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乡愁便是一口酸菜馅饺子。
想家的时候,空气里到处都是酸菜馅味儿。猪肉的肥腻混杂腌菜的酸爽,还有那浓浓的沾蒜香…一丝一缕地勾引着我的味蕾,让我的胃先回了乡。
暖冬的下午,夕阳一缕缕的从天窗钻进厨房。老妈从缸里捞出酸菜,熟练的用刀将每片菜从顶子劈开,对齐,切成细丝,再将这些细丝飞快地剁成菜丁,攥成一个个金灿灿的菜球,洒在红白相间的肉馅上。
肉馅也有讲究,必须是肥多瘦少,加热水搅拌,调上自己做的黄豆酱。肉馅饱满华润,泛着油光,用筷子拌起来哗哗有声,香飘四溢。老妈干活算不上不精巧但就是快,不一会儿几大盘子的酸菜馅水饺就能端上桌来。
严寒的冬季,酸菜是每户农家必不可少的菜肴。老妈掌握酸菜的两种经典做法,一种是炖猪肉粉条,一种是包饺子,两种吃法都深得我的喜爱,但酸菜馅饺子似乎更能勾人魂魄。每当我想起故乡,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一家人围坐在炕桌上,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饺子的温馨画面。或许,在我内心深处,那便是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光。吃饺子之前,老爸老妈总会温一壶白酒,碰杯对饮,半辈子都沉浸在“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的满足里。
如今,离开故乡已十年有余。十多年间,求学、奔波、工作、成家,有得意也有失意,总有种飘忽不定、断线风筝的既视感。多少个深夜,或兴奋、或失落、或心跳、或纠结、或甜美、或辛酸、或激动、或平静,都会被那突如其来的乡愁占据,垂涎着故乡特有的美味,饿的无法入眠。
现在,已将爸妈接到身边,想吃什么几乎都能如愿,但故乡的影子并没有因此而渐远。它庞大身躯上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处骨节,冬时夏时变换的颜色,闲时忙时农人的神情,甚至每家每户房顶升起炊烟的形状,我都历历在目。
其实故乡,在很多乡亲们的眼里根本不值得留恋。它土壤贫瘠,经济落后,甚至连相亲们也不怎么淳朴。
但我还是热爱她,她在我心中与众不同,也是我最饥饿的时候最想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