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的老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勤劳朴实,虽然一天书没念,但是他还在生产队里担任“打头”的职务,就看这职务的名称吧!就是一个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头衔,我刚开始也不懂“打头”是什么意思,后来妈妈告诉我们:“打头就是领着大家干活的人。”

老爹,很勤奋,白天领着生产队的工人干活,晚间还得记工分,他记的什么只有他自己能看懂,人名下面标注着符号,我们一群孩子经常拿着老爹的“天书”念念有词,老爹也不生气,老爹一点都没脾气,在我的记忆里,他没有打过我们四个姐妹,哥哥淘气,例外。

我的老爹虽然没念过书,但是他很爱听广播,他的记忆特别好,他对历史故事特别感兴趣,这么说吧,只要他听过的评书,他就能给我们有板有眼地讲出来。我家当时在老家简直就是俱乐部,老人小孩都愿意往我家溜达,老爹每一天都讲一段历史故事,我们这些孩子都很喜欢老爹。

我小的时候,当时老家的屯子还没拉电网,我们每一家都点煤油灯,在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我们总是盼着老爹给我们讲故事,缠着老爹讲故事。老爹讲故事还准备“惊堂木”,讲到高潮,就拍一下桌子。(我们家当时很穷,那不是桌子,而是用土坯砌成的讲台)我们也不知道老爹讲的是哪个朝代的故事,听就完了。

老爹,当时可是我们整个农场的红人,会唱二人转、扭秧歌、讲故事、演节目,老爹经常出去排练,老妈当时还很吃醋呢!经常找老爹的麻烦,但是老爹总是哄妈妈开心,老爹深爱着老妈,他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老爹可是比老妈大八岁呢,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那时,老妈就图老爹长得帅,没要什么,就嫁给了老爹,老爹也没有辜负老妈。

老爹,性格活泼,乐于助人,谁家有事,他必须到场,用老妈的话说:“属穆桂英的,阵阵少不下。”人家丧事,他给唱悲歌;人家喜事,他给唱喜歌。可是算得上,我们老家的民间艺人了,十里八村都来找他去参加人家的婚礼和葬礼,老爹也很好说话,一分钱不收,还忙得不可开交,可以说那时的民风是相当的淳朴,不挣钱的事儿还乐此不疲!

老爹是我们农场的功臣,给我们生产队当了十多年“打头”的,后来,老爹生病了,身体每况愈下,自己主动交出了他的“大权”。那时,哥哥上高中,我的老爹扛着一袋小米,走着去给哥哥所在乡镇送米,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走着,也许当时交通不发达吧!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省钱,扛着一百来斤的米,走了二十多里路,当时就累病了。

老爹把米送去哥哥所在学校的食堂,当时肚子就疼得像要裂开了一样,我的老爹疼得汗水一直流。有人套着马车给我的老爹送进了医院,老爹得了阑尾炎,差一点穿孔了,特别危险。就是这样,老爹还是坚持把米送到哥哥所在学校的食堂,老师们都表扬老爹这种坚强的毅力。为了爱,命都不要了,可见老爹望子成龙的心情。

老爹自从不在场职干事儿,性格就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略显得郁郁寡欢。他为农场兢兢业业很多年,就在他退休第二年,老爹就得了“急病”,妈妈和哥哥给他送到医院,给他打点滴,药已经不往里走了,老爹肚子涨得老大,哥哥背着他,他都喊疼,最后也没确诊什么病,老爹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老爹他得的不是急病,我经常看到他大把大把地吃阵痛的药,我怀疑他得了肝病,我追着他去医院看病,他就是不去。他说:“我不会浪费家里钱的,我的钱还得留给我大儿子和老婆呢!”老爹的爱是多么伟大,在他感觉浑身没劲儿时,他就感觉自己活不多长时间了,把小麦用三轮车推着去别的屯子加工了五、六袋子,他在做最坏的打算。

他怕自己哪天倒下了,老妈自己不能去加工粮食,把粮食准备充足了。而且把房屋彻底修整了一遍,屋外用泥抹好,屋里的墙都涂的涂料,白白的,一进屋,特别干净。就连棚,老爹都糊一遍。老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在做他的身后事。他想照顾老妈一辈子,可是命运弄人啊!

老爹的头经常疼,他会自己针灸,从来不张罗去医院,他把钱省下来,留给老妈,老爹是多么的伟大!他会经常头疼,浑身没劲儿,但是他一直坚持早起给老妈生炉子做饭,他太爱老妈了。正因为他的大爱把自己耽误了,到最后该享福的时候,他却离开了。老爹走了,可是他的爱永远留在我们几个孩子和老妈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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