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宋江对三庄的处理
表面上,扈家庄被灭门,是一场意外。实际上,恐怕没有这样简单。因为,宋江的金牌马仔,灭了扈家庄的满门,宋江只是一句功过相抵,就啥事也没有了。
更主要的是事还在于,宋江不知道李逵是什么人?在战局已定的背景下,放李逵出去,是想干什么?
而李逵对扈家庄的敌意,恐怕早就显现出来了。因为,宋江一俘虏扈三娘,马上就让人把扈三娘,送到宋太公那里。人们一看宋江这样做,都是怎样认为的呢?
我们看原著:
“众头领都只道宋江自要这个女子,尽皆小心送去。”
后来,李逵看到,宋江与李师师喝酒,当时就大闹东京了;后来,李逵听到假宋江抢了刘太公的女儿,当时就把替天行道的大旗砍翻了。
李逵看到宋江,这样猴急的把扈三娘送到他爹那里,当时是什么表现呢?书中没有写,但是,我们可以想象,李逵肯定也是一副又急又恨的样子,那种想杀人的冲动,是谁也能看出来。
而宋江,竟然让李逵独当一面,而且还处于扈家庄的方向。当然了,李逵敢想敢干,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其实,惩罚扈家庄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因为,扈家庄已投降了,而且梁山还想收服扈三娘。问题是,不惩罚扈家庄,有可能会坏了规矩。因为,不惩罚扈家庄,就意味着,一个人可以随便与梁山叫号、亮刀。大不了,一看事情不妙,赶紧退出。
如果与梁山号号的风险就这样低,就会有意无意的鼓励人们干这种事。
在这种背景下,宋江就让李逵执行惩罚了。
于是从表面上看,扈家庄被灭门,只是一件意外。问题是,主人牵着一条恶犬,故意放开铁链子,你说他是想干什么?
扈家庄和梁山玩无间道时,哪曾想这样深呢?
所以,扈成看到宋江愿意接受自己的投诚,就用更用明确的意思,表示扈家庄现在就正式投降梁山。
我们看原著:
扈成道:“今番断然不敢去救应他。若是他庄上果有人来投我时,定缚来奉献将军麾下。”
扈成这番话,不但表示单方面与祝家庄撕毁了和约。更表示,他已与梁山结盟了,与祝家庄为敌了。
所以,祝彪(也就是扈三娘的未婚夫)跑到了扈家庄,扈成当时就抓起来,要给宋江送过去。但是,扈成还没有见到宋江的面,就让宋江的金牌马仔,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扈成夺路而逃,扈家庄被灭门了。
如果时光可以重回,扈三娘被抓后,扈家庄还会和强盗玩无间道吗?估计是不会了。因为,扈家庄投降梁山的结果,也未免太不幸了。因为,反抗到底,被打败了,也无非就是这种结果吧!
不过我相信,如果时光可以重回,李应与扈家庄,肯定都会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们绝不会跟着祝家庄瞎掺和的。强盗想收保护费,我们就交点好了,跟强盗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甚至,如果时光可以重回。祝朝奉也会是这种想法。总而言之,向强盗低头,无非是交点保护费,而与强盗作对,却是让灭了满门。更主要的是,与强盗对抗了半天,只不过扮演了一个反面角色。
而宋江在打败祝家庄后,就是希望大家,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总而言之,以后大家千万不提出什么,与梁山作对的口号。因为,这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换而言之,梁山向你们收保护费(借粮),你们就乖乖的把东西准备好,千万不要想到对抗,对抗是没有前途的。
如果你对抗到底,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祝家庄就是最好的例子。
就算你半截投降了,死罪饶过,活罪肯定是免不了的,扈家庄就是最好的例子。
甚至而言,你想玩无间道,也得考虑好后果;因为,趁梁山与第三方闹矛盾,你就想火中取栗,实在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李应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了,在许多人眼中,李应的下场不错。因为,李应因此成了一名光荣的、伟大的梁山好汉。问题是,李应是不会这样想问题的。所以,李应哭着喊着说,我不想上梁山,但是,终于还是上了梁山。
以后,梁山好汉要借粮,谁还敢拒绝?我估计是没有人了。但是,你也别说,不怕死的人还有。后来,曾家五虎再次出来与梁山叫号。
宋江在处理扈三娘时,依然在玩他惯用的反撇套路。
我们看原著:
先教将一丈青过来,唤二十个老成的小喽罗,着四个头领,骑四疋快马,把一丈青拴了双手,也骑一疋马,“连夜与我送上梁山泊去,交与我父亲宋太公收管,便来回话。待我回山寨,自有发落。”众头领都只道宋江自要这个女子,尽皆小心送去。
我们许多人,都因此认为,宋江就是有娶扈三娘的意思,只是因为李逵坏事,所以未能如愿以偿。
其实呢,宋江肯定没有这个意思!
我为什么敢这样肯定呢?因为,宋江是什么人?如果宋江真有娶扈三娘的意思,何必做的如此露骨、如此猴急呢?以宋江的智商、手腕、地位,如果他真想娶扈三娘,他可以找出一百种方法来,而且每一种方法,都比这种方法要好。
如果宋江真有这种意思,肯定会造成这样一种局面。
那就是,宋江表面一直道貌岸然,无奈美女爱英雄,而且,众位兄弟也希望美女可以配英雄。虽然宋江一再表示,自己无意享乐漫柔乡。但是,经不住大家劝说,终于在半推半就中娶了扈三娘。
而作到这一切,并没有什么难度。因为,宋江可以暗示自己的亲信(比如花荣),他的亲信自然会替他把这件事办好。换而言之,他的亲信会劝扈三娘,及时向宋江表达爱慕之情;并且制造梁山大哥应该有一个押寨夫人的舆论。
就算宋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宋江也实在没有理由把事干的那样露骨、猴急啊?
