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几时月,承在时间盘箩里,清摇漫舞,浮散在护城河的波纹里。城墙裹挟了月华金屑,将金戈铁马气壮万里倾倒在绰约悠婉的一池碧水中。
它曾抵御外辱,城廓分明,阶层礼邦浩浩汤汤。那绵延千里的雄宏,凸的是城垛,凹的是垛口,古今多少事,也都是这凸凹壁强上的游影。立着的旌杆眺望着山河邈邈,它如箭矢牢牢地钉住了这世间的夜,那茫茫的空里,都是死去人们的守望。
他们活着时不谈鬼神,灵魂,性情与天道,不用软弱恳求换来神的救济得遂永生,只因男儿定于四方,顶天立地,就该为平安的现实秩序尽得人事,超凡入圣。"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我不为我,博施济众,拼死守个国泰民安,社稷绵延。
西风策策,古道长安,雾迷重横,月下的青砖陋瓦,在时间这块裹帕里斑驳褪色,又被精心擦拭成膏玉的内里,印出朝代沉潜的智慧。那夜,我披着月华穿过城门,霓虹的闹色里,有一白衣少年,束着静发而来,翩翩发带随风而起,在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散发出明亮,圆融的光辉。近了近了,他的清朗从身边飞极而过,侧目那一瞬,竟发现他脸上挂着如我的微笑和礼静。转头去寻,背影疾掣出的白色光翼飞腾到半空里,到城垛上了,到月光上了,银屑频繁上下打着波幅,久久聆听,才幡然明了,那是我和他,今古一脉的生命海潮音。
那夜,漾漾天籁,在月中久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