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了斯蒂芬·金的中篇小说《肖申克的救赎》,觉得很受启发。整本小说,涉及到的层面很多,例如对美国司法制度的讽喻,狱政腐朽的揭露等等。但是,最大的闪光点并不是对当时美国社会的反映,而是它写出了人性黑暗和自我救赎,这个放之全人类皆有意义的主题。
好的小说,应该能超越种族、信仰、社会差异,这是我的评判标准。自然,按照这个标准,我认为《肖申克的救赎》是一部了不起的小说。所以,斯蒂芬·金没不用再为儿时校长说他写的是垃圾东西而耿耿于怀了。
说说这部小说的内容吧。这部小说以雷德的口吻,叙述了一个叫安迪的囚犯的故事。雷德和安迪同被关押在一所叫做肖申克的监狱里。不同的是,雷德是真犯了罪,而安迪是被冤枉的。这里有一个细节,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雷德入狱的原因。
雷德年轻时出身贫穷但长相英俊,他跟一位富家女珠胎暗结。恋人的父亲同意他们结婚,前提是雷德必须在他的眼镜公司工作。老丈人让雷德靠着自己的实力往上爬,这给了雷德莫大的希望。但是天长日久,雷德发现老丈人只不过把他当做一只豢养的猫狗,所谓的靠实力升职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在于随时监视他。
日子越长,雷德的积怨越深。最终,火山爆发。为了摆脱这桩婚姻,雷德将妻子的车动了手脚。但他没想到,妻子在半路上会停下来载邻居太太和她的小儿子。于是,雷德成了蓄意谋杀三人的嫌疑犯,最终锒铛入狱。
发现了吗?追求自由的人,为得到自由而采取一系列行动,最终却成为失去自由的原因。这是我认为,这个故事有意思的地方。
文中有一句话,用来总结这个故事正好:当你生活在压力锅中时,你得学会如何生存,也学会放别人一条生路,否则会有人在你的喉咙上划开一道口子。你得学会体谅。
关于主人公安迪,绝对是本书的大BOSS,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当然,这不是玛丽苏小说的霸道总裁人设,安迪的每一次成功,都是他不懈努力换来的。
比如,他跟狱警哈力对抗,为狱友争取啤酒的福利,让大家活得更像个人;他锲而不舍给州议会写信,请求拨款补助监狱图书馆,最终将图书馆从一个油漆储藏室扩展为三个房间,成为新英格兰地区最好的监狱图书馆。最惊为天人的,还是他拿布裹着小锤子,敲了二十七年,最终凿穿了监狱的墙,从污水管道里爬了出去。
这部作品之所以深刻,就是通过安迪这样一个人物,反映出了“人性之韧”。
安迪越狱后,通过雷德之口,表达出得这样一个引人深思的细节。雷德猜测安迪在一九六七年就已经挖到通道,但他直到一九七五年才越狱,这是为什么?
在雷德的分析里,他觉得安迪即便再强大,在监狱里呆了几十年,也跟所有囚犯一样,有体制化症候群。所谓体制化群侯症,是你起先无法忍受被四面墙困住的感觉,然后你逐渐可以忍受这种生活,进而接受这种生活。
就像雷德自己,入狱三十五年,上厕所的时间是每当分针走到二十五的时候。经过三十五年后,他只有在那个时间才会想上厕所。而如果当时因为什么原因没办法上厕所,那么过了五分钟,他的尿意或便意就会消失,直到下次时钟的分针再指向二十五分,才会想上厕所。
或许雷德分析得有理,毕竟他算是肖申克监狱最了解安迪的人,但我宁愿做更深一层的猜测。作为一个银行家,被冤枉入狱,却始终没放弃作为一个人来活着,甚至帮助同伴争取权利。我想,安迪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的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尚未完成对肖申克监狱里其他人的救赎。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通过小说中狱友们对安迪越狱的反应,就可看出安迪是肖申克监狱里的圣者。
好基友雷德的反应:
安迪代表了在我内心深处、他们永远也封锁不住的那个部分,当监狱铁门最后终于为我开启,我穿着廉价西装、带着二十块钱走出监狱大门时,会感到欢欣鼓舞的那个部分。不管其他部分的我当时是多么老态龙钟、狼狈、害怕,那部分的我仍然会欢欣雀跃。但是我想,就那个部分而言,安迪所拥有的比我多很多,而且也比我懂得利用它。
其他狱友的反应:
我们都高兴他走了,但也有点难过。有些鸟儿天生就是关不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明,歌声太甜美、也太狂野了,所以你只能放它们走,否则哪天你打开笼子喂它们时,它们也会想办法扬长而去。你知道把它们关住是不对的,所以你会为它们感到高兴,但如此一来,你住的地方仍然会因为它们离去而显得更加黯淡和空虚。
这样的侧面描写,进一步塑造了安迪超级大boss的形象,让人觉得仅以体制化群侯症来解释他推迟越狱的行为,好像好点不太突出他的光辉,也不太利于拔高整篇小说的主题。
安迪的越狱,让我想起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一个情节。连部分兵,王宝强扮演的许三多不招人待见,被分到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战友们终日打牌看电视聊天,他却按照新兵连的作息时间,每天跑步、出操,在荒原上练习枪法。班上的人觉得他碍眼,班长老马便给他找了个事干,让他在营房中间铺一条路。
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因为这里以前驻扎过一个排,也没把路铺成。但许三多一门心思干这件事,划线、翻土,捡来各种各样的石头拼成图案。半年后,这条路铺了427米。他的认真和坚持,感动了五班的战士。终于,大家开始集体铺路。
情节发展到这里,铺这条路的意义已不仅仅是铺路了。被分配到这荒原,五班战士都抱着一种弃儿心态,一直懒散随意,自生自灭。而许三多的存在,犹如安迪对肖申克的存在,唤醒了他们身上沉睡已久的某部分。于是,人人借由这条路,完成心灵上自我救赎的过程。
若是简单来区分,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气象局报道飓风要来,一种人听说后无所作为。他们认为反正躲不过,只能眼巴巴等着飓风来临,或者祈祷飓风转向。另一类人,即便气象局宣布飓风会转向,他仍然做好飓风会来的打算,并预先做好防护准备,将可能的损失降到最低。
怀抱着最好的希望,但预做最坏的打算,这就是强者特质。强弱者的区别仅在于,上帝赐给弱者一副好牌,他却依旧打得很烂;赐给强者一副烂牌,他却可以打得很好。失败者各有不同,成功者却大多相似。
关键在人,而不在牌。
那么,朋友们,飓风要来了,你会做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