从这层意义上,宋江是故意让大家误会自己。
在两军阵前,俘虏了扈三娘,一刻都不耽搁,马上就让人,把扈三娘送到自己父亲那里。这也太夸张了吧!
面对宋江这种露骨的行为,人们自然都会觉得,原来宋江是这种人?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没准儿背地里,各种闲言碎语,已响彻了云霄。
而宋江对此,却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总而言之,他任由大家这样误会自己。甚至在李逵公然拿扈三娘说事时,宋江也只是简单的说,自己绝无此意。
而等回到梁山,宋江才把底牌翻了起来。
次日,又作席面会请众头领作主张。宋江唤王矮虎来说道:“我当初在清风山时,许下你一头亲事,悬悬挂在心中,不曾完得此愿。今日我父亲有个女儿,招你为婿。”
宋江自去请出宋太公来,引着一丈青扈三娘到筵前。宋江亲自与他陪话,说道:“我这兄弟王英虽有武艺,不及贤妹,是我当初曾许下他一头亲事,一向未曾成得,今日贤妹你认义我父亲了,众头领都是媒人,今朝是个良辰吉日,贤妹与王英结为夫妇。”
一丈青见宋江义气深重,推却不得,两口儿只得拜谢了。晁盖等众人皆喜,都称颂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
当宋江翻过底牌时,人们自然会觉得,自己从前,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
因为,宋江向王英许媒,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因为,这是宋江当着清风山一系强盗的面,公开许的媒。
所以,人们自然忽然明白了。宋江为什么会那样露骨的、猴急的,把扈三娘送到自己父亲那里,那是因为宋江心底无私,所以才不避嫌疑。因为,一个有身份的人,在干这种事时,自然会把这件事干得非常巧妙、含蓄。
其实呢?大家还是没有明白宋江的意思,因为,就算宋江心底无私,他也应该避避瓜田李下的嫌疑啊!从这层意义上,宋江当时就是故意,让大家误会自己的。总而言之,误会的越深越好;误会的越重越好。你对宋江的误会越深,等你明白事情的真相后,对宋江的愧疚之心也就越重,对宋江的补过之心也越重。
宋江当年对王英许下的诺言,不要说别人了,就是王英也会认为,那只是一句客套话。而现在,宋江竟然把它兑现了。
王英非常喜欢扈三娘,而且从正常意义上,他是绝没有机会娶到扈三娘的。现在却因宋江始愿以偿了。他自然更会死心塌地跟着宋江混。
而且,梁山灭了扈三娘的满门,虽然迫于形势,扈三娘会向梁山低头。但是,扈三娘的内心会怎样想,谁能知道呢?所以,王英娶了扈三娘后,更得死心塌地的跟着宋江混,因为,没有宋江罩着,扈三娘一个不高兴,王英肯定死了,也不怎么死的。
关于这件事。开始,人们对宋江的评价实在太低了;后来,人们对宋江的评价也实在太高了。
因为,在开始。人们都认为宋江是急色鬼,一见美女,当时就急得开始出贼相了;后来,人们都觉得宋江一诺千金;心底无私,所以做事不避嫌疑。
这种巨大的心理反差,让宋江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变得更高大了。而且因为人们,或多或少的背后说过宋江的闲话,所以就更觉得,自己从前太小人了。于是等明白事情的真相后,自然“都称颂宋公明真乃有德有义之士”。
群盗对宋江,表现如此夸张之极的尊敬;让扈三娘也不自觉的会对宋江产生尊敬之情。因为,宋江并不会武功,而且表面上,就是一副瓷球瓦罐的样子。却让这些杀人放火的强盗,动则表现出夸张之极的尊敬,除了传说中的“以德服人”,还能靠什么?
