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确实很好,不能只用好来形容,简直是光芒万丈十分耀眼。可我不知道萌萌细雨这么急于出来干嘛,少女时代店里有冷气吹,虽然我未曾觉得热,但待在里面比待在外面明显要舒服很多,可萌萌细雨偏偏就出来了。
“这么着急,去哪里?”
我在后面追,萌萌细雨在前面走,她是快步疾走,我小跑着追她,她的速度比我还快,我追了三四十米才赶到她身边。
“干嘛呀,这是。”我堵在她前进的路上,她的表情有点不依不饶,仿佛我犯了一个重大错误,可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她头一昂,身子一晃,想从旁边绕过去,我伸开手臂,虽然我不是拳击运动员,没有大于身高的臂展,但我展开上臂自我感觉像展翅的老鹰,足以刮起一阵风。
“干嘛??”萌萌细雨冷冰冰地问,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说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呀,没必要吧,这么慌。”我说,定定神,观察着她,她表情难堪,甚至有深层次的埋怨,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高兴,我晒太阳。”说着萌萌细雨身子往旁边一撤,再次想绕过去,还是给我的身子挡住了,毕竟我的个头比她大许多,拦住她不费事。
“这里就可以晒太阳啊。”我说,手指捅了捅天上,不用抬头仰望天空也知道我们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地上分外清晰的影子就是证据。
“我喜欢晒前面的太阳,我高兴。”萌萌细雨说,眼神悠然地望了一眼前路,我不知道我背后有什么风景,但那眼神绝对不是欣赏风景的眼神,也不是想去哪里的眼神,看那眼神我只感到萌萌细雨内心深处有些很恶心的东西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天下的太阳一般亮,这个南半球和北半球都不分,还分这几步路的距离吗?”我说,忍不住望了一眼天上,确实很亮,如果是灯,绝对比空调费电。
“把手放下来。”萌萌细雨一手拍在我的手背,可我纹丝不动,手臂就像被焊接在一起的金属架子一般,她说:“我是说想晒太阳,可我也没说要抛弃你呀,你发什么神经。”
一听我就乐了,赶忙放下手臂,和她并肩走在一起,嘴唇稍微离她耳朵近一点,说:“夏天的太阳晒着舒服吗?”
“秋天的太阳舒服些。”萌萌细雨冷言冷语回我一句,然后说:“认识你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过你讲笑话哩。”
“上班久了,对笑话不感兴趣,我老早就不是学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想了想,又说:“你硬要我讲,我也讲不出来什么,平时连喜剧小品都很少看。”
“前半截就有点笑话的感觉,后半截没感觉。”萌萌细雨说,附和我刚才的话笑了笑,这一种单纯的笑里有两个不同的反面,一个是皮笑肉不笑,一个是真诚,或许不是我讲的话好笑,而是她真心想笑。
“你开心就好。”我说,看了一眼天空,继续说:“慢点走吧,这么着急,天气这么大,这老爷子不是好惹的。”我指了指天空,她也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有快吗?”萌萌细雨忽然停住脚步,侧着脸,问我,表情严肃,眼神却莫名其妙有些呆滞。
“不快,不快。”我连连说,指了指前路,意思是走。
萌萌细雨迈开步子走,果然慢了很多,相比较刚才的速度而言,她没有对此说什么,步态也很轻松,月下树林中散步似的。
“你不会把我当你老婆了吧,糗毅?”萌萌细雨忽然问,脚步没停,声音却有些哆嗦。
“开什么玩笑,这个笑话一点不好笑。”我说,回想刚才的事情,没发现自己哪点做错了或者说错了。
“我看你就是有,心里有些小心思,不敢暴露出来,但被我给发现了。”她说,信誓旦旦,仿佛和人赌咒发誓一般。
莫名其妙。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有!”她说,慢了一小步,很快恢复自己的步伐,说:“刚刚你说的,不快,不快,这分明是讨自己老婆欢心时候才说的话,不是吗?”
“是吗?”我问,被她的问题给镇住了,好在急中生智,反问了她一下。
“懒得理你。”萌萌细雨加快脚步往前走去,还念叨:“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赖了?”
