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阳明的学问,黄绾认为有三项要旨:
其一、“致良知”,其实是孟子的言论。所谓“致”,就是运用,希望人们运用良知,以去习气之私、全天理之真;所谓“必慎其独”,即孟子说的“扩而充之”。
其二、“亲民”,礼记曰“在亲民”,尧典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孟轲曰“君子亲亲而仁民”,王阳明据此而反“新民”之讹。圣王之治,皆在亲民,此所谓王道,否则便是伯术。
其三、“知行合一”,孔子曰“克己爲仁”;“非礼勿视、听、言、动”,觉非礼者,知也;勿非礼者,行也。知之所在,即行之所在也。故知克己则礼复,未尝分知行而二。孔子“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也未分知行而二。王阳明倡道知行合一,无非希望人们言行必顾,不要空言。
王阳明见士风頽靡,上之事君亲,下之处夫妇以及朋友、长幼之间,皆不由诚心以失其道。所以提倡反本体察,切实用功。这与陛下的敬一之旨、五箴之着、大孝之诚、至仁之实,实无二致。
我虽然平生敬重、信服桂萼,但在这件事上,不认为桂萼是对的。
赏罚,乃治世之权衡,明主之操柄。王阳明仁平日之功之贤,又以勤劳终于王事,死后却不与衅簟,并行党禁,何以励忠而劝将来?
王阳明客死之后,妻子孱弱,门户零丁,家童载骨,蒿殡空山,见者爲之流涕,闻者爲之酸心。王阳明生在圣明之世,死后却如此凄惨,令人叹惋。
湖广狼兵素称骁黠,凡经调用,所过之处,伤残更甚于贼,但感阳明威信,俯首效死,忠心不二;卢苏、王受之徒,实系迷途之人,一旦感恩畏威,归化效力,皆宜抚慰。如今,朝廷却搁置不予记功,恐怕又会再失一方安宁。
我先前与王阳明为友近二十年,常常自恨不能改过,王阳明把他的心得传授给我,因之大受启发,于是拜他为师,我和他之间绝非世俗的师友关系。我之所以应召来事陛下,都是王阳明教诲我的。
桂萼侍奉陛下,本无不忠,但因小人谗之,陛下知道误解他了,便召他回朝,我爲之喜而不寐。今阳明之抱寃,亦犹桂萼之负屈,恳请陛下像对待桂萼一样对待王阳明,敕下礼部,给与卹典,赠予謚号,仍与世袭,并开学禁,以昭陛下平明之治。
霍韬和黄绾都是明世宗信任的人,但是明世宗对黄绾的奏疏却采取回避的态度,不置可否。一旦涉及到王阳明本人,明世宗心里终究耿耿于怀。