虽然宋江杀了扈三娘全家。但是,宋江肯定一再跟她说,那只是误会。而且从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个误会。
我们总觉得,扈三娘太不幸了。因为,他的全家被梁山杀了,他却屈身于强盗窝,成了一个强盗婆。问题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扈三娘也太幸运了。
因为,扈三娘代表扈家庄,一心与梁山作对,还差点把宋江杀了。在这种背景下,她被梁山群盗活擒后,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呢?自然是没有任何乐观可言的。
而结果呢?宋江为了安慰她,让自己父亲把她收为女儿。总而言之,为了弥补你感情上的痛苦,你就把我父亲,当成你的父亲吧,就把我当成你的哥哥吧。
成为宋江的妹妹,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呢?如果在没有上山前,扈三娘肯定会认为这是一种不幸。
问题是,上山之后呢?扈三娘天天听到的,都是称颂宋江的言词,看到的都是人们对宋江夸张之极的尊敬。她的世界观自然会发生改变。
因为,扈三娘肯定无法想象,一个强盗头子,为什么会让人们这样尊敬与爱戴。
如果宋江一个人能打几百个人;如果宋江一看就是那种又恶又狠的人,扈三娘自然可以理解,这是因为宋江就是典型的强盗头子。
问题是,宋江只是一个文弱的、带有三分迂腐样的文人;而且说出的话,都是仁义道德、礼法国法。而且无论谁起宋江,也是宋大哥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所以天下英雄,谁人不敬,谁人不服。
一个人,能机会成为这种大英雄的妹妹,自然是一种幸运。
虽然,扈三娘不会满意,宋江给自己选的丈夫。但是,看到整个梁山都是真心祝福他们夫妇,自然也觉得,自己认为王英不般配自己,就是自己三观不正了。因为,以貌取人是一种绝对错误的观点。
我说《水浒》中的许多内容,看似不合常理,其实很符合常理,主要是指人情事理方面。至于说到历史、地理方面的内容,它不符合现实的地方多的去了。
因为,无论怎样说,《水浒》也是一本小说,而且连历史小说都算不上。
说到地理方面的错误,这绝不是因为施耐庵的地理知识不够。而是因为,地理的内容,就如历史背景,只要简单的去看,比较符合现实就可以了,就如戏剧也好,影视也好,背景看似真实就可以了,要求它与真实一样,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如果一切都符合现实,那它就不是小说了。
满清几次破关南下时,明帝国都没有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
1644年,明帝的统治已被掏空了。当时的明帝国,已没有一枝稍具规模的军队可供使用了;稍有些规模的军队,都已军阀化了,换而言之,他们绝不会前来保卫北京城,而北京城的人,也对他们完全丧失了信心。
在这种背景下,所有的人,都已对保卫北京城丧失了信心。
在李自成攻打北京城时,明帝国哪个将领、官员,曾进行过值得一提的抵抗呢?显然一个也没有。
在这种背景下,追究谁打开的城门,实际上是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就算没有人打开城门,李自成的军队也会迅速攻进北京城的。
就好像一匹马上就被草压垮的骆驼,突然死了。我们追究谁放上了最后一根草,有意义吗?显然是没有的。
关键是在当时,张三不打城门,有李四;李四不打城门,有王五;王五不打城门,会有赵六。因为,当时已决定投降李自成的人,何止千万?
第七节 云遮雾罩的登州系
小时候,我一直非常奇怪解氏兄弟的绰号,是怎么得来的。因为,一个人的绰号,如果与蛇蝎联系在一起,就很容易让人想到,他肯定又毒又狠。而一个人,竟然是两头蛇、双尾蝎,你说他会是什么人?
但是,从解氏兄弟的履历中,实在没有一点邪恶、狠毒的内容。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弄出这样可怕的两个绰号来?
等我分析《水浒》时,我忽然觉得,这也许还是书中的一个活扣。换而言之,施耐庵在提醒大家,你们看这段内容时,千万不要从表面看。
其实,我们看古代历史书,就会发现,这种留白的地方非常多。
因为,古代史书上,记录的许多内容,实在不符合情理到了极点,也荒诞到了极点。但是,许多优秀的历史学者,却会一本正经的,把它记录下来。他们这样记录,无非是希望后人知道,当时留下的历史资料实在太少了,所以,我们只能看到这种记录。虽然这种记录,并不可信,但是,它却是最原始的记录。
许多业余的历史爱好者,常常会犯一个毛病,那就是对原始的历史记录,缺乏一种必要的尊重。
我最初看《资治通鉴》时,总觉得里面的内容,如同流水账,而且看似无意义的、不符合情理的内容,实在太多了。但是,后来渐渐发现。这才是最优秀的历史作品。
就好像,一个优秀的警官,进入一个案发现场,他会用最简洁的方式、最大限度的、如实的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并且最大限度的保护现场的一切。虽然这个现场,可能早被罪犯作过了各种处理。
司马光,无疑就是这种优秀的警官。而二十四史的大部分作者,其实都具备这种基本素养。
施耐庵虽然写的是小说,但在处理登州一系的故事时,也是这样处理的。
关于登州一系,逼上梁山的故事,完全是顾大嫂等人自己说的。他们所说的内容,可信吗?显然是不可信的,至少施耐庵一点也不相信它。
如果,施耐庵真相信他们所说的话,至少会把一些看起来,完全不符合情理、也不可思议的内容,都做出一定的修改。否则,让自己的作品中,存在太多的不符合情理的、难以自圆其说的内容,实在有损自己才子的形象。
要知道,施耐庵写的只是小说,不是历史。他完全可以把故事,编得可以自圆其说。
从我们表面看到的故事,登州一系,肯定数解氏兄弟的地位,最低了。
解氏兄弟,是普通猎户;至少在整个故事里,我们看不到解氏兄弟,有什么过人之处。孙新、顾大嫂是开酒店、赌场的,而且手下还有一把小弟。邹渊、邹润是登云山的强盗,手下有近百号兄弟,乐和是监狱的公务员;至于孙立,是当地的兵马提辖。就是说到武功,也没有任何资料表明,解氏兄弟有着远远超其它人的地方。
这些人聚在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解氏兄弟都应该排在最后啊!
问题是,在梁山排座次时。
解氏兄弟排名,分别是34、35位。
孙立排名39,乐各排名75、邹渊排名90、邹润排名91、孙新排名100、顾大嫂排名101。
如果从表面的故事去看,这种排名可以想象吗?绝对是不可以想象的。从这层意义上,解氏兄弟的历史,绝没有表面所写的那样简单。因为,两个本应该排在最后的人,竟然排在了最前面。这不是太神奇了吗?
