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门嫡女:将军夫君,咱们拆穿白莲花(7)

第7章 血色中秋·母亲真相

雪粒打在廊下灯笼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细针刺破纸面。

沈昭昭望着柳氏从袖中摸出的泛黄信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信笺边缘泛着茶渍,带着一股陈年旧物的霉味,却恰好露出半行字迹——“夫人之死,皆因沈氏……”

“这是你父亲当年亲手写的。”柳氏将信笺拍在案上,金护甲划过宣纸发出刺啦声响,像是指甲刮过木板般令人牙酸,“你娘表面贤良,实则早与逆党有染!当年我姐姐替她顶罪,才落得个投井的下场!”

沈昭昭耳中嗡嗡作响,仿佛置身深水之中,听不清人声。

她颤抖着拾起信笺,入目果然是父亲的字迹。

那笔锋与她书房里挂的“持正”二字如出一辙,墨迹在“沈氏”二字后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强行撕去后半页,断口处还留着些许毛边,指尖拂过时略显粗糙。

“阿昭。”沈侯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温度透过衣袖传来一阵湿冷,“你别听她胡言……当年你娘是得时疫走的,太医署的脉案都在库房里……”

“脉案?”顾怀瑾突然冷笑,指节叩了叩案上柳氏方才留下的茶盏,瓷壁回音清脆,“柳姨娘方才说妆匣被烧,阿朱被卖,如今又拿出这半封旧信——倒像是早备好了戏码,专等今日唱给昭昭听。”

沈玥适时绞着帕子上前,眼尾泛红:“姐姐莫要动气,许是母亲急了才口不择言……”话未说完,便被沈昭昭扫来的目光钉在原地。

那一眼冰冷锐利,如同冬日里劈开冰层的斧刃。

那目光冷得像腊月里的冰棱,沈玥下意识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茶海。

瓷片飞溅的声响里,沈昭昭将信笺折成小方块收进袖中,指腹摩挲着袖中母亲留下的治家笔记——那本蓝布封面的册子,此刻烫得她心口发疼。

“柳姨娘说的,我自然要查。”她声音平稳得像是深潭,“但今夜中秋,父亲还未用膳。”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沈侯的软肋。

他抹了把脸,强撑着侯爷的威严:“柳氏,你先回院。玥儿,扶你母亲去。”

柳氏扶着沈玥转身时,嘴角勾起极淡的笑。

那笑落在沈昭昭眼里,像根淬毒的针——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三年柳氏总爱送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为何总在她替父亲整理朝服时说“到底是嫡女,比旁的孩子金贵”。

原来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在等她卸下防备,等这把刀扎进最痛的地方。

“昭昭。”顾怀瑾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掌心的温度透过狐毛渗进来,带着一丝暖意,“我陪你去库房查脉案。”

沈昭昭摇头:“先去佛堂。”她想起昨夜在佛堂后墙看到的泥印——那鞋印比寻常女子的小半寸,正是柳氏常穿的缠足鞋,脚尖细长,踩在泥地上留下一道纤巧的痕迹。

“母亲往生后,佛堂的香灰都是我亲自换的。”她声音发涩,“可上个月起,供桌上总落着半枚梅花印,像是有人夜里来烧过香。”

顾怀瑾眉峰一挑,立即招手唤来随从:“去取火折子。”

佛堂的门轴吱呀作响时,沈昭昭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胸口压了一块铅。

供桌上的琉璃灯还燃着,照见香灰里果然嵌着半枚梅花状的压痕——那是柳氏常用的梅花篆字香,香气幽微,带点苦涩的味道。

“昭昭你看。”顾怀瑾蹲下身,火折子的光映着青砖缝里的碎纸片,“这是信笺的边角。”

沈昭昭蹲下去,指尖拂过那抹碎纸,纸屑边缘仍残留着淡淡的墨香,隐约能辨出“阿朱”二字。

她突然想起柳氏方才说的“城南破庙”,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药渣——朱砂,是安神的药,可若用量过了……

“怀瑾。”她攥紧顾怀瑾的袖口,“明日一早就去城南。”

是夜,沈昭昭在暖阁里翻母亲的治家笔记。

屋内炭盆轻响,桂圆茶冒着热气,春桃守在一旁,脸上带着倦意。

笔记的纸页有些发脆,翻到最后几页时,一片干枯的药草飘出来。

沈昭昭拾起来,那是半片深褐色的叶子——她认得,这是母亲药方里从未出现过的“鹤顶红”配引,学名“血喉草”。

叶片边缘微微卷曲,触感粗糙,带着一丝腥气。

“姑娘,这是……”春桃凑过来看,突然倒抽冷气,“上个月柳姨娘送的补汤里,我好像见过这种叶子!”

