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前天是大伯去世一周年忌日。姐姐带着俩个孩子去了大伯家。我给姐姐打通视频,通过视频和我年近90岁的爷爷说了几句话,爷爷前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吃不下饭,还吐,我爸带他去县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可能是胆囊有点小问题,胆囊壁有些粗糙,开了点药,谢天谢地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想到爷爷,快九十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刚强,坚韧,心里不由地一酸。

去年听到大伯去世的消息,我首先心疼的是爷爷,孩子不管多大,在父母的心中,永远只是孩子,爷爷心中该有多么悲伤,我们能想象到,却都没办法代替。

大伯去世的前一天,我爸将我爷爷接到了我家。我想爷爷心里是明白大伯挺不过去了,也知道我爸来带他去我家是什么意思,我听我爸说,临走的时候,他拄着拐杖,站在大伯家的院子里,嘴里喃喃地叫着大伯的小名,像个孩子那样哭了,我爸不忍心让他去大伯的房间当面道别,就带着爷爷走了。

当天晚上凌晨时间,大伯去世了。刚开始大家都有意瞒着爷爷,后来家族里在外工作的人都回来参加大伯的丧礼,大家商量了一下,觉得瞒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就由爷爷的亲弟弟和妹妹,我的三爷爷、五爷爷以及姑奶奶慢慢地,一边宽慰着爷爷,一边将大伯去世的消息如实告诉了爷爷。爷爷痛哭一场,即使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悲伤,爷爷还是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他是太懂事的老人,他知道大伯的病是治不好了,纵然他有千般万般的不舍,他也知道他拿命是没辙了。他更知道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办理大伯的丧事,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添乱,所以他强忍住丧子之痛,打起精神,在那几天里,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让我爸他们不那么担心他。

后来,听到大伯家的邻居给我妈说,我爷爷时常一个人在大伯家的屋子后面,叫着大伯的名字哭泣,当我妈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好心疼我的爷爷,爷爷心里该多难过。

我难以想象,大伯去世的这一年里,爷爷一天一天是怎么过下来的。早在奶奶去世以后,爷爷就已经对生活没有多大期望了,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在奶奶快走的时候,对奶奶说,希望奶奶到那边以后,多叫叫他,他还说他预言自己活不过五年,没想到我奶奶去世都十五年了,他还活着。

每次听到爷爷说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安慰,老人太寂寞了,而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在被生活的风浪推着拼命往前走,很多时候,对于爷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年到头,经常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爷爷在一起,就算逢年过节回去看他,也真的只是看看,爷爷已经很老了,眼睛不好,耳朵也不灵了,跟他说话,得特别大声,慢慢地,大家就都跟他说得少了。只是做了好吃的,让爷爷吃,抱着孩子给爷爷看看,我们都爱他,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想到爷爷,我总会想到:人,最终都是一个人,孤独的,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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