在许多人看来,这实在《水浒》中的硬伤。因为,解氏兄弟打扁捏圆了,也没有资格排在登州一系的最前面。但是,他就是排在了最前面。
其实呢?解氏兄弟的真实面目,就在他们的绰号里面。一个人绰号是蛇蝎,就肯定是非常可怕的人,一个人绰号两头蛇、双尾蝎,能不可怕吗?
关键是,如果他们不可怕,为什么会弄出两个这种绰号来?更关键的还在于,如果他们不是非常可怕的人物,怎么会在梁山排座次时,排名会远远超过顾大嫂夫妇呢?顾大嫂夫妇排100、101位,解氏兄弟排名是34、35位。
事实上,避免这种所谓的硬伤,实在太容易了。
因为,只要解氏兄弟,放到孙新夫妇的位置就可以了;而把孙立兄弟(或孙新夫妇)的地位,排到解氏兄弟的位置就可以了。
因为,在整个登州发生的故事里,解氏兄弟实在就是两个打酱油的。但是,最后整个登州系,只有解氏兄弟排进了天罡星之列;其它人都排在了地煞星里。这叫什么事呢?
不知道,我们注意到没有。《资治通鉴》那种伟大的历史作品里面,无法自圆其说的内容太多了。但是,如果你看三流的历史作品,就会发现,不管它多么幼稚,但是在这种作品里面,无法自圆其说的内容却显然很少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呢?那是因为,伟大的历史学者,是在尽力保护历史现场,是在尽力还原历史真实。而由于历史资料的限制,于是各种社会原因,这一切显然是无法做到的。所以,就只能留下许多留白、残缺、模糊、涂改痕迹明显的内容。而三流的历史学者,那就是在讲故事罢了,既然讲故事,那编一个能自圆其说的故事,岂非就是小菜一碟。
关于登州一系,投奔梁山前的故事。从表面去看,顾大嫂一伙人,都清白的好像小白羊。问题是,从他们出场后的行事风格去看,实在称得上百无禁忌、心狠手辣。
所以,关于这段故事。如果让毛太公、或登州的官方去说。肯定完全是另一副样子。问题是,毛太公、登州官方的说法,都也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我们只能对着登州一系的说法,姑妄听之吧!
对于登州一系的说法,施耐庵显然是不相信的。所以,在后面英雄排座次时,施耐庵隐含的告诉大家,登州一系的故事,并不可信。
因为,那两个看似打酱油的人(解氏兄弟),竟然才是登州一系的领衔人物;那个怎么看也像主角的顾大嫂,在登州一系中,竟然只是一个配角。
登州一系做事时,只是一个“恶”字形容。毛太公敢惹他们,被他们灭了满门;祝朝奉一家对他们,那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却被他们协助强盗灭了满门(顾大嫂更是拿刀,把祝家的女眷,见一个杀一个);更主要的是,孙立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栾廷玉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更可怕的事还在于,栾廷玉也没有躲过一死。这种狠毒,恐怕让梁山群盗,也只能连声说佩服。
作为梁山好汉,骗朋友、害朋友,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问题是,人家骗朋友、害朋友,都是为了超渡朋友们共举大义。孙立骗朋友、害朋友,却是超渡朋友到了极乐世界。这能是一种境界吗?
登州一系。孙立是当地提辖,邹氏叔侄是强盗头子,顾大嫂是开赌场的,乐和是监狱的公务员,即使抛开那两个高深莫测的解氏兄弟。登州一系,也是白道、黑道、无间道,道道都通啊!而且再加上他们行事风格这样心狠手辣、百无禁忌,竟然无缘无故的,被人欺负得,在当地无法生活了,这说出去,谁信呢?
从某种意义上,解氏兄弟就是小而化之的宋江、等而下之的宋江。总而言之,扮猪吃虎,而且,他们的真实形象,恐怕比宋江更登不上台面。所以,江湖人才会送他们两头蛇、双尾蝎的绰号。总而言之,要多毒有多毒,要多狠有多狠,要多阴有多阴。
这样一分析,我们再还原登州一系的故事。大约就是,解氏兄弟是登州一系的领衔人物。而他们与毛太公起了冲突,具体起冲突的原因,肯定是解氏兄弟非常不占理,以至于,登州一系就完全隐瞒了,这起冲突的真实原因。
而解氏兄弟一入狱,乐和、孙新夫妇、邹氏叔侄、孙立马上就行动了起来。其实,这就是江州劫法场的翻版啊!
总而言之,大哥有事,江湖朋友都不惜抛家舍业,纷纷前去相救。
用意淫的理论去看这段故事,自然觉得,解氏兄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是,用现实的理论去看。一个人能让众多人,愿意为他抛家舍业、把头撇在裤腰带上做事,这太了不起了。
解氏兄弟与毛太公冲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无法得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可能,是为了一只死老虎。
如果解兄弟、毛太公的冲突,只是因为一只死虎。解氏兄弟的亲戚朋友们,为什么要抛家舍业,劫牢反狱的去解决这件事呢?