我追上去,在她旁边跟着,仿佛我是立于一侧镜子中的另一个她。
我不主动说话,她也没有主动说话,就这么走着。大热的天吹起了一阵大风,朝我迎面吹来,不觉得凉快。天气太热了,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还好这片街道干净,地上没有尘土,也就不用捂着鼻子戴个口罩什么的,空气是热浪,但不影响正常呼吸。
这恐怕是这个季节我吹过的最热的一阵风,夏季本来就是风大雨多的时节,但这阵风是最热的一阵风,应该说是唯一一阵热风,在这以前,这个夏季的风都是清凉的,吹不起身体的燥热感,但那一刻,风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或许仅仅是因为萌萌细雨的胡乱猜测。
“喝冷饮吗?”我忽然问,有些着急,毕竟逛了半个上午了,萌萌细雨没有说渴也没有说热,我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感受,我只是猜测她可能渴了也可能热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问。
“小气鬼。”萌萌细雨嘴一嘟。
“买冷饮的钱还是有的。”我说,慌忙赔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被顾客训骂的迎宾小姐一般道歉。
“我要买刚才那件衣服。”萌萌细雨说,昂起了脖子,我是杀鸡的吗?就算我是杀鸡的,她也不是鸡啊,昂着脖子是几个意思,不过那模样和鸡被杀的时候真的神似,如果脖颈上再上几根鸡毛简直惟妙惟肖。
“我不给你买冷饮喝了。”我说,本来说的是气话,几百块的衣服,我确实买不起,我可没有这么多闲钱花在一件别人的衣服上。
“我本来就不渴。”萌萌细雨说,眼珠子忽然一动,灵光从眼神里闪过,说:“但是我热。”
“你干嘛不说你激动哩?”我说,故意揶揄她,一瓶可乐还这么大费周折,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我是鸡吗,鸡洞??还狗洞老鼠洞呢。”萌萌细雨说着故意把头撇过去,意思是叫我哄她。
“说!!”我一声吼:“到底喝不喝可乐!”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糗毅!”萌萌细雨转过来,脸色极其难看,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
“喝不喝可乐?我渴了。”我心平气和地说,脸上还做出了分外真诚的笑容。
“这还还差不多,我要喝汽水,糗毅,我要喝汽水。”说着萌萌细雨扯我胳膊肘的衣服,仿佛她第一次洗衣服的样子。
“别!”我手势一打,马上往旁边跑,“立马买回来。”
路边就是一家小卖部,我付了六块钱,买了两瓶七喜,反正她说的是汽水,没说什么汽水,也没说听装的还是瓶装的,我也就图便宜,买了两瓶塑料瓶的。
“给!”我把其中一瓶递到她手上。
“七喜呀!”她说,双手握着可乐瓶盖的部分,不知道要干什么。
“怎么了?”我拧开瓶盖,先喝一口。
“喂我!”萌萌细雨把可乐瓶递到我手上,我一冲动,嘴里的可乐喷了出来,喷得萌萌细雨眼睛鼻子都是。她赶紧自己拿手揩揩,我掏出包包里的纸巾给她揩。揩完以后,她再次把自己手里的那瓶可乐递到我胸前。
“干嘛??”
“喂我,你说干嘛。”
“自己有手,自己喝。”我说,小心翼翼喝第二口。
“讨厌啦,糗毅,喂我吧。”说着又扯我胳膊肘的衣服,这一次不是第一次扯衣服了,是纯心想把我扯烂。
“好,好!”我连忙打手势,说:“我喂你,我喂你,就把你当做老弱病残孕对待吧。”
“什么孕??”萌萌细雨装耳背。
“喝可乐!”我一声吼,然后压抑内心的激动,说:“我喂你喝可乐,把这一瓶喂完都可以。”
“不用,一点就可以了。”萌萌细雨说:“我本来就不渴也不热。”
“那你干嘛叫我买可乐??”我一下子愣住了,感觉那六块钱浪费了似的,不过花出去钱了买回来的东西在手上。
“喂我,糗毅。”又嗲起来了,我拿她真是没有办法了,赶紧拧开瓶盖,示意她把嘴张开,小心地倾斜着瓶子,喂了她不大不小的一口。
老实说,这辈子,我的生活截止到那天,我还从来没有喂过人喝可乐,喂别人吃饭我喂过的,那些住院的亲戚我喂过,还有一次中午帮别人喂孩子奶吃,当然是用奶瓶了,我也喂过,喂猪喂牛的事情在农村也干过,但还真的没有认真喂过别人一次可乐喝。萌萌细雨是第一个,也只有她才会有这种想法,喂可乐。
“怎么样,甜的吧!”我说,脸色有些窘,还有些烫。
“废话,可乐里有糖精,不是甜的,难道苦的吗?”萌萌细雨说,把左手的小臂举起来,我正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说话了,“拉着我的手,走一截路。”
这……
“有点过分吧??”我说。
“叫你拉你就拉,又不是拉你进圈。”她说。
“到底谁拉谁进圈哪??”
“叫你拉,你就拉。”萌萌细雨说,眼神平静看着我,但眼神里有如若不从就地正法的意味。
我只好拉起她的手,就像电视里明星和明星同台唱歌一样,我拉着她的手腕,而不是她的手心,往前走。
这是一份礼物,也是一次机遇,但这更是一次挑衅,周亮亮知道后不知道会怎么收拾我。这是一种喜爱,也是一个信息,但更是一种忘形,我不知道萌萌细雨内心到底有什么意思。
六十九 不渴又不热 喂她喝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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