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探幽,有两层意思:一是探索求证深奥的道理;二是寻找揭示隐藏的真相。
因为未知,所以要求知;因为神秘,所以好奇。求知和好奇是人的天性。胆小的人对于未知和神秘的事物存疑、窥探、空想和等待;胆大的人求知欲强、寻找真相的意愿迫不及待,所以要探幽。
探幽是一种冒险行为。探幽的人,将要承受着失败、伤害,甚至失去生命的后果。当然也有成功地累积经验和取得胜利的敢为天下先的喜悦。那些科学家、冒险家,以及改革、创新、发明、创造的人都是探幽的典范。
平凡的老百姓也有探幽的行为,尤其是孩子更有探幽的冲动。
我的老家在农村,群山环抱,看见比较高的山是双尖山。听老年人说:双尖山上有一眼泉,是海眼。山底下有金矿,但是不能开采,如果开采的话,破坏了海眼海水涌上来,会淹没无数的村庄。从此,双尖山上那个“海眼”就成了孩子们心中的神秘。暗想,总有一天找机会看看海眼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一天放学早,三个十五岁的哥哥商议着登双尖山观海眼的事情被我听见了,死皮赖脸地恳求他们带着我去。他们嫌我年龄小登不上去。我那时13岁,还是虚岁,身体弱小。但是,我自认为智力不弱,懂的东西不比他们少。于是,我威胁他们,如果不带着我去,我就揭发他们。三个小哥哥万般无奈,只得带着我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次盲目的冒险行动。
我们既没有带水,也没有带食品。既没有登山经验,也不掌握登山常识,还没有了解过目标山的具体情况。我们冒冒失失地出发了。
山就在前面,觉得离得很近,可是走起来却很远;看着山上的树稀疏且矮矮的,没有别的植物,显得光秃,实际却不是那样。我们好不容易走到山下,仰头往上看,只能看到眼前的树,我们还没有盖住山皮的草和荆棘高呢。茂密的荆棘纵横交错,穿插勾连,还有藤蔓缠绕,简直是寸步难行。我们费了很大的劲用了很长的时间,也没爬出多远。我们转着身子看,既看不到山上,也看不见山外,如同坐在井里观天。现在想起苏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个诗句,就太有感受太好理解了。
我们都没劲了,又渴又饿,衣服刮破了,裸露部位都有程度不同的伤痕。三个小哥哥拿出来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说歇一会儿接着往上爬不能白来一趟,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我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讲过在林子里迷失方向的故事,所以极力反对他们继续往上爬,劝他们歇一会儿掉头赶紧往外走,不然,天黑了就摸不出去了。他们埋怨我胆小,还说我是累赘,不愿带着我非得跟来。
我们正在较劲的时候,觉得山里更暗了,不知谁问了一句:是不是天要黑了?虽然没有人回答,但是几个人心里都已经认同。带头的那位哥哥不得已说了声,今天先回去吧。
可是,我们出山的时候,却迷失了方向。终于摸出山时却天已大黑,出山的地方竟然离我们进山的地方足有一里地远。
孩子有孩子的优点,能够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三人承认我反对继续上山是正确的,还说多亏了带着我来,不然就得在山里过夜了。我们都有些后怕。
探索未知,寻找隐秘,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固然可嘉。但是,要有科学的态度,要掌握必要的常识和经验,要准备好饮食、药品和防护工具。不可以盲目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