要知道,这实在不是件大事,而解氏兄弟的亲戚是当地兵马提辖(孙立)、开赌场的老板(孙新、顾大嫂)、监狱的公务员(乐和);解氏兄弟的朋友是当地黑道大哥(邹渊、邹润)。就算解兄弟真的什么本事也没有,凭这些人的势力,解决这样一件小事,真犯得着抛家舍业去做吗?
不要说,解氏兄弟是被人冤枉了,就算解氏兄弟,真的讹了毛太公家的一只死虎,被官府抓了起来,这又是多大点事?这样一件事,由当地的兵马提辖出面也好,由当地开赌场的顾大嫂出面也好,花点银子,没有道理解决不了啊?犯得着劫牢反狱,举家逃亡吗?
宋江的过去,是一个传说;解氏兄弟的过去,大约也是一个传说。
宋江虽然从传说中走了出来,但是,许多依然觉得,宋江只是一个瓷球瓦罐的人。解氏兄弟一直也没有从传说中走出来,所以人们自然会觉得,这两个兄弟只是打酱油的。
在施耐庵笔下,登州一系,都是什么人?显然都不是好人。在登州所作所为,我们不太清楚,但是到了梁山,他们的所作所为,显然是大家都可以看到的。
孙立卖友求荣,不惜把刀插在朋友的两肋上,这自然不用多说了。
我们再看看顾大嫂。
在祝家庄。
“顾大嫂掣出两把刀,直奔入房里。把应有妇人,一刀一个,尽都杀了。”
我们可以想象,孙立是登州兵马提辖,又说自己此行,是到郓州当兵马提辖,所以祝朝奉说了,我也是你治下之民。而且孙立,又是栾廷玉的师兄。从这层意义上,登州一系,在祝家庄一直都是享受着贵宾的待遇。
孙氏兄弟的家眷在祝家庄,与祝家的眷属,应该来往比较密切。几天的相处,就算没有什么感情,也有点感情吧!你顾大嫂这样一刀一个,把众多无辜的女眷全都杀死。这叫什么事?
登州一系,上梁山的真实原因,我想就是他们在登州,把无间道玩的太过头了。而随着帝国黑社会力量越来越强大,政府的打黑力度开始加大,所以他们在登州混不下去了。于是,只有找梁山这个棵大树去乘凉了。
其实,只要我们细心看历史书,就会发现,历史大都是这样写成的。换而言之,记录历史的一方,通常都会把自己描写成小白羊,总而言之,他们清白极了,而且一再让人欺负,所以才一再大开杀戒。
因为登州一系,实在不是《水浒》的主角,所以,解氏兄弟的历史,就被隐藏在了表面的内容之中。
从这层意义上,就如一首歌中所唱。你我都说明白事情的真相,其实,你我听到的都只是一个传说。
解氏兄弟排在孙新、顾大嫂等人前面,显然是因为,解氏兄弟在登州的江湖地位,比他们高多了。解氏兄弟排在孙立前面,却显然是因为,孙立出场时的表现,实在太失败了。
栾廷玉是孙立从小一块长大的师兄弟。
栾廷玉有错吗?一点错也没有。如果非要说他有错,那就是村民为了防止强盗抢劫,所以就请他当了总教头。不过我相信,除了站在强盗的视角上,谁也不能说栾廷玉这算一种错。
孙立为了立功,马上就自告奋勇的去害栾廷玉。孙立为什么能害了栾廷玉?因为,栾廷玉和他是师兄弟,所以栾廷玉相信他。
陆谦帮着高衙内害自己朋友,人们都说他是小人;孙立帮着强盗害自己师弟,难道不是小人?两个人害人的动机,都是为了谋个好前程;两个人其实都是为虎作伥。
陆谦是坏人,是因为陆谦不是梁山好汉;而他害的人,是梁山好汉。孙立是好人,是因为孙立是梁山好汉,而他害的人,是梁山的敌人。但从本质上,陆谦与孙立的选择,是一模一样的。那都是传说中的卖友求荣。
更神的事还在于,孙立从始到终,也没有试图保护栾廷玉的意思。于是,祝家庄被攻破后,栾廷玉死了。
在祝家庄攻破后,宋江说了句,“只可惜杀了栾廷玉那个好汉。”
事实上,孙立劝梁山好汉,对栾廷玉网开一面,不行吗?显然,孙立觉得斩草不锄根,就会春风吹又生。所以,孙立到祝家庄卧底时,就没有向梁山好汉提出这种请求。
甚至栾廷玉之死,书中写得非常模糊。因为,书中从未写栾廷玉是怎样死的。只是借宋江之口,说出了栾廷玉已死。
栾廷玉之死,为什么会写得这样隐讳呢?恐怕就是因为,栾廷玉就是死在孙立手上。
从正常的理解,孙立有机会,成为登州一系的领衔人物。但是,因为孙立这种出场亮相,显然犯了江湖大忌。一个人不但卖友求荣,还把刀插在朋友的两肋上,哪位大哥敢重用他呢?所以,孙立在梁山排座次时,排名明显靠后了。
第八节 小弟领着大哥混
杨雄与石秀一见面,就非常投缘,原因非常简单。
杨雄所缺的,石秀有;石秀所缺的,杨雄有。两个人合在一起,似乎就是黄金搭档。
杨雄有钱、有势、有地位;但是,杨难遇事瞻前顾后,想得太多。石秀没钱、没势、没地位;但是,石秀遇事,那是舒服一会儿,算一会儿。当下过了瘾,才不管后果是什么。
杨雄一出场,就让几个混混欺负。单纯社会背景去对比,杨雄自然不用怕他们;甚至从武力上,杨雄也不用怕他们。但是,混混最难缠的地方,就在于,他们一旦与你弄开了,就会死缠滥打、一副和你玩命闹到底架式。
就好遇到浑身是屎的人,穿着好好衣服的人,哪敢和他掐架呢?所以,实力相差并不悬殊,浑身是屎的人,估计会占上风。而且,穿着好好衣服的人,只要感觉退一步,所损失的东西,并不值得付出浑身沾屎的代价,自然也会让这一步。
那几个混混,最初敢欺负杨雄,大约就是靠这种套路上的。从正常情形去看,杨雄还真不敢与他们硬要说法的。就算杨雄事后,会找这些人要说法,也会尽量保持距离,因为,一旦让人家抱着乱滚开了,可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杨雄的单挑能力,一直被低估,大约就是因为,他出场的形象,实在太差劲了。因为,几个小混混就把他制住了。
其实,杨雄的单挑能力,绝对不可以低估。因为,杨雄曾一棒下去,把燕青打倒在地。
我们看原著:
燕青赶上,把后面戴毡笠儿的后心,一拳扑地打倒。却待拽拳再打那前面的,反被那汉子手起棒落,正中燕青左腿,打翻在地。后面那汉子扒将起来,踏住燕青,制出腰刀,劈面门便剁。燕青大叫道:“好汉!我死不妨,着谁上梁山泊报信?”
