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着译着,我竟感觉译到了类似于林徽因儿子的心情。
写给珍妮特的一封信
收信人:罗斯郡克鲁姆庄园,珍妮特·麦凯尔小姐
写信人:伦敦维多利亚区西南,博德明街32号,鲁珀特·圣莱杰
时 间:1907年1月3日
亲爱的珍妮特姨妈:
我想当您得知罗杰舅舅在遗嘱中给了我一笔巨额财产时,心里一定会很高兴。也许,科林爵士,身为遗嘱执行人之一,他也将写信告诉您——您也从中获得了一份遗产。所以我就不抢他的风头了,这事还是让他来跟您细说吧。很遗憾,目前我还不能确切说我究竟得了多少遗产,但我想说的是,即便最次,数额也将远远超出我的预料。
我一旦得空就会离开伦敦,到克鲁姆去看您。当然,在此之前,我得将这里事务安排妥当了来。到那时,我们再放开聊,您肯定会看到我身上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太奇幻了,《天方夜谭》都不敢这么写。不过,具体情况我们稍后再说,目前我需要对此保密,我希望您也跟我一样,暂时不要外传。
这个,您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吗?眼下,我只想跟您说一件大喜事,——我很快就要到维萨里昂城堡呆一段时间,您愿意跟我一块去吗,珍妮特姨妈?等我到克鲁姆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这事。只不过,我希望您事先有个准备。
您深爱的
鲁珀特
1907年1月4日,鲁珀特日记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几乎都来不及思考。不过,有些事情太重要了,它们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所以最好还是记下来,也许有一天我想回忆起当中的某些细节时,比如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之类的,或许能派上用场。也希望“天道酬勤”,因为我现在有那么多事情要考虑,还要抽空写这个,太让人抓狂了。
我想珍妮特姨妈会替我将它锁好的,就像她保管我其他所有日记、文件一样。珍妮特姨妈有很多优点,其中之一就是她没什么好奇心,或者说她的可贵品质,使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喜欢窥探别人隐私。似乎到现在,她连我的日记本封面都没翻开过。我也相信,她今后还会一如既往地保管我的物品——未经允许,绝不翻看。有朝一日,这本日记也会交到她手上。
昨晚,应特伦特先生特别邀请,我和他共进了晚餐。地点是在他办公室里。晚餐是酒店那边送来的,没有另请服务员,只是让他们把餐食一次性送来,然后我们自己取用。由于只有我们单独俩人,所以可以畅所欲言。用餐中,我们谈了很多。
他跟我讲起罗杰舅舅的事。我很高兴听这个,因为我确实很想尽可能多地了解他,事实上,我没见过他几次。当然了,小时候他倒是我们家的常客,他很爱母亲,母亲也很爱他。不过想来,那时的一个小不点对他来说,可能也挺烦人的。后来我上了学,他去了远东。再后来,母亲去世时,他住在蓝山。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当我因珍妮特姨妈的事写信给他时,他非常和蔼地给我回了信。但对于事件本身,他极为公正严明,以至于我对他敬而远之。在那不久,我就离家出走,一直四处漂泊。我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但他那封信让我大为震撼。想想他在世界各地四处追寻我的足迹,随时准备施以援手,我要是早知道他的为人,——他是那么关心我,哪怕只是揣测,我也会时不时回去看看他,哪怕要绕半个地球。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遵从他的遗愿,算是对我长期疏远他的一种赎罪吧。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想我迟早也会完全明白他的苦衷,理解他所做的这一切。
我兀自思忖着这些,特伦特先生就开了口,他所说的一切都恰好契合了我的想法。这两位老先生显然交情甚笃——这些,从遗嘱和信件中我都能看出来。所以,当特伦特先生告诉我,他们曾一起上过学,罗杰舅舅是高年级,他是低年级,而且从那时起两人就互为知交,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还了解到,特伦特先生从一开始就爱上了我母亲,即便她那时还是个小女孩;但他当时家里很穷,性格又腼腆,所以一直不敢开口。随着时间流逝,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要表白时,却发现她那时已经认识了我父亲,他们彼此相爱,他只得就此作罢。
他告诉我,这件事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我的罗杰舅舅也没说。——尽管后者从一些事情上看出了蛛丝马迹,但也从未泄露半个字,——对此,他很是感激。
看得出,这位可亲的老人对我有一种近乎父爱的感情——我听说过,这种浪漫余情会转移到下一代身上。我对此并不反感,相反,我更喜欢他了。我深爱我母亲,我总认为她还活着,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我无法想象她已离世。任何爱过她的人都跟我有某种联系。我尽力让特伦特先生看出我喜欢他,这让他非常欣慰,我能感到他对我的感情越来越深。
临别时,他跟我说他打算退休了。他肯定看出了我的失望——没有他,我该怎么办?他将手很亲切地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不过,我还有个客户,他的业务,我希望能一直照管下去,只要他愿意,我有生之年都乐意为他效劳。”我握住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Translated from The Lady of the Shroud by Bram Stoker, an Irish writer, whose work now is free from copyright encumbrance and freely available to anyone who wishes to use it.
More details in https://www.gutenberg.org/ebooks/30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