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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假,是天雪和文青家乡的“特产”,大田里干农活是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孩子的家庭义务,相关部门为了迎合当地秋收,特意将暑假晚放半个月,然后再晚开学半个月,在这里的人们将这个假期喊做秋假。
坝上的大田里,日头明晃晃的,照得小麦,荞麦,莜麦金灿灿,一撮撮沉甸甸摇晃着“脑壳”,挨挨挤挤的麦穗针锋相对,随着秋风发出唰唰的声音,这是一曲丰收的音符,也是一场和时间的竞赛。
为了趁着日头高照的几日好天气抢收田里的粮食,一家人七七八八个,除了两三岁的,七八十岁的待在家里,其他人都得上阵,他们猫着腰,左手拽过来一把,右手持镰刀顺势一割,割倒的庄稼都一律麦穗朝左的码在田埂,当然也有一两个左撇子,麦穗朝向右。
父辈们见庄稼割的够打成捆的时候,他们直起猫着的腰,举着镰刀伸个懒腰,镰刀往身后一别卡在腰间,踏着这方软糯的土地深一步浅一步的朝躺倒的庄稼走去,用镰刀一勾一卷,拾起一撮麦梗扭转几圈,这一扎扎就捆好了,足矣抵御运输过程的颠簸。这可是技术活,一家人也就仅有的一两个人才会熟练掌握的技术活。
天雪的爸爸每扎一个捆,就忍不住愤愤大喊:“谁又左撇子了,怎么扎,还得掉个头。”
于是左撇子就有了自己专属的一条梗,“你就割这两拢就行了。”天雪白了父亲一眼,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割庄稼,“能来割就不错了,还挑毛病”。
短短三两日,天雪就被晒成了一个黑煤球,于是吵着闹着包揽了整个家务。
不远处的文青也没能躲过秋假里的日头,猛地从田里一抬头,黑炭般的脸上闪着两只黑亮亮的眼睛,
“我还以为是刚才土里钻出来的鼹鼠,”天雪向后闪了一下。
文青呲牙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看着天雪头上脸上身上花花绿绿的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竟前仰后合大笑:
“你这是三伏天穿棉袄,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呀,你这自创歇后语的能力又精进一步,”说着抬头看看日头,又裹了裹自己的围巾。
“嗨,你秋假作业完成了没?”
“都啥时候了大小姐,你难不成还没写完?”
“写完了这不还差不会的嘛,拿来抄抄。”天雪摘下围巾,冲文青呲牙一笑。
文青猛地向后一躲“妈呀,你这整的比我还黑煤球,怪不得花里胡哨里三层外三层,赶紧裹好了白天别出来吓人。”
“我去你家找你秋假作业了啊。”说着摆摆手走远了。
“我还没答应让你抄呢!”
“咱俩谁跟谁,下回我的借你抄。”
“借你的抄,还怕抄错咧。”文青小声嘟囔着。
天雪和文青的家距离不远也不近,隔着两排房,再绕过一滩水洼,那红漆漆的铁门就是文青的家,看门的是一条大黄,有着藏獒一样肥壮硕大的体型,脖子上套着村里面唯一的五金店里最粗的铁链,凡是路过他家门外的人,就可以听见大黄的低吼,只要是一推门,那就会扑倒人的架势,所以他家很少有人去串门。
天雪每次都给大黄带些许火腿肠,豆腐干,半个苹果,一个梨核等等,大黄喜欢的不得了,自然对天雪是格外的友好,大黄最喜欢辣条,吃的时候不亦乐乎,拉的时候惨不忍睹。
文青家门前这滩水洼,方圆不足200米,是全村鸭,鹅,鸟的度假天堂,偶尔有几只鸡路过,也是被飞鸟扑腾着翅膀赶的老远,鸡们只能远远的望着水洼边丰美水草里肥嫩嫩的肉虫子垂涎欲滴,而鸭和鹅游泳游累了,就在草轲里舒舒服服的打个盹。每每路过这片水洼,天雪会低着脑袋四下寻找,偶尔会喜获一两枚热乎的蛋宝宝,凑着鼻子闻一闻,再撇撇嘴,别有一番味道。
天雪和文青就这样愉快地度过了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