后面戴毡笠的人,是石秀;前面的汉子,就是杨雄。燕青的单挑能力,绝对是一流的。杨雄一招可以把燕青打翻,足以证明杨雄单挑能力,绝不容低估。
而且杨雄,还曾经与祝彪单挑过。
我们看原著:
祝彪见了大怒,便掉枪飞身上马,引二百余骑,奔到阵前。宋江队里,病关索杨雄,一骑马,一条枪,飞抢出来战祝彪。
这本身也证明,杨雄的单挑能力,绝不容人低估。
小孩子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谁单挑能力强,谁就可以不受人欺负。其实呢?社会哪有这样简单。
把人打坏,甚至把人打死,并不难。真正难的事在于,你能摆平这种事的后果吗?如果你能摆平这种事,你走到哪里也是大哥!如果你能摆平这种事,在现实中,估计没有人敢与你单挑的。
当然了,我这里说的能摆平,是指能轻轻松松的摆平它。如果为了摆平这种事,把自己弄得快吐血了,或是吐血了,也算把这种事摆平了。那所谓的能摆平这种事,就不叫什么本事了。因为,拉出个人,都有这种本事。
这也就是,林冲遇到高衙内,只能忍气吞声的主要原因。
因为,高衙内捅上林冲一刀,只要人家爹一出面,我估计肯定没事。高衙内捅坏了林冲,被判刑的可能性,等于没有。不要说在万恶的旧社会了,就是在人人平等的新社会,出现这种事,估计也是这种结果。
如果林冲敢打高衙内,不要说把高衙内打坏了,只要林冲一拳下去,就会惹上无法摆平的麻烦。
因为,林冲一拳下去,高衙内当时躺在地上,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事后就说自己受了内伤。到时,哪个法医谁敢说高衙内没受内伤?更主要的是,林冲那种高手,一拳下去,把人打出个内伤来,一点也不奇怪。因为,鲁智深三拳下去,都能打出人命来。
如果成了这种结果,林冲还用去白虎节堂吗?肯定不用去了。因为,高太尉当时就可以法办林冲了。
还是前面的话,不要说在万恶的旧社会了,就是在人人平等的新社会,遇到这种事,估计也是这种结果。
杨雄面对那些混混,不敢还手,也是如此的。只是那些混混,没有一个好爹。所以手中的法宝就是玩命。总而言之,要不你把我打残了,要不你把我杀了,否则,我就一直和你死缠滥打下去。
比如,牛二好像没有什么靠山、背景,却可以成为当地一霸,就是因为,牛二就喜欢这样玩。所以,谁见了牛二也得躲着走。因为,你惹上这种人,那就如同沾上了狗屎,甩也甩不掉。只要相争的事不是太大,谁也犯不着和他一般计较。而牛二就靠这一手,也成了当地一霸。
但是,石秀一出场,就是另一种情形了。因为,说到玩狠斗恶,整部《水浒》,也没有几个人能跟石秀比高低。
石秀为什么会出来帮杨雄呢?因为,杨雄出场的样子,挺有派头。总而言之,一看就在白道上混得,也算有头有脸(无论相对于石秀,还是相对于那几个小混混)。
石秀自然知道,帮杨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错的。因为杨雄所缺的,不是实力、也不是势力,而是缺玩狠斗恶的魄力(至少与那几个混混相比)。而石秀一点也不缺这种东西。所以石秀帮助杨雄料理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后果的。
杨雄一见石秀就非常投缘。是因为,杨雄发现,自己与石秀联合在一起,就可以成为黄金搭档。
很简单,那几个混混再找杨雄麻烦,随便他们出牌。按正路出牌,杨雄足可以挡住;如果比玩恶斗狠,石秀最不怕这一套了。
你别看那几个混混,敢跟杨雄玩光棍套路,见到石秀,当时就认怂了。因为,石秀出场的架式,太酷了。那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二话不说,上手就打;当时就打翻了好几个。而且一路追着继续打。
戴宗一见石秀这样干事,都要劝石秀,“我弟兄两个外乡人,因见壮士仗义之心,只恐一时拳手太重,误伤了人命,特地做这个出场。、、、、”
关键是,石秀有背景吗?没有!因为,石秀就是一个卖柴的。这意味着,石秀绝不是靠背景惹事的,而是拿骨头出来惹事的。总而言之,爷就有这百八十斤,谁不服拿走!这种猛人,当时就把那几个混混全镇住了。
因为,别说你敢玩命,也别说他敢玩命,到了真玩命的时候,谁也害怕的。两个号称敢玩命的人,起了冲突,就看谁更猛了。你猛,你就能把他镇住。如果大家都够猛,那就是一个被砍翻,另一个跑路、或是被法办。但是这种结果,出现的时候,通常并不多。因为,谁也不是傻子;因为谁也怕死。
石秀与杨雄做搭档。大家都有好处。石秀不用卖柴了;杨雄以后走到哪里,也可以挺起腰板了。因为,领着一个随时敢出来玩命的小弟,谁敢招惹?
