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絮浸了铅,在燕山肩头压了整月
胡同里的砖缝渗出青苔,墙根的霉斑
正沿着门墩的纹路,漫成淡绿的河
晾衣绳上的衬衫永远半湿,指尖一碰
就能攥出半捧黏着尘埃的水
预警短信在凌晨炸开时,西山正撕开伤口
泥土裹着断枝滚下来,像谁失手打碎的陶
那些橙红的身影,踩着泥浆往上爬
把自己钉在滑坡的缺口,做临时的堤岸
雨幕里,他们的反光条是唯一跳动的星
二环的车龙成了搁浅的河,雾灯在雨里
泡成昏黄的茧。地铁口的伞骨撞在一起
溅起的泥点,在裤脚洇出深色的地图
有人踮脚跳过积水,鞋跟敲着路面
像一串被雨打湿的,断断续续的叹息
鸽哨早被云吞了,钟楼的影子
在湿漉漉的空气里,也矮了几分
只有护城河还在涨,漫过石阶时
卷走一片落叶——那是整个城市
被雨水泡软的,一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