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丑小鸭”学校的校长詹大年,收到过一个女学生写给他的信。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封“战书”。信的内容很生猛,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在破口大骂。詹大年是怎样巧妙化解这件事的呢?
詹大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圆桌会议特邀专家。做了26年校长,公办14年、民办12年。别人都是“人往高处走”,而他的校长却“越做越小”:从公办到民办、从上千人到百十人、从普通学校到“问题孩子”:2011年,他创办昆明“丑小鸭”学校,专门招收那些家长管不了、学校没法管的“问题学生”,詹大年自封“问题孩子他爹”。创办10年来,詹大年和他的同事们,帮助2000多个孩子恢复自信阳光,重新回到家庭和学校。
对于写这封信的女生是什么情况,詹大年心里有数:她早恋、同居,被父母棒打鸳鸯,“押送”到这个学校,肯定是一时冲动写了这封信。
信寄出去后,她时刻准备着和校长PK,但过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静,女生心里有些发虚,直犯嘀咕:“这老头儿什么情况?难不成他在憋大招儿?”
有一次,她和詹校长在路上遇见。詹校长笑咪咪地告诉她:你的信我收到了!说完,詹校长迈着四方步走了,留下女生在风中凌乱:这不对劲儿啊,也不科学啊?!
后来又碰到好几次,詹校长依然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唯独对那封信只字不提。后来又碰到好几次,詹校长依然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唯独对那封信只字不提。
渐渐地,女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主动去找詹校长:“我错了,不该写那封信骂您。”
詹校长却说:“你没有错呀,一点都没有错!”
女生懵了。
随后,他开始花式表扬、感谢:“首先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因为你在写这封信之前,肯定对我做出过评估,你相信詹大年善良、包容,不会批评你教训你,更不会给你穿小鞋。你很聪明,你的评估很准确!”
女生更加羞愧不已,小声问:“校长,你能不能把信退给我?”
詹校长哈哈笑了:“那不行,信是你写给我的,当时你并没有说信只是借给我看看的!”
女孩子进詹大年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是心里直打鼓、低着头佝偻着身子进去的,谈话结束后是轻轻松松、高高兴兴蹦跳着出来的。
这起有可能酿成轩然大波的事情,就这样化解了。后来,詹校长对自己化解这件事情的方式做了解释:
“这个孩子确实没有错。她被强制送到这个学校,有牢骚、有怨气窝在心里,总得发泄。校长是学校的‘老大’,是权威。对孩子们来说,挑战权威是一件很爽、很刺激的事。她骂了之后,情绪稳定了,也认识到了错误。我什么都没做,却安抚、疏通了一个孩子的心,多好!”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也是位对付“刺头儿”的高手。他当校长的时候,看到有位男生用砖头砸同学,便将其制止并叫他到校长办公室去。
当陶先生回到办公室时,男生已经等在那里了。
陶先生掏出一颗糖给这位同学:“这是奖励你的,因为你比我先到办公室。”
接着他又掏出一颗糖,说:“这也是给你的,我不让你打同学,你立即住手了,说明你尊重我。”
男生彻底懵了,将信将疑地接过第二颗糖。
陶先生继续说道:“我刚才了解清楚了,你打那个同学是因为他欺负女生,说明你很有正义感、很勇敢,我还要再奖励你一颗糖。”
这时,男生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校长,我错了,同学再不对,我也不能打人!”
陶先生又掏出一颗糖,笑眯眯地说:“你能承认错误,我再奖励你一块。我的糖发完了,我们的谈话结束了。”
每个问题孩子的问题,不管大小,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作为家长、老师,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动辄批评、教训甚至更过激的惩罚,看似解决了问题,实则只是暂时压制、继续发酵,再次发作起来,烈度会更大。
德国哲学家、德国最重要的存在主义哲学家之一雅斯贝尔斯曾说:“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像陶行知、詹大年校长这样,几乎是“拿着放大镜”找到孩子们身上的闪光点、帮他们找出问题产生的根源,充分尊重、理解他们,通过不动声色的批评,让他们从低头到抬起头来,唤醒自尊、善良,充分认识到自己错了、错在哪里,自觉自愿地去改正错误,这才是教育最高级的方式,这才是“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