这两个人,成为黄金搭档后。从正常意义而言。杨雄是大哥。因为,杨雄有家有业有钱有势,石秀什么也没有。两个人合作,一旦出了什么事,自然只能是杨雄买单,因为石秀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人。如果杨雄能驾驭石秀,杨雄与石秀合作,对杨雄而言,应该不是坏事。
问题是,石秀太猛了、也太精明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小弟领着大哥混了,当然了,再接下来,大家也应该清楚,那就是大哥把家产丢了,把工作丢了,跟着小弟去混社会去了。
晁盖当年上梁山,也是因为与此类似的原因。
小弟领着大哥混,通常就是这种结果。因为,小弟之所以是小弟,通常就是因为他敢想敢干,却是屁也没有一条;对小弟而言,他思考问题时,自然不会考虑太多的坛坛罐罐。
比如生辰纲案发后,刘唐是拍拍屁股就走了,而晁盖却是坐在家里,死活也不肯离开。出了大事,大哥和小弟,所付出的代价,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哥把坛坛罐罐全丢了,小弟呢?
杨雄与石秀杀人后,石秀本身什么也没有,说走人就走人,杨雄呢?费了半天劲混出来的家业,就这样一风吹了!
如果杨雄愿意这样洒脱的过日子,根本就用不着石秀。因为杨雄愿意这样洒脱的过日子,肯定也没有人敢惹他。问题是,从前的杨雄,手里抱着一大堆坛坛罐罐,哪敢这样洒脱的过日子呢?
杨雄与石秀的故事,因为施耐庵是立足于黑道的视角写出来的。所以,我们总觉得这个故事,非常大快人心。问题是,如果立足于正常社会的角度去看,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某个人的老婆偷汉子,他的朋友替他出头杀了奸夫,又怂恿他杀了淫妇。你觉得,他的朋友够意思吗?且不说,这本身就不人道(因为奸夫淫妇,犯的实在不是死罪),更主要的是,一个人就因为戴了个绿帽子,就整出四条人命,从此亡命天涯,你说值吗?
老婆偷人,多大点事?
不是有句老话吗?大丈夫也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基于情感而言,恐怕大多数人都会恨不得杀人解恨。问题是,遇到这种事,谁会这样做呢?
其实,处于石秀的位置。当他被杨雄赶出家门后,他可以有许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以石秀的本领,不出人命,是不是不能解决这件事?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石秀既然算准了奸夫淫妇相会的时间,那他突然冲进去抓奸在床,把奸夫淫妇痛扁一顿,等着杨雄回家,不行吗?甚至痛扁之后,再逼着他们写一张数额合适的借条,不行吗?
剩下的事,就看杨雄了。如果杨雄不怕这顶帽子,那对奸夫淫妇这样惩戒一翻就够了;如果杨雄不愿戴这顶帽子,这样惩戒他们后,把淫妇休了。然后把奸夫淫妇的名声搞臭。
但是,石秀上手,就先整两条人命案!奸夫,与协助奸夫的人,都被石秀杀掉了。
而接下来的事,就更绝了。
我们看原著:
杨雄看了,心头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出这口恶气。”石秀笑道:“你又来了。你既是公门中勾当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杀得人?倘或是小弟胡说时,却不错杀了人?”杨雄道:“是此怎生罢休得!”石秀道:“哥哥,只依着兄弟的言说,教你做个好男子。”杨雄道:“贤弟,你怎地教我做个好男子?”
石秀道:“此间东门外有一座翠屏山,好生僻静。哥哥到明日,只说道:‘我多时不曾烧香。我今来和大嫂同去。’把那妇人赚将出来,就带了迎儿,同到山上。小弟先在那里等候着。当头对面,把这是非都对得明白了。哥哥,那时许与一纸休书,弃了这妇人,却不是上着?”
石秀在劝杨雄时,还和杨雄说法度,好像他并不是胡来的人;而且对杨雄所说的处理方案,也是一低休书,弃了这个妇人。
但是,等上了山。就是另一翻情景了。总而言之,话赶话,把杨雄的情绪调动起来后,就把刀递给了杨雄,大哥你看着处理吧!杨雄当时就摊上了两条人命案。
杨雄既交了这种投名状,以后除了跟着小弟去混,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果当年的鲁智深,也这样绝。肯定在野猪林中,一出手就把其中一个公差,先拍扁了。这样一来,林冲想不受鲁智深的摆布,也得受鲁智深的摆布了。因为这个公差,虽然不是林冲杀的,但是林冲也跑不了责任。就算林冲愿意承担这种责任,又把鲁智深置于何地呢?
