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娟老师在第一章写道:每个人成为咨询师的背景因素可能都有其脉络、发展和故事。
这是很打动我的话,但更为打动我的是,在成为咨询师之前,我更想成为我自己,就是我前面写的二十多万字的觉察《成为我自己》。
一个人能存活下来,能发展到现在的水平,无论多么自信或者多么自卑,无论多么接纳或者逃离,无论多么成功或者多么失败,过去的故事都是具备适应性的,过去的故事都是有意义的,否则我们一天都活不下去,早就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了。曾经的我也是一样的,只是自己矛盾冲突,自己拥有的自己不接纳,自己想要的就像空中楼阁,不断在的冲突中折磨着。虽然我的内心里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内心里一直有种执念——我想探索自己,我相把自己弄明白,我想重新活一遍。这种“执念”占据了我大部分的心智,而不得自由。
为了探索我自己,我写了四十五万字的自传小说,写了二十万字的《成为我自己》,写了八十万字的读书笔记,而到此时此刻,我对自我的探索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回忆往事,充满了酸楚,也历历在目,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们说“相信‘相信的力量’”,前面的‘相信’是天赋,就是埃里克森说的‘希望品质’,如果这一部分受损的话,是很难与外部资源产生联接;后面的‘相信’是资源,天赋与资源产生联接,才能产生新的依恋关系,才能在新的依恋母体的影响下重新成长。所幸运的是,我作为小婴儿时期,母亲给予的依恋关系还是相对安全的,至少我相信自己有一个好运气——我相信我自己可以遇到好人,可以遇到贵人,可以靠运气活下来。
我相信我的运气是好的——这是我小时候的信条,是童年的格言,也是活下去的理由,因为除了‘好运气’,我似乎什么都没有。所以一个‘赌’字占据了我的前半生,真是——一赌解前愁。
一个人有三大基本需求需要被满足,分别是存在、连接和被认可。而我最早能体验到的‘存在’的方式,就是满足奶奶的需要开始的。
那年我上初一,春节的时候奶奶给了我一百块的压岁钱,但是呢这一百块钱并不能给我,而是我需要什么东西需要向奶奶申请,由她决定是否需要购买。我当时是很愤怒的,就说这钱我不要了。可是奶奶的反应特别激烈,大吵大闹,说我不孝顺,让我的父母给予严厉的管教。
大约从这件事后,我从中领悟到了自己所谓的“哗众取宠”的根源——我接纳别人的给予是有价值的,有巨大的价值——这也成为我后来交往那些非富即贵的比我高一个层级和段位去占他们便宜的核心信念,至少在我的感觉里并不会感觉到内疚,甚至还有一些理所当然;只是我知道,自己是被动的,是无力的,是投机取巧的,是自己的无奈之举。所以我特别渴望拥有自己的选择,拥有自己选择的能力。
就像盖大楼一样,经过这近乎两年的成长,我把自己原来的底层代码——牺牲自己的尊严换取活下去的机会——觉察出来了。
我接纳别人的给予是有价值的,这个道理本身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它不是灵活的,任何的道理和领悟都是有适应性的,都是有前提的。老百姓说,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就是说要有灵活性。
而实际上,我也是不断的在重复我父亲的故事——既然我是她通过满足奶奶的需求领悟了这个所谓的核心价值观,那么所谓奶奶的儿子他跟奶奶依恋的时间更长,影响当然更是根深蒂固的。而且,在他选择我也缺乏存在感的母亲之后,而也只能愈演愈烈。他不仅需要满足他母亲的需要——“我是有能力的”;他更要满足他妻子的需要——“我是无所不能的”,这就不难理解在父亲不干活的时候,母亲经常说的口头禅“离了他我照样干”——“既然有我没我你都能干,那么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既然没有意义,那我还能存在吗”——于是父亲也就日用而不知的“装睡”了近乎七十年。装睡总比自杀还是要容易一些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深刻理解了我的父亲;我们算是和解了吧。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也感谢我的父母亲,无论经历了多少的荣辱艰难,至少我活了下来,接受了教育,有机会走出原生家庭,跟外面的资源发生链接和碰撞,从而得以看见不同的自己,也从而成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