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子悠终于从昏睡中醒转过来。
他清醒的睁开眼看着屋子四周雅致的装饰,确认这陌生的地方自己不认得。
他的手与另一人的手紧握在一起,他转头,却见是永晔趴在床沿边,似睡着了一般握着自己的手,眼角似还挂着泪珠一般。
子悠动动手指,她还没醒。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暗想着,便想抽回手,手略一动,永晔的睫毛颤动,睁开眼,抬头望了他,迎上他的目光。
“你醒了?”永晔露出惊喜的笑容,笑中带泪,忙松开他手,她见他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她,望着四周,便忙道:“这儿是我在人间的府邸,你放心,我父母兄长都不会来此处……你不用担心。”
那屋内到是极静谧,屋内的仆从见了如此,忙上前为永晔递上了一碗温热的茶水,又动手伺候子悠慢慢的半躺在床榻上,永晔边用汤勺调了调那碗盏中的温水道:“你放心,我已经差人去给从嘉送信,就说你在此处调养几日,叫他好放心……。”
“我怎么在这儿?”子悠开口问道。
“是我家中托人将你从牢中带出来的……。”永晔低声道,她舀了勺水小心的递到他唇边:“来,你睡了几日,只喝了几口汤药,喝些水……。”
子悠稍一动,便周身剧痛,只听永晔身旁一小丫鬟道:“神官大人可算醒了,我们小姐已经几日不睡,守在神官身边……。”
永晔听了,只是垂头尴尬的一笑。
“你如今动弹不得,我喂你……。”
子悠张口喝了她递来的勺中的水。
那子悠喝了小半碗水,始终不曾再开口,永晔禀退了下人,湿了眼眶,拉了他手道:“这次的事,都怪我……。”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不该任性,怎么就听了那些话离了青云宫……。”她说着,难免滴下泪来,明明一肚子话,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是对的,我就不信,……我不信我们会输……我帮你,真的。你不用喜欢我,我能做好自己的事。”
他抬起与永晔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大拇指拭了她眼角滴落的泪。
“傻瓜……。”
“既然在一艘船上,咱们总该心往一处想……有人为难你,跟为难我是一样的……。”
子悠方醒,半躺了一会儿又支不住,永晔忙喂了他一些汤药和稀食,眼见他又昏昏沉沉睡去。
永晔望着他昏睡的容颜,忽然想起过往,想到公默那些刺耳的话,才反应过来,她时而在子悠病榻前来回踱步,时而又握着他手心内懊恼万分:“怪到他对自己半点喜欢不起来,原来是那个婚约将她自己与曹家划了个等号,原以为有了婚约,自己能与他更亲近些,其实自己太天真了,她虽生在官宦之家,可她一介女子不过是娘家的附属品,没法真正做她自己,当真是与他错过了。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那片天。他是对的,他托文夕转告她,想让她独挡一面,当时自己还误解了他。如今看来,真的是他是对自己的期望,他给了她一个机会,好让她摆脱束缚做她自己。”
永晔这才明了,两人当真是错过了,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