然后,鲁智深再拿话挤兑林冲,最后林冲一激动,自然会把剩下的那个公差,亲手干掉。这样一来,林冲不跟着鲁智深混,也得跟着鲁智深混了。为什么呢?因为,林冲已完全没有了退路。
但是,林冲不是杨雄;鲁智深也不是石秀。
林冲外柔内钢,那是绝对有主意的人;鲁智深绝不敢这样胁迫林冲上道的。而且鲁智深,当时也未必做了当强盗的准备。
我们不知道,杨雄在摊上两条人命案后的心情。但是,如果说当时的杨雄非常高兴,我估计也说得有点言过其实了。因为,杨雄在当地,也算混得不错。现在,稀里糊涂的就摊上了两条人命案,要跑路了,你说他能高兴吗?
是的,戴了绿帽子,谁也不会好受的。当然了,因此产生杀人的冲动,一点也不新鲜。问题是,如果因为这种事,摊上两条人命案后,谁也会后悔不迭的。如果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也会说,冲动是魔鬼啊!
杀掉老婆后,杨雄看着石秀,心里会想到什么?谁也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杨雄已交出了投名状!再想什么,再说什么,都也是多余的了。因为,现在的人生,已开始了全新的起点。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吧!
就好像晁盖在生辰纲案发后,再想什么、再说什么,有意义吗?没有了!面对此情此景,一个真正的男人,最应该思考的事,应该是,下一步,我该怎么做呢?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石秀本来就是拼命三郎。更主要的是,梁山好汉又给石秀发了一张会员证,换而言之,不要怕犯事,有事上梁山。如果没有戴宗给石秀的这句承诺,石秀会不会做的这样绝?谁也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无论谁得这种承诺,遇事也会变得,比平常压不住火的。因为,这虽然不是一张严格意义的免死金牌,但是,也实在有点像免死金牌。
如果没有认识石秀。杨雄就算发现戴了绿帽子,会冲动杀人吗?估计是不会的!但是,领了这样优秀的小弟,杨雄自然得学会快意恩仇。
后来,杨雄领着石秀、时迁两个人上梁山。依然是小弟领着大哥混,于是,很小一件事,又捅翻了十来个人。
如果说,大哥领着小弟混,那就是小弟敢惹事,大哥就能买起单。那小弟领着大哥混,那就是小弟敢惹事,大哥就得跟着小弟一块跑路。
当然了,大哥领着小弟混,也未必永远都是皆大欢喜。因为许多时候,大哥就是拿小弟的头去买单的。换而言之,小弟替大哥干事的结果,常常就是给大哥当替罪羊。
基于小弟的角度去看,大哥领着小弟混出这种结果,实在不是什么好结局。问题是,基于大哥的角度去看,大哥领着小弟混出这种结果,也算值了。
更神的事还在于,杨雄与石秀一上梁山,梁山大哥晁盖,当时就是一句,斩纥报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梁山大哥,说话没风。你说杨雄倒霉不倒霉?在蓟州放着好好的家业,就跟着小弟一再乱出牌,最后扔下家业,哭着喊着要当强盗了,好容易跑到强盗窝,却一进门,就让强盗大哥砍了脑袋。
如果事情,真的成了这个样子。恐怕也会说,杨雄与石秀的故事,就是告诉大家,交友一定要谨慎。因为交上一个不着调的朋友,你的一生当时就完了多一半。
各有利弊吧。
小时候看港台警匪片,我们总希望警方有更大的权力。因为,许多时候警方明知道对方是坏人,就是无法把对方抓起来。
问题是,警方有随便抓人的权力,他把这种权力用于打击恶势力,自然是一件好事。问题是,如果警方把这种权力用于干坏事呢?
黑社会的强弱,主要取决于非法利益的空间有多大。如果非法的利益空间很大,警方的权力无论大小,黑社会的影响力都会很大。相关利益巨大,警方的权力大,无非是意味着警方可以在相关的利益里,多分一些份额罢了。
有许多利益,它是普遍存在的,但是它是非法的。最常见的就是黄、赌、毒、走私。因为,这种东西通常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至少从普遍意义上、最表面的的内容去看,它是不存在强迫性的。而且在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时,这方面的需求量会很大。围绕这些内容的利益调节,都是处于地下的。
如果相关的利益足够大,他就可以冲击社会的价值体系,换而言之,人们从完全排斥相关内容,到渐渐接受相关内容。如果相关的利益足够大,它就可以打通白道、黑道之间的界限。
而在此基础上,形成的利益集团,就会渐渐进入合法的经济领域。
黑社会的形成,主要是以黄、赌、毒、走私为基础的。等而下之是骗、偷、抢;等而上之就是黑社会漂白进入合法经济领域。单纯的骗、偷、抢是无法让黑道登上大雅之堂的;单纯的合法经济是难以形成黑社会组织的。
黄、赌、毒、走私之类的东西,所涉及的经济数量,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会变得越来越大,而且它在运作过程中,始终与白道、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