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馆,夜半,灯前,榻上。
从书斋屋上课的小朋友那里得知,后天是孟知屿的生辰,阮颐兰想来想去不知道送他什么才好,所以才有此番的夜半失眠。
第一次给他过生辰,得是极好的,极难忘的才行。
阮颐兰实在睡不着,索性披了件外衣,走到阳台上想吹吹夜风。向下看去,路灯光线像团团朦胧的橘火,无尽的延伸至四面八方。风掺着寒气往身上拥簇,阮颐兰长舒一口气,浑身清爽,肘间垫上栏杆,托着脸,静静看着入眼的一切。
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以悲剧收场的,对吧?阮颐兰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忽然有些心酸,她不应该祈求这么多,回首看到曾经坚定不犹疑的自己,境地再苦也能扯出一个笑吧。
我把我奉献给你,用这执着不悔的一生。
……
孟知屿生日这天,阮颐兰邀请他来到阮公馆的戏场,其实是不想去的,可是阮颐兰满眼的期待,他看的清楚,索性应了。
阮公馆还未开业,大门紧闭。孟知屿推门而入,视线一暗,适应了片刻环顾四周,才发现房子里的窗帘拉的严实,他掸了掸长衫上的褶皱,慢步向舞台方向走,细待幕后之人容妆登场。
忽然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微眯双眼,停下脚步,台上镁光灯应彩流转,铜锈色的圆盘底座话筒架独立,唯不见纤纤身形。
“青石沿路巷深处,阑珊一影照水衫。
墨染素宣风飞舞,朗声颂词靡靡物。
先生何故拨琴弦,独坐江边渺渺然。
长歌和声独一曲,字字情满溢唇边~
……~~”
未见其人,清婉唱吟悠悠回荡在空旷的厅间,孟知屿脚步不受控制的慢慢向前走动,灯光追随,眨眼间,舞台上流转的灯光猝然俱灭。
忽然天地排光,幕布被掀起,那人正逆光款款而来。轻启粉唇,言笑晏晏。青丝别白兰铺洒两肩,洗尽铅华着一身素色长衫,浅浅眉眼,熠熠生辉。
她说:“孟先生,祝你生辰快乐!一生无忧,喜乐平安!”
……
自此后,这一天的画面总是会不经意的涌上胸腔,每每冲撞的孟知屿面红耳赤。明明当时猜得阮颐兰定会唱歌予他,心里却依旧钟声长鸣,雷声阵阵。
从那时,他便不再拒绝……
却也未曾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