完我们才开始真正开始吃饭。
宰鱼的时候我们再门口玩,一个隔壁家的舅舅特意拿个红包过来给牛牛。他身上栓着围裙,我问他:
“已经接待多少波人啦?”
他有点无奈地说“不记得了,反正从年二十八开始,天天兜着条围裙,没摘下来过。”
我跟欧阳马上恭维他是大厨,他不下厨大伙都吃不上饭了。他就笑着敲了我们一记。这个舅舅虽然不是外婆亲生的,但是我们跟他反而走得近些,说话也随性些。他家的小孩在上午捞他们家的鱼塘时掉到鱼塘里去了,我们免不了又笑话他一通。
大概3点多舅舅们就开始做晚饭了,为了方便我们能在天黑前回到家。同样在吃饭前要先拜太公。在外公外婆住的老房子里还能看到很多很老旧的东西,比如以前钉在墙头上用来放漱口用具的木匣子,给燕子垒窝用的竹签,厅堂里的镜画。。。。。外婆还絮絮叨叨地翻着挂在廊下的衣服一一跟说这是谁谁谁买的,那是谁谁谁买的,有多暖和,有多好穿。。。。。我听着,有些听清楚了,有些没听清楚,她也不在乎我听懂多少,她想做的只是说而已。其实外婆有5个儿子,1个女儿,真正对他们两个老人好的只有我家婆和大舅而已,其他四个舅舅一般都不回家也不给生活费。八十多岁了,她和外公还种着田,还要上山打柴。可她不抱怨这些,她记得的都是他们给过她什么。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家婆的性子那么好,这都是源自于这么通泰,大度的外婆。
晚饭很丰盛,有鸡,有鱼,有扣肉。我喜欢吃鸡,欧阳喜欢吃鱼。那鱼养在天然的泉水里,的确非常鲜甜。我们一边吃一边赞叹,回家的时候舅舅们把剩下没宰的四条鱼装在一个海绵盒里给我们带回家,外加一只活鸡,两百斤稻谷和各式年货。我和欧阳笑去的时候带着引子去,回来的时候是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