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腊肉

谈起腊肉,那可是春节必备之品,有了腊肉,感觉才有年味。那么腊肉是如何制作的呢?小时候见母亲做过。

将腌了7天后的盐肉,从大陶瓷缸里拿出,挂在通风处,把水气吹干,就可以熏肉了。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户户腊肉都挺多。但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腊肉可算是稀罕之物。

记得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爸爸过年前一个月就回家。每次都要背一个大包回来,里面装的主要是盐肉,猪舌头,猪心子,猪脚脚这些,还有水果糖。盐肉一般有十块,每一块四五斤的样子,有屁股肉和带排骨的宝肋。

妈妈叫在乡下的舅舅给我们砍来柏桠,爸爸做好架子,我们家就开始熏肉了。熏腊肉是极其快乐的事情,可以烤火,还可以看着肉肉憧憬美好生活。我与弟弟放学了,总喜欢蹦蹦哒哒来到柴火灶旁,帮着爸妈熏腊肉,勤快得很,心情特别好,嘴角常常挂着甜蜜的微笑。多么希望腊肉快点熏好,我们就可以饱口福啦!就这样,盐肉从白变黄,然后变得乌黑。

母亲就把腊肉取下来,一个一个把皮子烧一下,然后拿到楼上去挂起。那时候我家的房子虽然是两层,但厨房位置处,是不铺木板的,这样厨房与楼上完全相通。厨房有两个灶台,一个是烧煤炭的,一个是烧柴火的,这样烧柴火的时候,那烟上去还可以继续熏肉。熏得越久,味道越好!

腊肉提到楼上之前,母亲还留了一大块,是要给我们解馋的,让我们大快朵颐吃够。因为母亲早就看穿了我们的心事,一天那么勤快熏腊肉,知道我们早就垂涎三尺啦,那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娃的。

刚煮出的腊肉,母亲会分着两步走,先切一盘,让我们吃,俗称菜板肉,刚煮出的腊肉,晶莹剔透,亮晶晶的,吃上一片,肥肉入口化渣,皮子软糯,满口留油,满口留香,那种美好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满满的幸福感。排骨上的肉兼肥搭瘦,吃起来细腻软滑,也比较有嚼劲些。几姊妹几下就干完了,当然这中间我们会给爸爸妈妈喂一些在嘴里。

剩下的肉,母亲会配一些洋角菜炒在一起。有了刚才那一盘垫底,正式吃饭的时候,我们的姿势文雅了不少,再没有狼吞虎咽的现象。

那挂在楼上的腊肉,也不是随便吃的,一般都是过年那几天吃,然后就只能亲戚朋友来了才能吃。记得是有一年的三月份,大姨来我们家作客,母亲又洗腊肉吃。在煮好后,我又在厨房守嘴,母亲因为忙,便给我切了很厚一大块。厚厚的肉肉,让我吃得真是尽兴。不过自那以后,虽然还是喜欢吃腊肉,但没有以前那样特别贪吃的馋样了。

后来我工作了,在一次闲聊中,告诉母亲:"我以前才焦人得很,一个姑娘家家,咋就那么好吃呢!天天想吃肉,自从大姨那次来,你给我切了厚腊肉,我当时有点吃闷啦,现在对腊肉没有那么感兴趣。"母亲无比歉意地说:"都怪那时条件太差,肚里没有油水,你成天又吵着吃肉,当时我忙着煮饭,顾不过来,只有给你切大块了,没想到把你吃闷啦,对不起哈红儿。"我安慰母亲说,"没关系妈,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以前那样子,太给你丢脸啦"

印象中,我们家也养过几年的猪,但杀年猪的盛况,我是一点没有印象的,可能上学去了吧,再加上那些残忍场景,母亲也不会让我们看的,所以压根就没有告诉过我们杀猪时间。不过吃泡汤肉还是有点记忆,什么炒血旺,炒猪肝,炒肉丝,泡萝卜炒回锅肉,骨头炖萝卜,丰盛着呢,吃得可高兴啦。

有一年我们家养了几个月的猪,突然生病,那时基本上没有兽医,只能顺其自然,不久猪就死啦!母亲与我们几姊妹都哭了,那时候我还小,也许是哭母亲辛勤劳动付之东流;也许是哭猪不幸,还没有长大,就这样死了;也许是哭过年没有肉肉吃啦,反正看到母亲抹眼泪,也跟着哭。就这样从此我们家再也没有养猪了。

如今腊肉对于四川人来说,过年虽是必备品,但都不稀奇啦,有点就行。

我是基本上不做腊肉的,以前有爸妈做,后来就是两边的姐姐做,都会给我们拿一些,有时候给多了,我会愁得不行,坚决不要那么多。因为我们家那位有高血压,咸味重了吃得少,娃儿也不咋吃腊货,就只有我还能吃。可一盘肉端了两天,谁还喜欢,也不健康,好多时候都被他悄悄咪咪倒进垃圾桶,我呢,总觉得是粮食,不能随便浪费,总要唧唧歪歪说他一通。

三十天的团年饭,桌上腊肉还是不能少,它是一种过年的象征。吃多吃少不管,但必须有那么一盘摆在桌上,就像定海神针。

如今腊肉是再平常不过的肉品,可以随便吃的,但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味道,那是母亲的味道,那是铭刻在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味道,此时此刻,我多么思念在天国的父亲母亲!爸爸妈妈,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我真的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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