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门嫡女:将军夫君,咱们拆穿白莲花(11)

第11章 秋雨如丝·棋局初现

雨收云散时,沈昭昭站在廊下看丫鬟们收着残席。

空气中浮动着潮湿的泥土香,檐角滴水敲在青砖上的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桂花瓣被雨水打落,黏在青石板上,像谁揉皱了的碎金箔,在暮色中泛着微弱的香气与暖意。

春桃捧着个蓝布包裹从角门进来,发梢还沾着水珠,见了她便小跑过来:“姑娘,周大夫药铺的小伙计说,前日有位穿月白衫子的娘子去抓药,给了张药方。我按您吩咐找那郎中问,他说药方是位面生的夫人写的,模样...像柳姨娘。”

沈昭昭接过蓝布包,指尖刚触到里面的纸页便顿住。

那纸是素笺,边角泛着旧黄,墨色却浓得发乌——和母亲遗书中夹着的那张药方,用的是同一种松烟墨。

纸面粗糙的纹理贴着手心,仿佛能摸出时间的褶皱。

她喉头发紧,背过身去掀开布角,只见“七日见效”四个小字跃入眼帘,与记忆里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张残页严丝合缝。

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触到了往昔的疼痛。

“春桃,去取我妆匣里的檀木盒。”她声音发颤,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春桃应了声跑开,她望着廊外渐暗的天色,忽觉后颈发凉——原来柳氏母女的算计,早在母亲故去那年便埋下了根。

风掠过耳畔,带着一丝寒意,仿佛有人在背后低语。

第二日辰时,侯府正厅摆着两桌早膳。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洒进来,映得桌上银器微微发亮。

今日是族中惯例的“月聚”,王氏捧着茶盏坐在下首,眼尾扫过沈昭昭时,声音陡然拔高:“昭昭侄女如今管家,倒把规矩都改了。昨儿我在街角遇着柳弟妹,瞧她脸色白得像纸,问着才知连药都舍不得抓——嫡女管家,怎就容不得继母半分体面?”

厅里的筷子声倏地停了,只听见瓷碗轻碰的细响。

沈侯夹着的虾球悬在半空,看了眼低头布菜的柳氏。

她正用帕子擦着眼角,腕子细得像根芦苇,动作柔弱却透着几分刻意。

沈昭昭垂眸搅着粥,听王氏又道:“我那房里的小丫头才十二岁,都知道给庶母捶腿。昭昭这般大的姑娘,怎就...”

“王氏。”

一道清冽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顾怀瑾穿着玄色锦袍踏进门,肩头还沾着晨露,随从捧着个朱漆木匣跟在身后。

他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清晰可闻,仿佛打破了一室压抑。

他扫了眼王氏,目光落在沈昭昭脸上时软了软,才对沈侯道:“今日路过御医署,见着柳姨娘上月的脉案,想着侯府该知情。”

木匣打开,沈侯戴上老花镜,指尖在“气血调和,并无大碍”几个字上顿住。

纸页的边缘微微卷起,似乎被人反复翻阅。

王氏的茶盏“当啷”掉在桌上,溅湿了半幅衣袖:“这...这定是弄错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茶水的热气还在升腾,却已让她额头渗出汗珠。

“陈院判的笔迹,侯府该认得。”顾怀瑾漫不经心抚着腰间玉佩,“听说柳姨娘前日还托人去周大夫药铺抓‘补身’的药?不知是补哪门子的身?”

柳氏的帕子绞成了团,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心头。

沈玥猛地站起来,椅子撞得桌角哐当响:“你...你血口喷人!”

“喷人?”沈昭昭从袖中抽出张纸,轻轻铺在案上。

那纸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晕,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药方的副本,“七日见效”四个字在晨光里格外刺目。

“妹妹可认得这字迹?前日我让春桃去药铺,那郎中说,递药方的娘子穿月白衫子,腕子上戴着翡翠镯子——和妹妹昨日戴的那对,倒有七分像。”

沈玥的脸白得像刷了层浆糊,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她望着药方,又望向柳氏,喉结动了动,突然哭出声:“不是我!是...是姨娘说这药能让阿姐...”

“玥儿!”柳氏厉喝一声,伸手要捂沈玥的嘴,手腕上的镯子发出一声脆响。

沈侯却已拿起药方,又摸出柳氏昨日写的请安帖,对比片刻后,指节捏得发白:“这...这笔锋...”

“父亲。”沈昭昭按住他发颤的手背,“女儿昨日翻母亲的旧物,竟发现张残页——和这药方上的‘七日见效’,是同一人所写。”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母亲走前说,她喝了七日补汤,后来...后来便总说心口烧得慌。”

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响。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柳氏瘫坐在椅上,鬓边的珠花歪到耳后,哪里还有半分柔弱模样。

泪水无声滑落,却再无人怜惜。

沈侯望着沈昭昭,忽然想起发妻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昭昭像我,最会看人心”,眼眶倏地红了:“昭昭,是爹...是爹糊涂。”

暮色漫进院子时,沈昭昭站在西厢房窗前。

窗外秋虫低鸣,晚风拂动帘角,带来些许凉意。

窗台上摆着母亲的妆奁,里面躺着那张旧请帖,边角已经发脆。

她摸着请帖上“中秋家宴”四个字,忽觉肩头一暖——顾怀瑾的披风搭了上来,带着松木香,温热而沉稳。

“在想什么?”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哑,像是夜色中的呢喃。

“在想今年中秋。”沈昭昭转身,见他手里还端着青瓷碗,热汽扑在脸上,模糊了视线。

“这是?”

“姜汤。”顾怀瑾把碗塞进她手里,“春桃说你昨儿淋了雨。”辛辣混着甜,顺着喉咙滚进胃里,像是将心中的冷意一点点驱散。

她望着他发梢沾的暮色,轻声道:“我娘说,下棋要占先手。可我从前总想着守,守侯府,守爹,守自己。”

“现在呢?”

“现在...”她望着窗外新栽的菊枝,花苞裹着层细绒毛,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想布个局。侯府的菊花开得正好,过些日子该办赏菊会了——到时候,总该请些客人来。”

顾怀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菊枝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谁在暗处招手。

他笑了笑,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需要我叫人备些西域的菊种么?听说有黄瓣墨芯的,开起来...像团火。”

沈昭昭低头抿了口姜汤,热气模糊了眼尾。

她知道,这场下了十年的棋,终于要落第一枚关键的子——而棋盘之外,有个人正提着灯,站在她身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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