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中的客体(2)——现实客体
在精神分析的语境中,现实总是一种入侵物,一种不得不接受的享乐图式。【入侵】一词似乎暗示了内部和外部之间的区分,仿佛某些事物从外部侵入我们的体内,侵入我们的【精神】之中。但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内部和外部只是自我设定的,【内部】更像是存在论意义上的【生活世界】,我在我存在的【视域】之内感知、体验与生存,只是有些时候,某些事物会闯入进来,使我不得不注意到他们,这样一种扰乱了【心理世界】平稳运行的客体我们称之为【现实客体】。因此,【现实客体】会显现为一种干扰物,扰乱了心理过程的自动运行。
拉康指出弗洛伊德的【快乐原则】是一种惰性原则,这里我略加解释一下,弗洛伊德认为心理能量系统遵循于类似于热力学的规律,即将心理能量维持在最低的水平,因此弗洛伊德会说【快乐原则】支配的神经元装置的作用是卸载掉过多的心理能量,那么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可以得到【快乐原则】的衍生原则,也就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心理系统不会与外界发生交换,而是倾向于将自身封闭起来,自给自足,因为首先,外界具有强大的能量,足以破坏心理的内部平衡,其次,与外界的交换会引入诸多不确定因素,同样会瓦解掉内部的平衡,所以【快乐原则】在这一点上表现出【惰性】的水平,当然,我们也可以利用牛顿第一定律加以理解这里的【惰性】:在不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物体会一直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当然,静止也可以理解为匀速直线运动的特殊情形,也就是速度为0的匀速直线运动,因此心理系统在一定程度上也展现出这样的【惯性定律】:在不受外界影响的情况下,人的心理系统会一直保持内部平衡的状态,弗洛伊德将这种【内部平衡】描述为【审美的平静状态】。
在弗洛伊德那里,出现的是快乐原则与现实原则之间的对立。首先,主体的精神装置在快乐原则一侧运作,主体试图追求快乐,但快乐就其本身来说只是某种惰性原则,即快乐的目的是将一部分心理的能量释放,弗洛伊德将其称之为卸载,但就快乐原则自身来说,它是一种非稳态系统,因为它需要持续不断的心理能量供其释放,因此需要另一个精神系统为上述系统生产心理能量,这一神经元系统涉及的便是现实原则。此系统负责生产不快、负责制造障碍,阻止快乐原则的满足,因为快乐原则的自动运行只会导致更大的不快,现实原则就是阻碍快乐原则正常运行的精神装置,但主体在这种阻碍中“获救”,主体不需要面对快乐原则单纯运作所导致的崩溃局面,因为现实原则的精神系统一直制造着障碍,生产着心理能量,使快乐原则一直处于【卸载】的过程,事实上,这里涉及着更多复杂的结构,由于篇幅关系,我在这里暂时做一个总结:现实就其自身的快乐维度而言,总是一种妥协的快乐,现实一直通过生产【现实客体】来为快乐制造障碍,但这一行为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能够让快乐一直延续下去。
在弗洛伊德那里,出现的是快乐原则与现实原则之间的对立。首先,主体的精神装置在快乐原则一侧运作,主体试图追求快乐,但快乐就其本身来说只是某种惰性原则,即快乐的目的是将一部分心理的能量释放,弗洛伊德将其称之为卸载,但就快乐原则自身来说,它是一种非稳态系统,因为它需要持续不断的心理能量供其释放,因此需要另一个精神系统为上述系统生产心理能量,这一神经元系统涉及的便是现实原则。此系统负责生产不快、负责制造障碍,阻止快乐原则的满足,因为快乐原则的自动运行只会导致更大的不快,现实原则就是阻碍快乐原则正常运行的精神装置,但主体在这种阻碍中“获救”,主体不需要面对快乐原则单纯运作所导致的崩溃局面,因为现实原则的精神系统一直制造着障碍,生产着心理能量,使快乐原则一直处于【卸载】的过程,事实上,这里涉及着更多复杂的结构,由于篇幅关系,我在这里暂时做一个总结:现实就其自身的快乐维度而言,总是一种妥协的快乐,现实一直通过生产【现实客体】来为快乐制造障碍,但这一行为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能够让快乐一直延续下去。
————————
现实客体之所以令人不安,是因为它涉及一种基本的过度,它通过引入【可能性】的维度,使我们意识到我们所经验到的现实不过是【偶然的】,而【偶然性】在精神分析的语境中总是意味着创伤效应。这里出现了古典哲学的概念四元组:【必然性】、【偶然性】、【现实性】以及【可能性】,但在这里,我并不打算做过多的理论阐述,我只是试图以精神分析的视角来描绘出这四个概念在精神分析中的各自对应物以及相互之间的转化途径。