沈昭昭的手剧烈发抖。

她翻到笔记最后一页,母亲的字迹比往日潦草许多:“偏院地窖第三块砖下,藏着当年的账本。昭昭,若为娘有日不测……”后面的字被墨点晕开,像是滴了泪,在纸上洇出一团暗影。

窗外起风了,吹得窗纸簌簌响,夹杂着远处树枝摇晃的沙沙声。

沈昭昭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三天,曾让她去偏院取过一坛蜜枣。

当时她只当是母亲嘴馋,却没留意母亲掀开坛盖时,指尖在坛底敲了三下——那是她们母女间的暗号,意思是“有要紧事”。

“春桃。”她合上笔记,“去偏院地窖。”

地窖的砖缝里积着灰,第三块砖下果然压着个檀木匣。

沈昭昭打开时,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账册,最上面是张药方——正是母亲临终前的用药记录,末尾批注着“朱砂三钱,血喉草一钱”。

“这药量……”春桃声音发颤,“朱砂过两就要人命,何况还配了血喉草!”

沈昭昭觉得喉咙发甜,像是含着一口温热的血。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临终前攥着药渣不肯松手——那不是遗物,是证据。

而柳氏烧了妆匣,卖了阿朱,就是要让这证据永远消失。

“叩叩。”

门被轻轻推开,顾怀瑾裹着寒气进来,手里提着食盒:“看你房里灯没熄……”他话未说完,便看见案上摊开的药方,脸色骤沉,“这是?”

“母亲的药方。”沈昭昭将药草递给他,“柳氏的补汤里,一直有这东西。”

顾怀瑾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将沈昭昭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明日我就去太医署查旧档。敢动你母亲,我让她连侯府的门槛都踏不出去。”

“怀瑾。”沈昭昭仰头看他,眼里有泪在打转,“我要她亲自承认。”

第二日辰时,沈玥捧着一盅燕窝来暖阁。

她穿着月白襦裙,发间簪着沈昭昭去年送的珍珠花,笑意在脸上堆得像团棉花:“姐姐昨日受了惊,妹妹特意让厨房炖了雪燕……”

“你母亲的补汤,我母亲喝了三年。”沈昭昭打断她,将檀木匣推到她面前,“里面是太医署王医正的遗书,说三年前收了柳姨娘五百两银子,改了脉案。”

沈玥的手一抖,燕窝盅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她绣鞋上。

她望着匣中泛黄的纸页,脸色白得像墙皮:“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王医正死的那晚,他娘子来侯府求过药。”沈昭昭冷笑,“我让人送了参汤,她便把遗书给了我。”

沈玥后退两步,撞在妆台上,胭脂盒稀里哗啦掉下来。

她张了张嘴,却听院外传来喧哗——顾怀瑾的随从掀开门帘,手里提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

“姑娘,这是城南破庙的阿朱。”随从说。

阿朱一见沈昭昭,便跪在地上哭嚎:“姑娘,老奴对不住夫人!当年柳姨娘拿老奴儿子的命威胁,逼老奴说夫人是得时疫……夫人走前拉着老奴的手说,‘阿朱,昭昭还小,你替我瞒着’……”

沈昭昭只觉眼前发黑。

她扶住桌角,耳边嗡嗡响着阿朱的话:“夫人早知道补汤里有毒,她说侯府的名声比命重要……她让老奴把妆匣里的血书藏在佛堂砖下,可柳姨娘烧了妆匣后,又逼老奴说没见过……”

顾怀瑾立即让人去佛堂。

片刻后,随从捧着个烧焦的铁盒回来,里面果然有半块带朱砂的药渣,和一封染血的信笺——是柳氏姐姐的字迹,写着“柳氏逼我顶罪,沈夫人实是无辜”。

“够了!”柳氏的尖叫从院外传来。

她披头散发冲进来,金钗歪在鬓边,“沈昭昭,你以为你赢了?当年你娘……”

“当年的事,本王已查得清楚。”顾怀瑾截断她的话,将一叠卷宗拍在案上,“柳氏姐姐实为自缢,与沈夫人无关。你伪造信笺,买通太医,毒害前夫人,本王已奏明圣上。”

沈昭昭望着柳氏瞬间惨白的脸,终于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昭昭,娘最遗憾的,是没能看你嫁个良人。”

她转头看向顾怀瑾,他眼里的温柔像春溪融雪。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她袖中母亲的治家笔记上——那上面有母亲写的“善恶终有报”,此刻被阳光镀得发亮。

“母亲。”她轻声说,“这一世,我替你讨回公道。”

(未完,待续)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平台声明:文章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由作者上传并发布,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简书系信息发布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