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下的没有昨天大了，我曾以为今天会是完美的一天。备课顺利，课堂秩序井然，连最调皮的孩子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认真听讲。我端着温热的茶水站在窗前，看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觉得当老师真是件幸福的事。
直到下午两点十七分，手机铃声撕裂了这片宁静。中心校领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区里比赛必须由你去，这是学校荣誉。”指甲无意识地陷进掌心，开学以来连续加班批改作业、准备公开课的疲惫突然翻涌而上。我张了张嘴，那句“能不能换人”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温顺的：“好的，我会准备。”这是前两天挣来的，其实心里不想去，自己准备的真的不是很好。
刚挂电话，快递柜取来的数学教辅又给了我一击。明明下单的是北师大六年级上册，到手的却是苏教版六年级练习册。我一直沟通怎么退，快递费用谁出，整整弄了一个小时！
最后一节课心里像是落个大石头，批改作业的红笔突然划出长长一道——整整十个学生没写数学作业。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又低着头，空白作业本摊开在斑驳的课桌上。我说了句气话：“自己打手心三下，长长记性。”她睫毛颤了颤，橡皮筋束起的发尾扫过通红的手心。
放学后半小时，那个女孩母亲的来电会让屏幕亮起刺眼的光。“孩子哭得喘不过气，老师您说她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原因？”电话那头抽噎声碎成断断续续的星火，烫得我指尖发麻。
心里想躺平不想奋斗，可我终究还是会每天早早到教室，还是会追着客服换回正确的教辅，还是会熬夜准备那个并不情愿参加的比赛。月光照在未批改的作业本上，窗外的香樟树沙沙响着——这大概就是教育的模样，永远放不下的牵挂和永远继续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