我们首先拥有的是【必然性】,【必然性】代表了主体的历史,主体无法改变的过去,而这一过去是以符号和能指加以呈现的,比如某些特定的图像:一些人物的面孔或者一些身体轮廓;某些特定的姓名:以激发我们情感的某些波动;某些话语:构成了我们的心结,这一历史被主体接受下来,进而主体开始设想他的未来:也就是【可能性】,【必然性】与【可能性】之间涉及一些微妙的联系,以至于【可能性】只有在【必然性】的基础上才是可以被设想的。因此,这里所谓的微妙联系便涉及到拉康的【现实-检验】,实际的例子可以帮助理解这个较为复杂的概念。
【现实性】中包含着一种入侵感,一种来自真实的入侵,这种入侵带给我们创伤的体验,而这种创伤的体验又进一步引发我们对整个现实的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呢?】【整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现实的入侵带给我们关于【真实】的体验,于是我们渴望吸纳【真实】,从两千年前开始,人们便试图用怀疑主义与虚无主义去吸纳【真实】,但除了体验到进一步的创伤感外,往往一无所获,从此我们便过渡到了【偶然性】,【偶然性】既代表着这样一种体验,即体验到【现实中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偶然的】,又代表着一种自我反思所带来的羞耻感,即【先前将这一切看作某种必然的“我”是多么的愚蠢】,因此我们说【偶然性】中蕴藏着不可被还原的创伤之点,也就是所谓的【不可能性】,这里的【不可能性】显示为某种障碍,某种无法逾越的障碍,或者可以对应于海德格尔的【此在】,【此在】是【存在】不可再被还原的视域所在,但是这里的存在不仅指:【我不得不存在】这一事实,更指的是:【我不得不在此处存在,在这里存在,在我目所能及之处存在,在卑微的有限之中存在】,因此,我们可以发现笛卡尔的【我思】不仅是认识论意义上的【我思】:【我所接触的世界是真实的吗?】,更是存在论意义上的:我只有通过【我思】才能够接触到自己,接触到自身的【不可能性】。
我们可以在这里总结一下从必然性开始的过渡,这一过渡同时也是引发痛苦的心理回路:
【必然性】 → 【可能性】 → 【现实性】 → 【偶然性】( → 【不可能性】)
我们回到拖延这一话题,从上面的论述中,我们知道拖延的过程就是同一现实持续运作的过程,这一现实维持着心理稳态以及享乐的平衡,那么我们可以得出拖延的动因是现实所带来的快感环路,那么拖延的诱因又是什么呢?
我们不仅联想起了弗洛伊德式洞穴之人的神话:人如果不是为生存需求所迫,根本不愿意与外界/外物打交道,换言之,我们每个人都具备某种穴居的本质,这种自我封闭、自我保存、与外界相隔绝的倾向被弗洛伊德描述为死亡本能,一种试图回到无机物状态的本能,愈复杂的生命系统意味着与外界愈多愈复杂的交换,而这一愈复杂的交换便意味着更多的消耗以及更多的风险,于是在自我保存本能的促使下,生命体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与外界发生交换,或者进行尽可能少的交换,拖延也正是显示出了这一点,主体在拖延的过程中,拒绝与异己之物的接触,主体沉浸于内部的小世界中,自给自足。同时,这种自我封闭又显现出了某种死亡的特质。
但这里又涉及到了更深的问题,那便是死亡与存在的焦虑,我并不打算在这里探讨这个过于复杂的存在论命题,我只想谈拖延与焦虑。事实上,一个人一旦试图从拖延中摆脱出来,他面临的第一道障碍便是焦虑,无法回避的焦虑促使他重新回到拖延之中,而拉康对于焦虑的定义则是【(试图避免)成为他者欲望的客体】,当然拖延中的焦虑所涉及的并不仅仅是欲望,它涉及到了更多的东西,包括主体作为能指的存在,语言的存在以及符号的存在,但我们在这里先暂时用欲望来做一个统称替代:【欲望】(可能性) → 【挫折】(现实性) → 【焦虑】(不可能的真实),因此焦虑既作为主体面对真实的标志(反应),又意味着从真实面前的退缩与回撤。从这个意义上讲,拖延对主体构成了一道屏障,一层保护,以防止主体面临真实,陷入成为他者客体的无助境况。
但这种逃避只能拖延,不可能被取消,因为主体不得不面对精神分析中的第三类客体——也就是【真实客体】。
精神分析中的客体(3)——真实客体
真实客体的精确定义:一个本身并不存在的原因——它只能呈现于一系列的结果之中,但总是以某种扭曲的、位移的方式呈现出来。如果实在界是不可能的,那么,要借助于其结果去把握的,恰恰就是这种不可能性。——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